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閑聊了幾句之後,我又進入了放鬆的狀態。周五這一天因為跟著同學搬書,所以我沒有去思考案子的事情,而經過搬書這個過程,我發現我的體力有了明顯的進步,原先提著這兩捆跟高中課本大小一樣,厚度卻是兩倍的書我肯定走不了多遠,這一次我竟然一次性的從學校的西區直接走迴寢室,果然平時的鍛煉起到了明顯的效果,這也加深了我堅持鍛煉的決心,而看到那些沒走幾步就氣喘籲籲的人,就好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一樣。


    迴到寢室之後我們分好了書,看著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課程名稱,心裏麵五味雜陳,高等數學,裏麵的東西確實有很多完全沒見過,曾經在曆史課上說過的人物如今居然出現在了數學課本上,希望這些數學界的大佬們多保佑我們這些“學渣”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六,我坐著輕軌又一次來到東城,現在的感覺就跟以前從黃港去素城一樣,下了車,我乘坐出租順著導航來到了老警員的家,小區的門口寫著:順福樓。


    我望著裏麵很多棟十層的住宅樓,實在搞不懂為什麽一個小區要叫什麽什麽樓,但是門口的保安卻很嚴格,發現我是外人,叫我登記姓名與手機號,通過詢問得知這個小區裏住著不少退休的老刑警,都是在過去立功無數的,這個小區是專門為他們建的,雖然也需要花錢,但是大部分都是國家補貼,作為對這些老刑警兢兢業業工作的一種迴報了,所以門衛嚴格也是應該的,外人需要登記,外來車輛則完全不允許入內,隻能停到旁邊的一個小區裏。


    登記完之後我走進了小區,小區的樓房布局基本上呈環形分布,小區的中間是一個小公園,還有一片不小的人工湖,現在才早上八點多,在人工湖周圍的涼亭下坐著不少老大爺在那裏閑談,享受著退休生活。


    很快我就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人工湖周圍走著快步,雙手也架在腰間,即使步子很快,可是卻步伐十分的穩健,雖然距離還有點遠,但我仿佛能聽見感覺到他唿吸的節奏。


    我也找了一個沒人的亭子下坐著,默默觀望著老警員,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的步伐終於慢下來了,雙手也自然的垂下來,看到這裏我也起身來到他的身邊,打著招唿說:“老領導身體不錯啊,能走這麽多圈。”


    “喲,來的還挺早啊。”老警員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迴應道,可以明顯聽出來他的疲憊。


    “您吃飯了麽?要不我等您吃完飯的?”


    “等會吃,你吃了麽,沒有的話一起。”


    我確實是沒吃飯,不過看到老警員這麽有活力,之前的疲憊感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接著我和他慢慢的圍繞著人工湖走,等待他的體力恢複一些。


    “別叫我老領導了,來到分局之後就再也沒人這麽叫過了,嘿嘿,現在聽著還真有點不習慣了。”


    “那我怎麽稱唿您,隻知道您姓郭。”我詢問道,“您是老警員,我可不能隨便給您起稱唿的。”


    “別叫我大爺就行,我可不服老,當初在市公安總局當支隊長時,下麵人就總管我叫老領導,聽得我這個別扭啊,現在我剛六十二,還能在幹他幾年呢。”


    “您都六十二啦,那您兩年前就可以退休了,為什麽不退休享受生活呢?”


    “從我當上刑警的第一天起,就沒想著以後怎麽享受生活,這輩子我破的大案不少,見慣了人心險惡,可是每次經曆刑事案件,看著在案件中失去生命的那些人的照片,心裏就挺不是滋味的,壞人是抓不完的,他們的犯罪手段隻會越來越高超,我們能做的就是給受害者家屬一個公道了。”


    “可是您已經做得夠多了,我敢說您現在在東城分局當隊長,絕對是之前上級對您的安排,想讓您退休,才把您調到分局的。”


    “說對了一半,他們本想讓我當分局的副局長,我看明白了他們就是不想讓我再跑現場了,可是我也坐不住,就主動調到隊長了,這輩子大風大浪見多了,而且那時候局裏正好來了新人,就想著順便帶帶他們,指導指導,我知道我總有幹不動的那一天,但是我希望在那天來臨之前,還可以多做一些貢獻。”


    “有您在真的是刑警的福氣啊。”


    “話不能這麽說,我在總局的時候,比我努力的人多了,都是這個社會的保護傘,我可不敢一個人攬功。”


    老警員說的每一句話都鏗鏘有力,在他的心中,這份工作不止帶有責任,還多出了一份信仰。


    “這個小區裏有沒有您曾經的同事?”


    “都是我過去的戰友,畢竟都是幹刑警的,都戰鬥在一線,現在國家發展的這麽好,還專門給我們建了新家園,鄰居上下的還都熟悉,說是不會享受,可我已經生活在享受的環境中了,所以就更不能怠慢了。”


    “您的責任心真的很大啊,不過從您這身腿腳來看,確實不服老啊,那我也按規矩來,叫您郭隊長吧。”


    “隻要別顯老就行啊。哈哈。”


    說著,我們一起來到了一家早點鋪,郭隊都不用說話,人家就直接端上來兩根油條,一碗豆漿,一張燒餅。


    “不是天天來,但是來了就這麽點,時間長了就都熟悉了。”郭隊很開心的笑著。


    我也點了和郭隊一樣的早餐,邊吃邊說道:“您這小區管的挺嚴的,進門都要登記。”


    “哎呦,我把這事給忘了,光想著我出來進去的什麽事沒有,把你給忘了,哎呦我這腦子。”說著,郭隊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下次來的時候你就說你找六號樓七室的老郭,門衛就知道了,也就不用登記那麽麻煩了。”


    “也不麻煩,就是簽個名寫個手機號,誒郭隊長,進門的時候怎麽叫老郭,您不是不想別人說您老麽?”


    “這沒辦法,都是鄰居給我叫的,叫開了就成這樣了。”說到這裏,郭隊長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鄰居還是很分得清楚現實的哈,字裏行間也想著您趕緊退休呢,嘿嘿。”


    “說真的,我還挺害怕我退休的那一天,當你燃燒了半輩子的夢想走到盡頭時,迴過頭就會發現連最初的信念都已經結束了,後麵的路該怎麽走,該如何選擇,都會是一個很苦難的話題。人生啊,都是由自己的雙手創造的,夢想就是給你的人生做裝飾,但最美的不是裝飾後的樣子,而是你裝飾的過程,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


    “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現在沒有您經曆的那麽多,所以對於夢想這個詞我還不是很親切,您除了工作方麵的夢想,還有什麽夢想沒有實現的呢?”


    “當然就是我家裏的那個女兒了,挺讓我著急的,哎,自從母親去世以後,我幾乎就沒怎麽見她笑過了。”


    “我冒昧的問一下,她母親的離世,是不是或多或少讓她覺得與您有關,就是在她的意識中,可能您也占了少部分責任?”


    “其實,在我看來,不是少部分,就是我的原因,過去工作太忙,沒有太多時間照顧她們娘倆,後來她母親重病了,直到她離開的那天,我還是沒辦法趕迴來見她最後一麵。”郭隊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哭泣,隻是語氣中多了些哀歎,看樣子過去哭的次數已經很多了。


    “這個也不能怪您,畢竟這份工作就是這樣。”


    “是啊,社會的安定和家庭的安定之間是要做出選擇的,當然如果我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家庭自然就是安定的,這一點,我做的不夠,沒有盡到那些責任。”


    “您不用這麽責備自己,我看您現在的狀態沒有那麽差,說明您已經走出了那段陰影,這也是一個男人強大的表現,隻是您的女兒可能受到的打擊很大,她是一個女生,內心沒有那麽強大,所以您要在生活中多開導他。”


    “這方麵我不擅長,兒女情長這種我不知道怎麽表達,我找過她的同學,甚至是她的男友,試圖讓他們幫她走出來,可是。”


    “請等一下,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明明是自己家裏的事情,為什麽要讓外人插手呢,那個時候陪在女兒身邊的應該是您這個當父親的,而不是所謂的同學,男朋友,而且你的心好大啊,那時候您女兒多大,就允許談戀愛了?”我十分好奇的問道。


    “那時候還在讀高二吧,我不想對女兒的生活做太多限製,這樣她不會完全依賴家裏,隻要沒有犯錯,談戀愛我沒有意見,而且那時候我也忙,沒有太多時間關注家裏的事情,所以這也是我最大的遺憾,女兒的成長我關注不到。”


    “所以這件事最終的解決方式還是要靠您自己,我來了也沒用,有效果也隻是短暫的,她需要的是您做出表現。”


    “可是現在我想表現,她也不給我機會啊,可能在她心裏,我已經罪無可赦了,想不到我抓了這麽多罪犯,最後卻成了女兒心中的罪犯。”正說著,郭隊雙手捂住了麵部,無奈的歎氣。


    “那我就是過來幫您搭橋鋪路咯?”我笑著說道,“雖然我也不擅長這個,不過應該就那麽幾種套路。”


    “行啊,就等著你這句話呢,那些同學都跟我女兒很熟悉了,找他們也沒有什麽效果了。”


    “您就不怕我沒談好,給您談崩了?畢竟我跟您女兒是一點也不熟悉,萬一您女兒不喜歡外人靠近,那我不就一點作用也沒有了。”


    “她對外人還算可以,隻是對我這個父親不怎麽樣,而且你們年齡差不多,肯定很容易說到一起去的,現在她應該還沒有到家,昨天她跟著朋友玩了一晚上,可能還要等會才能迴來。”


    “那趁現在談談案子的事情吧,您給我講一下那個前男友是個什麽情況。”


    郭隊笑著歎了口氣說:“看樣子你的關注點還是在案子上啊。”


    “不然我過來找您來幹什麽,哈哈,當時您不也是讓我過來跟我說一下麽,我還不太了解這個唐慕的前男友呢。”


    “好吧,稍微跟你說一下,這個人叫張峰琪,與唐慕是高中同學,學習不怎麽樣,不過那時候挺有女人緣的,後來他跟唐慕談上了,但是沒談多久就跟別的女生好上了,也許是因為高中過於逍遙,快高考的時候就輟學了,那時候就是到處混,偶爾也打打雜工,但是都幹不長,這次來到東城的目的,是被一個神秘人騙過來的,也不能完全算騙,他收到了好處。”


    “就是說他是在不知道目標是唐慕的情況下加入進來的。”


    “這個現在還不能確定,因為通過別的調查我們發現這個張峰琪好像與唐慕依然有聯係,騷擾的可能性大,畢竟曾經的女朋友今天這麽成功,心裏嫉妒或是別的想法都比較正常。”


    “所以也不能完全排除他在受人指使期間也有可能摻雜了自己的報複性心理?”


    “對,所以今天應該會有人去唐慕那裏在做最後一次調查吧,畢竟她要離開這裏了,我們也不能攔著她。”


    “唐慕今天就走啊,調查來得及麽?要不我現在幫您在去一次?她那裏我去過了,跟她們也認識了。”


    “不用了,讓我的人去吧,這種累活就是讓他們做的。”


    “這也不能算累活吧,畢竟是尋找線索,蠻重要的一環。對了你昨天說那個神秘人都是跟他單線聯係,用的還是黑號,那張峰琪是怎麽得到好處的?”


    “是那個人先將現金用袋子包好,然後放到一個隱秘的地方,最後電話下達指令時也告訴他現金的放置地點,現金隻放一半,另一半在任務完成之後再給。”


    “還用現金啊,確實不留下痕跡,那您覺得這個神秘人會不會是幕後者?”


    “還不確定這個幕後是什麽樣的範圍啊,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組織現在不得而知,不過我們的目標都一樣。”


    “對了,既然是別人下達的指令,那昨天幕後者的目標到底是誰,應該是林曼吧。”


    “對,你要是不說我都差點忘了,目標就是林曼,不過他的任務就是進去嚇唬一下,恐嚇都算不上的那種,正巧當時林曼沒在家裏,還被助理給發現了,他想解釋清楚的,但是助理當時嚇壞了,執意想要報警,他就想控製住她,後來急了,他就動手了,可能是周圍的鄰居睡得太死了,根本沒人聽到,不然完全有可能阻止這一場命案的。”說到這裏郭隊又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所以這件事之後,張峰琪就徹底慌了,在沒有背後的靠山之後,他就失去了一切的希望。”


    “起碼他沒有徹底慌了陣腳,在第一時間沒有離開犯罪現場,而是先清理自己的痕跡,從這一點來看,他還是比較清醒的。”


    “現在我們擔心的是,幕後者少了一枚棋子,會不會動用其他棋子繼續策劃某種陰謀,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就難辦了。”


    “在這之前我覺得還是先把動機搞清楚,為什麽目標是唐慕和林曼,而且不是謀財害命,兩次事件就算都實施成功了,也不會有人死亡,為什麽會這樣,幕後者專挑娛樂圈的人。”


    “我昨天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娛樂圈裏麵得罪人也不算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哈。”我有些調侃的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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