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除夕夜宴,萬家燈火之時,街道上被掛上了色彩明豔的燈。


    蘇安辰手中拎著一盞茶花燈,站在橋上。


    一身月白色長袍,頭戴玉冠,俊逸的臉龐,氣質若玉溫潤無暇。


    一時間,不少出來賞燈的姑娘們紛紛捂臉偷看。


    蘇安辰手持花燈,抬眸時,和橋對麵的少女對望,那少女生的一雙剪水秋眸,紅唇瑩潤,嬌美小臉上滿是見到她的驚喜。


    蘇安辰移開視線,持燈離開,少女連忙同丫鬟一起追過去,卻一無所獲。


    她氣氛的跺腳,“表哥怎的這般不解風情。”少女正是蘇三夫人的娘家侄女,寧家五娘。


    是夜,宮中傳來驚聞,陛下身子不好了,蘇安辰心中咯噔一聲,應召入宮。


    前世的一幕再次重現,不同的是,這一次她是皇帝身邊的近臣。


    辰極殿燈火通明,太醫進進出出,大總管一出來就看到了她,連忙迎了過來,“蘇大人您可總算來了,傅大人還有朝中重臣幾位閣老都來了。”


    蘇安辰走近殿內,正看到皇帝一身明黃色寢衣,靠在床頭。


    其實他的身子早有預兆了,早年也是馬背上征伐的帝王,一些身體暗傷極其難愈合。


    哪怕後來他修身養性,不在親臨戰場,可年紀越大,他就越發存了死誌,好友一個個離去,皇後同自己也是陌路,如今,他能做的就是給他們的兒子鋪好路,然後安心離去。


    這樣,梓童也可以安心做那閑雲弄花的太後了吧,也曾年少情深,可怎麽就陌路了呢。


    見到蘇安辰,他欣慰的笑了,“好,聖旨在這裏,待朕去了,你們就宣讀出去。”看著他們凝重的神色,他哈哈一笑,“朕還能撐到明早。”


    距離那段蘇安辰和皇帝禦書房談話,不過才兩個月的時間,當初精神奕奕的帝王,如今已然露出病弱之態,可即便如此,他的眸子依舊深邃如潭。


    傅都衛跪地,“陛下,京都衛已經全部待命。”


    梁閣老和姚閣老兩個人對視一眼,心中有了數,今夜隻怕不太平,除夕夜,果然是難得太平。


    皇帝輕咳了一聲,大總管連忙替他順氣,他輕喘,“太子可是守好了。”


    “太子已就為。”


    突然,門外小太監的聲音響起,“陛下,皇後娘娘來了。”


    皇帝神色一頓,這瞬間,蘇安辰看到他臉色露出的期待和喜悅。


    身穿金黑色長裙的皇後走了進來,她氣質淡泊,眼神更是平靜,仿佛一切都激不起她半點兒情緒。


    蘇安辰依稀記得,陛下臨終之時,臉上欣慰的表情,和兩人交握的雙手,皇後那微紅的眼尾。


    她想,那是未來的萱太後,最後一次失態吧,那也是唯一一次,蘇安辰直視皇後的容顏。


    彼時,廝殺剛剛結束,天光出現的時候,陛下讓他們出去,蘇安辰離開的時候,沒忍住迴頭看了一眼,恰好看到皇後別開臉,那一雙微紅的雙眸。


    那時兩人雙眸對望,蘇安辰親眼看到,她眸中濃重的悲傷,此後大殿關上,皇帝薨逝的消息,傳遍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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