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沉檀香氣的鼓舞,那瞬間我竟不再昏沉,腦海中一轉清明--

    靳空,我的靳空他來救我了!

    我心裏激動極了,可我也有些懊惱,懊惱我為什麽總要他來救我,如果我能和靳空一樣厲害,那麽,我就可以保護自己、更能保護他和孩子,還能手刃仇人……

    而我的仇人們正在焦急的攀談:

    “他怎麽能找過來!”

    “我就說那無忌老頭不管用。”

    “不對,是這戒指有問題!剛才就該剁了這根手指頭!”

    在他們爭論中,那沉檀香的風也越發的狂暴肆虐,風讓我身上的符文和剪到一半的褲子不斷飛起,最後,那個拿著剪刀的男人也放下手:“哎,算了,他來了!我們撤吧?我也怕他。”

    他說完,旁側的一個男人爆發出低沉惱怒:“你還好意思說!老子早讓你撕開褲子,你不聽!走吧!老子可不想死在他手裏……”

    他們說話間,伸出手朝外麵扔了什麽,下一秒,我隻聽“砰”的一聲巨響,眼前就火光大亮,在火花四濺的時候,他們四個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火海裏,熟悉又高大的身形迅速衝過來!

    “辛辰!”

    再聽到靳空喊我,我不由自主的淚流滿麵,他迅速給我解開手口和腳的束縛,並把襯衫脫下,裹在我的腰間,包裹著我赤裸的大腿。

    “沒事了、沒事了。”

    他抱著我說時,我隻哭了兩聲就捏緊拳頭道:“我沒事!快追,那些抓我的就是當年害你的!”

    我大聲說時,他一怔,隨後“嗯”了一聲抱著我,從窗戶跳出去。

    出來後,我不知我在哪裏,可仇恨讓我變得無比理智,“他們和你一樣是一瞬間消失的!”我說的時候,靳空腳步一頓,隨後皺了眉頭:“那就追不到了。”

    我微微一怔,然後猛然咬牙閉上眼罵了句:“可惡!”

    靳空沒說話,他帶我往前跑,不知去何處,在他懷裏,我也不管何處了,我隻是氣的抖著,恨著--

    “可惡!明明就在眼前了……”

    我說的時候,氣的眼淚都掉了下來,而靳空忽然停下、把我放了下來!

    他冷酷道:“不準哭。”

    我忽然被放下時微微一怔,而他低冷命令忽然傳來時,更是愣了。

    抬起頭,我發現

    他眸色狠厲,那瞬間被嚇了一跳,也止住了哭,而他別開臉看著遠方道--

    “我曾和無忌說過,‘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和事值得去流淚,因為值得你流淚的人不會做出讓你哭泣的事,而事情,也不是哭泣就能解決。’這段話現在也送你,今後不許再哭,而我,會抓住他們。”

    靳空說到前半段時我想到無忌在前幾日瀑布邊也對我說過這番話,卻原來,這話是他從靳空這邊學來……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哭,我……”

    我本想說你教我變強之類,可我說的時候,發現他看著遠處,表情陰鬱的厲害,那烏雲密布的臉上眼神十分駭人兇狠。

    我一下噤聲,然後看向周圍。這會兒是夜裏,我們也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四周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見,我迴過頭在慘白慘白的月光下又看他的臉,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他那張臉有些陰森蒼白。

    “你……”我伸出手,想把他從陰鬱中拉出來,卻下一秒,被他抓住,他一把將我拽到懷裏,隻有兩個字:“別動。”

    他隻有兩個字,我卻乖乖遵從。我感覺他把他的腦袋埋在我的頸彎,似乎是長長的舒口氣,可人在抖。

    那一刻,我心裏有些害怕,他怎麽了?是因我害怕嗎、其實我很明白,剛才稍有差池,他來晚了一步都會出現問題,然後我們就……

    “唿……”

    好半天,我沒動,他也沒動,我們就這麽抱著,我腦袋裏也逐漸變得空空的,什麽也沒有,就隻想這麽抱著,一直天荒地老該多好,可惜隻是想想。

    他放開我了,沉聲問我說:“我要去無忌宮,你想去嗎?不想就先迴家。”

    我自然選了無忌宮,但是我看他的臉色不對,我又琢磨是不是因為仇人被放走,我說:“靳空,不要自責,我和你一樣想抓到真兇,這次起碼我們見過了,下次一定抓住它!”

    我說的時候,靳空的神色一變,隨後隻嗯了一聲,伸出手又抱我起來--

    “不必安慰我。”

    他說完,似乎不想聽我說話定住我後,把我的臉轉向他的胸口,然後就抱著我繼續跑,一直跑迴我之前在無忌宮呆過的那個殿。

    隻是,我感覺有些奇怪,奇怪這一路上,我嗅見極濃烈的血腥味,而這無忌宮裏,居然一片死寂……

    我當時臉是朝著他的,到出來時也被他弄得睡過去,而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

    單純蒙上眼睛就看不見。

    後來我在無比悲痛的情況下得知--

    靳空為我,血洗了無忌宮。

    他從白天殺到夜晚,沒留一個活口,最後還以無忌的性命為要挾,終於從他母親的嘴巴裏得知我的下落……

    但彼時的我,並不知曉。

    我被靳空抱迴到之前的偷聽的房間時,屋內隻有一個人,就是無忌的父親。他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裏,再也沒有白天的威風凜凜,氣若遊絲的臉色蒼白躲在角落,然後他看見我和靳空到來,渾身發抖的往簾子後撤--

    “別、別殺我……別殺我!”

    靜寂的無忌宮裏他的聲音反複的迴蕩,特別詭異可怕。

    他的臉被打的很慘很慘,到處都是傷痕,身上也全是刀疤,看起來無比淒慘。

    靳空拉著我的手往前走時,腳步聲每響起一下,那位父親便抖一下,他抬起手,狼狽的擋著臉:“別過來、別殺我……別過來……別殺我……”

    他似乎隻剩下這一句話,靳空帶我站在他麵前時,可無論靳空問什麽,他都說不出了。最後,是我開了口,我說:“算了吧靳空,他……他看起來好可憐。”

    我是真的被嚇到了,畢竟他和白天相差的太多太多,靳空偏了頭看我,然後,緩緩地站起來,“嗯,我去拆門,然後帶你迴家。”

    靳空說的時候,定住我,他把我抱在靠門框的位置不讓我看見他,但他能看見我,而後他真的把門拆下。

    他的力氣好像特別大,把門靠在門口後過來單手扛我道,“你先睡會兒,到家我喊你。”

    他說著,我身體一僵,隨後我閉上眼就睡了過去,等我醒來……我果真到家,他也果真煮好了宵夜喊我起來。

    我其實並不困,聞到飯香,聽到他的聲音,立刻睜開眼:“吸……吸……”

    嗅著香氣我看見他眼底一抹淺淡迅速劃過的暗沉。

    “醒了。”

    冰冷低沉的男人我大約是聽順耳了覺得無比的溫柔!

    “嗯……真好,醒來就看見你。”

    我說的時候他把粥遞到了我的唇邊,“吃吧。剛學的,安胎粥,味道還不錯。”

    他說時我早已經張開嘴咽下去,然後我的眼睛迅速亮起來,“好香、好吃!”我的誇讚終於讓他的眼中有亮色,隨後他的嘴角扯了扯道:“多吃點。”

    我是餓了,自己接過碗,大口的狼吞虎咽吃時,他又去放洗澡水,等我吃完就……抱我……去洗澡、也是檢查。

    有上次的經驗,加上知道他就是我的愛人,我沒有上次的羞恥難過,反而很享受,但是……我的享受也僅僅是一會兒,我就發現他的狀態不對。

    沉寂的浴室裏,隻有嘩啦啦的水聲,靳空的眼眸始終垂著,仿佛有心事。水聲,還是水聲,我看著他,他卻始終沒看我,那手一點點的摩挲我的身體可是卻公事公辦的樣子,我想到白日發生的種種以及無忌的父親,不知道為什麽就想到了--

    那時候,他那副模樣仿佛是見到阿修羅,而無忌還有無忌母親又在哪呢?

    我不知道他們哪裏去了,話到嘴邊也沒敢問,而他檢查完畢,終於開了口:“辛辰,關於我背上的傷痕……”他說起這個話題時,我微微一怔,天哪,他是因為這個而有些反常嗎?

    趕緊的,我就對他說道:“靳空,你不用解釋,我都理解,你……”

    他打斷我的話,繼續自說自話道:“你記不記得我說,‘我的身後,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蹙眉點頭,然後,聽他又繼續說下去--

    “我想,如果這最安全的地方全是疤痕,當你在我背後不僅會感到不安全、還會內疚。所以,我盡量不會有下次,但萬一有……那個時侯,我的懷抱會是你最安全的地方。”

    他說的時候聲音極低,也不等我說話,就把我從水裏撈起來:“我隻想給你最好的。”

    “靳、靳空……”我忽然感覺靳空好像有哪裏不對,雖然他還是那麽的寵我,可是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血腥氣,分明浴室燈光很明亮,可我總覺得他周圍滿是昏黑的戾氣,顯得、有些陌生……

    “辛辰,我洗澡,你要是困了,先睡。”他喊我的名字時,我才迴神,發現我已經在床上,而他已經走出去……我看他有些倉皇的背影,說不出什麽感覺,隻是我腦海裏又一次浮現出無忌父親的樣子,我努力的想忘記,卻怎麽都忘不了,反複的都是血腥還有不安,直到他洗完澡出來,我都出神的沒發現,而他濕漉漉又帶著涼意的壓上來、吻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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