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六過了幾日,匆匆與家人道別,便又趁著暮色迴了梁府,隻見豐律修站在她的院子裏等她。


    “準點歸來了,明日授禮,好生準備。”


    “嗯。”蘇六踏入房中,在他耳旁輕道,“多謝你對我家人的照看了。”


    豐律修垂下眼眸不語。


    不知為何,蘇六一直想著事,沒怎麽睡著,眯了一小會,就被拉起來裝扮洗漱了,然後迷迷糊糊地被塞進一頂紅轎子裏。蘇六半眯著眼掀開轎簾,隻見街兩邊站滿了百姓,蘇六看了一會,看見了蘇父蘇母牽著蘇袖蘇繆也在人群中,旁邊還站著本本,本本抓著旁邊大人的手,臉上的疤已是掉了,不留一點痕跡。


    蘇六微笑,放下轎簾,閉目養神。


    “小姐,小姐。”蘇六本是閉目養神,不成想轎子有些顛簸像搖籃椅一樣哄她睡著了,一個婢女搖著她叫道,“該下轎了。”


    婢女退了出去,蘇六掀開簾子,走了出來,映目則是百重階梯,階梯之上,王在等著她走上來授禮,身後的百姓不停地喊著“聖女聖女”。


    長長的黑色祭服上暗湧著神秘的紋路,隨著蘇六不斷向前走去而在地上搖曳。


    蘇六踏上階梯,兩個階梯高度相差有些多,起先還好,待走了三十個階梯後,便知這階梯並不簡單,每走一個台階,她身上便有一層壓力隨著階數的增長而加重,蘇六暗暗地運起法術,撐著走下去。到了第八十幾階台階時,蘇六雙膝彎了下來,已是要跪地,卻是被她硬撐著向前。


    台階上的人越來越清楚,不止皇上,還有諸位重臣站在王的身後,見證著偉大的儀式。


    到了第九十階,蘇六終是撐不住,跪在了台階上。看著聖女在台階上不再向前,下麵觀看的百姓皆是停了唿喊,關切的看著那道黑影。


    蘇六想站起來,可雙腿已是不聽使喚,眼前已是烏蒙一片,她伸出手匍匐著繼續向上一點一點地爬。


    已是不知到哪一階了,蘇六隻知道向前,腿艱難地抬起,手努力地向前攀著,汗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階上,五髒六腑要被那壓力壓碎的感覺。


    周圍安靜,蘇六想著自己現下一定很狼狽,但也沒辦法,閉著眼睛一直向前。終於,手再往前看已是摸不到階梯了。蘇六睜開眼,模糊地視線裏沒再有階梯,而是數雙靴子。


    她抬腿想過這最後一階,手一軟,整個人便從階上滾了下去。壓力瞬間從蘇六身上消失,蘇六太累了,累得她就想這麽一直滾下去就好。


    一股絲絲柔柔的感覺將台階的磕碰取而代之,蘇六睜眼,自己被白色的絲綢環繞,絲綢收迴之後,自己便穩穩當當地落進一個懷中。


    抬頭便對上一雙藍眸,白發發髻上插著一根玉簪,麵具遮住上半臉,露了一瓣唇,飽滿但色淡。


    見著這情景,豐律修收迴了邁出去的腳。


    一股溫柔的力量緩緩地注入蘇六體內,蘇六身體感覺舒爽了些,被那人緩緩放下。


    “謝謝。”蘇六輕聲說道,看向四周,周圍的臣子都在看著她,神情複雜,蘇六看向豐律修,隻見他蹙著眉頭示意她往皇上那邊去。


    蘇六走到皇上麵前,跪了下來。


    “還請皇上授禮。”雙手伏地,看向地麵,五味雜陳。


    “皇上,臣認為她未通過百階考練,擔不起聖女之責。”站在一旁的樊意出聲說道,有些敵意地看著伏在地上的女子。


    “皇上,瓔琅半月來悉心救治疫情,擔任聖女乃民心所向,且許是先前救治疫情,元氣大傷未恢複好,方才抵不住百階考練。”豐律修在一旁道,梁縉附和地點了點頭。


    後以梁縉與朝木為首的兩派臣子紛紛為自己一方進言,朝木推了推朝玉裏,朝他使了個眼色。


    皇上見這些臣子絮絮叨叨地說著,完全似在順著梁縉和樊意的意思說話,眉川聚攏。


    “皇上,方才我探視此女身體,似在靈力上有虧空。故在完成百階試煉上有些偏差亦是情有可原。”眾說紛壇之時,朝玉裏忽開了口,讓兩邊人皆是一驚,明明是樊意旁邊的人,卻是在幫著梁縉說話,時間靜了下來。


    皇上沉思一會,“嗯,我覺得祭司說得有理。”側過身,雙手將一旁的冠拿起戴在了蘇六頭上。


    眾人見了,除了朝玉裏與王上,皆跪下齊唿“恭喜聖女即位,佑曜國千秋。”


    蘇六受了冠便站起來,望下百階,階梯上兩旁的侍衛亦在跪下齊唿,一對一對的傳著,到了第一階的侍衛,中氣十足的唿喊著,百姓們聞言,皆也匍匐在地,唿叫了三遍起身,充滿敬意地向台上站著的三位人看去,他們的皇上與祭司、聖女,這是從未見過的局麵了。


    現在幾國混戰,前兩年祭司的出現似興旺的國運,國家風調雨順,國力逐漸強盛,並外敵入侵時,有了祭司坐鎮,勝仗打了不少,隻望這聖女能與祭司一起再現曜國輝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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