約是那狐珠的功勞,沈遇白的臉色逐漸恢複正常,他衣下的血隱隱浸透了紅袍,把袍子染出一片暗紅色的水影,眨了眨那酷似柳葉的眼,他又恢複了死魚眼,半垂著眼皮不知在想什麽!

    “你倒是說話啊!急死我了……”我說的時候,看著沈遇白那死魚眼,簡直是要急死,而他在我催促下卻往外走去!

    “哎你、你去哪!”他從我旁側過去時。我伸手就要抓他被他躲開:“別碰我、手髒。”他嫌棄的說著,隨後不等我開口就又道:“跟我來。”

    我磨了磨牙,收迴手跟上,我得弄明白這是怎麽一迴事,可我沒想到的是,他帶我來到了靳空的房間,而靳空--

    明明方才還在雨傘店裏幫我的靳空,這會兒竟閉著眼,臉上像塗了腮紅般的躺著,臉是紅的,可嘴唇白得嚇人。

    “靳空!”那瞬間,我飛快的跑過去,直接到了他的床邊,手碰到他的手時,騰然就縮迴來:“好燙!”

    靳空居然發燒了。並且看起來很嚴重,也是這時,我發現他的脖頸傷口處出現了一點點的綠色和紫色小點兒,那點點好像在擴大,仿佛是在灼燒他的皮膚一樣。

    身後,一直不多言的沈遇白終於說出了要點--

    “劇毒,還有七天。”

    他說的冰冷無比,我握著靳空滾燙滾燙、布滿疤的手,直接罵起自己來:“該死!我真笨,剛才怎麽沒注意到他有恙……現在怎麽辦?你說!我做!”

    無疑。沈遇白他什麽都知道,可我想他一定遇到問題了,否則,也不會求救於我。

    “毒,不規律,和你無關。”

    他再說出四個字時,我無心感慨了,我隻是想到他說的七天,心焦似火:“你快別說這些了,你直接說,怎麽救他?他……他還有七天?”

    我現在生怕我會錯他的意思,把自己理解的意思說出來後,見他點頭,隨後死魚眼又抬起看我:“人參,能活。”

    “人參,那簡單啊!你怎麽不早說!我們快去買……不對!”我說到一半時看向沈遇白,如果是錢能辦到的事情,他也就不會現在在這裏和我說話了。

    “那……要什麽樣的人參?”

    “人參精。”

    這一次,他迴答的利索、爽快,而我好半天才反映過來他說的是。“人參精,還真有這種東西?”沈遇白頷首,我望著昏迷不醒的靳空,拳頭稍稍捏緊了些,問他:“哪

    裏有人參精?”

    跟沈遇白聊天簡直是要死人、接下來,我花費了將近五十分鍾才知道,人參精在的地方,他不能去,具體原因他不願意說,而靳空這裏,即便七日內找不到人參精,隻要有鬼胎的胎心也能夠醫治肉體的傷,更是能恢複如初。

    這般想來,當初那些要我胎心的鬼怕也是想要一副好皮囊。

    而天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從沈遇白這種語言障礙的人口中挖出這麽多正確又有用的信息。

    “所以說,總有辦法救他,真找不到人參精,我的胎心也可以救他,是吧?”

    我問完後看見沈遇白點頭,但很顯然的,人參精沒那麽好找。至於靳空,他鐵定不會要胎心,那畢竟是我們的孩子,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他那麽寵我,定不會舍得服下我們孩子的胎心,所以--

    問出了地點在山裏後,我拿了和瀾匕和小花傘就往外走。

    “等下。”

    在我出門前一刻,我被沈遇白喊住。那一刻我其實有很多想法,比如,我出去後迷路怎麽辦,又比如這已經晚上了、如果遇到豺狼虎豹,算了,我有和瀾匕呢,我最怕的就是迷路,但我也沒辦法了。

    “還有什麽事?”迴頭時,沈遇白已經走到我麵前,這人長得忒高,低垂著眼皮子又是那副冷冷傲傲的模樣,這副模樣和他遞給我的毛茸茸小球兒形成鮮明的對比。

    眼前的火紅色毛團大約有拇指大小,那毛團本來在他的手心,他嫌棄的用兩根手指頭執起我的手後,把那小毛球放在了我手中,“指路用,裝好。”

    “唔……好!”

    重重點頭我把那毛球塞在口袋後,目光一亮又一滅,因為遠處靳空還在燒著,沈遇白說他這是不規律的發作,所以……我琢磨著他要和我保持距離是不是也這麽想呢?

    臨行前再度叮囑了沈遇白好好的照顧靳空後,我才開車去洛陽山。到洛陽山腳後,我望著那巍峨的山,其實有點怕也有點後悔。

    天已經黑了,我雖然有手電筒,可萬一像我說的,遇上泥石流的話怎麽辦?

    最主要的是,如果我找不到人參還被砸死了--

    這麽想的時候,我不由自主的打個寒顫,而這時我的餘光忽然看見了同在山腳準備進山的小女孩。

    沒錯,那白的像是鬼一樣的小女孩,正是我之前在雨傘店門外“英雄”救美的小丫頭。

    我這麽大半夜的過來是為了靳空和人參精,她一個小丫頭往這裏走什麽?管她幹什麽!我需要個搭伴兒的……

    “嘿、丫頭!等等我!”

    迅速的關了車門我就跑過去,可是外麵大雨紛紛,路道上滿是泥土又滑又黑。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走,而走了一會兒,到我抵達女孩兒出現的位置時,早就看不見她了。

    “走這麽快!好歹也救過你……你也理一句我啊……”

    我嘀咕著,站在小丫頭消失的地方。望著地上的水汪,在這樣的情況,我連跟她腳印走的可能性都沒有。

    抿了抿唇,我在雨幕裏用手電筒掃蕩、環顧著四周。

    這裏正是山的入口,大夏天。樹木雜草叢生,白天看是綠油油的一片旺盛之景,夜裏看就是昏黑一片,無數的鬼影。

    幸好沒起風,隻有淅瀝瀝的雨在雨傘上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音,這聲音給我很多的勇氣,因為這是靳空送我的。

    抬起手我吻了吻戒指後準備唱國歌!沈遇白說,人參精是雪白雪白的,它可能像個小胖娃娃,也可能是蘿卜樣,夜間才會出現在叢林裏,必須有女人唱好聽的搖籃曲才會跑出來。

    我問他什麽搖籃曲,搖籃曲可多了去了,全國各地方言都不一樣的!

    然他說--“是女人唱,都行”。

    這麽說。我就懂他為什麽不來了,他來了也沒用~他又不是女人。但是吧……我不大愛聽歌,從小就討厭,唯一熟悉且會的就這麽一首,“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在山穀裏迴蕩著我五音不全的歌聲時,我壯著膽子大步往前走。地上的水粘乎乎的進了鞋子,襪子貼在身上癢的難受,特別不舒服,而如果不是手電筒照著,我麵前的可見度隻有幾十厘米。

    山穀無人,我的歌聲很嘹亮的傳開,我的人也一步步往前。

    為靳空,也為我們的孩子,已經一無所有的我--

    必須找到人參精!

    深吸口濕潤又帶著泥土味的空氣,我五音不全的聲音我自己聽著都折磨,有點懷疑人參精會不會聽了我的歌聲被我嚇跑時,我忽然看見了前方站立的小丫頭。

    “真難聽!”

    她站在一棵大樹下,渾身濕透了,大約是手電筒光照的緣故吧,臉白得有些嚇人,我起初被她說得一愣,但隨即又一喜--

    “

    難道你就是……”

    這個小女孩兒那麽白、又那麽巧合的隨我歌聲而來,一瞬間,我欣喜至極。可轉瞬間我想到白天的事情,又狐疑萬分,試問,誰能把人參精賣給別人當童養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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