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還是那個地點,那片雪屋,但眼前的世界,卻變了個樣。


    前方的雪屋裏,能看到忙活的身影,他們似乎是在做什麽手工,為晚上的擺攤做準備。


    在右方稍遠一些的一座雪屋屋頂上,有兩道身影忙活著,似乎在修補上麵的瓦片。


    其他巷子裏,隱隱能聽到腳步聲。


    巷子外邊,街道上傳來的隱隱的嘈雜聲。


    寂靜?空無一“人”?


    這分明是個熱鬧的小鎮。


    甚至,有時候還能聽到幾聲鳥鳴狗叫。


    這到底是不是夢?


    江野檢查了了一遍自身情況,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沒有明顯的傷害。


    胃裏那小部分饅頭,依然被他的胃所“關押”著。


    筆記本也跟著過來了。


    江野伸手接了朵雪花,冰冰涼涼的。


    或許是天氣冷,又或許是他體溫不高。


    那雪花在他手上絲毫沒有融化的跡象。


    無論是觸感、聽覺、視覺……都很真實。


    偵探的【洞悉】也……等等。


    江野眸子微閃,一抹綠光浮現。


    之前江野用【洞悉】看這個副本的時候,一片雪白。


    而現在,依然是一片雪白。


    但整個世界,卻好像分成了兩個維度,或者說,兩個交錯的空間?


    江野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畫麵。


    很難具體的形容出來。


    這意味著什麽?


    他第二次出現在這裏?


    還是說,這裏本來就是這樣,隻是因為他現在能“看見”了?


    雖然疑惑,但江野和上次一樣,並沒有自行行動。


    蘇黎觀察對屋,他也跟著觀察。


    而且因為視力好,對驚悚世界的各種材料有些了解。


    他能大概猜出對麵屋裏的“人”在做什麽東西。


    昨晚的夜市中也看到過——一種糖塑娃娃。


    根據攤位上娃娃消失速度來看,受歡迎程度還挺高。


    至少比蘇黎她們的饅頭攤位要好許多。


    有時候,屋內的“人”會朝窗外看一眼,狀似無意。


    然後蘇黎就會下意識地往後躲一下。


    但江野估摸著,對方已經發現有人在偷看了。


    但糖捏娃娃這個東西,不是看一兩眼就能學會的。


    就算是上手,一時半會也不一定能學會。


    更何況,這裏麵糖的配比,以及溫度掌控,也不是誰都能知道的。


    當然,以上的情況,說的是一般人。


    江野看了一會兒,就大概知道它們的做法了。


    隻不過,具體的配方可能還需要自己琢磨。


    事實上,水藍星也有類似的小吃。


    叫做吹糖人。


    “走,”


    約莫半小時後,蘇黎才唿出一口氣,動了起來。


    她拉了一下江野,帶他悄悄移動起來。


    等走出巷子,離那邊的雪屋有一段距離後,她才喃喃道:


    “還好,還好沒被發現。”


    “我們先看看買點什麽。”


    跟著蘇黎來到街道上,兩側的商店依然關著門,但路邊卻擺著一些簡陋的小攤位。


    時不時有人影從攤位前經過。


    “等一下,我買點吃的。”


    蘇黎說了一聲,就走向了一個攤位。


    上一次,江野隻看到她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這一次,江野卻看到,攤位前站著一個臉上沒有“五官”的人。


    穿著深色的褂子,頭發有些淩亂。


    攤位前擺著幾籃子的大麵包,見到蘇黎過來,對方問道:“要買點什麽?”


    明明沒有五官,但對方卻好像能看見,能“說話”。


    蘇黎看著攤位上的麵包,猶豫了一會兒,挑選了幾個麵包出來。


    攤主打包後,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隨後,蘇黎把麵包藏進羽絨服裏,過來拉江野,“別看了。”


    一切都是那麽熟悉,無論是說的話,還是拉他的動作,都和上一次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


    此時的她看起來,就是鎮子裏再正常不過的一員。


    而不是疑似有精神病。


    此外,除了那個沒有臉的攤主,其他行人也有或多或少的“怪模樣”。


    或是手上沒有五根手指,像是一根胡蘿卜。


    或是上半身異常臃腫,下半身異常纖細,走起路來時,歪歪扭扭的,像是一個移動的氣球。


    又或者下半身隻有一個小尾巴,像幽靈一樣在空中飄著走。


    這一點,之前和蘇黎一起“偷窺”雪屋的時候,江野就發現了。


    但是蘇黎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好像鎮上的居民們,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


    對此,江野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畢竟,開公司這些日子裏,他什麽鬼沒見過?


    如今不過是奇形怪狀一點罷了。


    ……


    很快,兩人順著原本的路線,來到了獨棟小屋。


    進入院子,打開小屋的大門。


    隨著他們一起進來的,還有幾個奇形怪狀的鄰居。


    說是“人”,更像是妖怪或者幽靈。


    或飄在他們身側,好奇的打望,


    或繞在院子中間的木門上,像條蛇一樣晃悠著腦袋。


    還有的趴在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上,兩顆大眼睛掛在光禿禿的腦袋上,像是一個恐怖的畸形玩偶。


    蘇黎讓他去樓上,“你自己翻翻櫃子,好像還有厚衣服。”


    江野不著痕跡地掃了眼,跟著他往樓上去“幽靈”鄰居。


    他按照上一次的軌跡,進入蘇黎那間臥室。


    四下看了一圈,所有東西都還是原樣。


    唯一不同的是……


    床腳下沒有了那本仿佛隻是用來墊腳的日記本。


    那個日記本似乎就是每個玩家到副本時,觸發任務所必備的道具。


    如今他手頭有日記本了,就不用再刷新道具了。


    日記本……


    江野想到了自己兜裏,那本一起“迴來”的日記本。


    他掃了眼那跟上來的鄰居。


    對方進來後,就在屋子裏閑逛著。此時正趴在玻璃窗上看外麵的雪。


    江野趁他不注意,轉身關上臥室門,去了隔壁臥室——也就是他昨晚睡覺的地方。


    哢、


    臥室門關上。


    江野在室內掃了一圈,準備看看這屋子裏有沒有所謂的“友好的鄰居”。


    如果沒有,就把日記本拿出來看看。


    看看自己現在的狀態下,日記本是不是還是空白的,是不是能看到不一樣的信息。


    但就在江野檢查到床底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原本並不存在的東西。


    ——一具瞳孔渙散,張著嘴的、僵硬的屍體。


    更準確的說,是“他”屍體。


    長著和他一樣的臉,擁有著和他一樣的身材。


    甚至連臉側的小痣都有。


    就這麽冷冰冰的,躺在床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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