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不來。」朱珣一臉奇怪,和蘇婉如道:「我們都在這裏,她為什麽不過來,和你二哥有什麽話講?」


    蘇婉如眉梢挑的高高的,很想頂他一句,可是忍了,將來很有可能是親家,她要客氣一點的,「音音很聰明,我二哥可能需要她幫忙吧,畢竟我們這裏人多,我二哥身邊能出謀劃策的人少嘛。」


    「少嗎,我聽說很多人去投奔他了。」朱珣道:「他現在有很多能人異士相助。」


    蘇婉如咳嗽了一聲,道:「他們哪有音音厲害,是吧。」


    朱珣一臉狐疑,眯了眯眼睛,道:「你二哥,不會對我家音音有什麽想法吧?我可告訴你,我家音音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讓她待在一個院子裏可以,可讓她和你一樣八麵玲瓏,就難了。」


    「這我哪知道。」蘇婉如心虛,不準備和他鬥嘴,她說的決絕了,迴頭蘇季一心想娶朱音,她多沒麵子,可要是說一定娶,要是蘇季不是這個意思呢,朱珣豈不是覺得他們兄妹耍他們玩兒,「你要是想知道,你去問音音啊,沖我發什麽脾氣。」


    朱珣哼了一聲,「我給音音寫信,讓她離你二哥遠點……我也要離你遠點。」


    朱珣一轉身,被一個小傢夥抱住了腿,奶聲奶氣的撒嬌,「豬叔叔,帶我上去騎馬好不好啊。」


    「還有你。」朱珣點著八月的腦袋,「壞八月。」


    八月癟著嘴,一抽一抽的,「你吵不過我娘,就欺負我。」又道:「我是軟柿子哦。」


    朱珣嘴角抖了抖,「行了,行了,我帶你去騎馬。」


    「豬叔叔最好了。」八月像猴子一樣,順著朱珣的腿往上爬,讓他抱,蘇婉如在一邊吼著道:「鬧什麽,不準讓大人抱。」


    朱珣本來沒打算抱的,一聽就不服氣了,「我偏要抱著他。」說著,就提著八月扛在肩頭跑了起來,「走嘍,帶我大兒子騎馬去嘍。」


    八月嘻嘻笑著,和蘇婉如擠了擠眼睛。


    「壞傢夥。」蘇婉如輕笑,打了個哈欠,梅予從房裏出來,她擺了擺手,道:「我去躺會兒,天氣太熱了。」


    梅予頷首,想起什麽來,問道:「沈湛什麽時候迴來,這個月的藥要給他。」


    「什麽藥?」蘇婉如問道。


    梅予揚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她臉一紅尷尬的道:「哦,這事你和他說去,我不管的。」說著要走。


    「知道了。」梅予就迴房拿了藥去營地找沈湛,沈湛正在和遠道趕來的周奉說著話,「應天繞開了,城中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大家都在猜測,後宋為什麽繞開應天,是不是因為當年公主曾被江陰侯府欺負過,所以,因為他們在,所以您有意繞開。」


    整個應天都在排擠韓府。


    「韓江毅呢。」沈湛問道:「他沒什麽反應?」


    周奉迴道:「看不出來什麽反應,他老實做買賣,除了買賣難做了一點外,幾乎不和外人來往。」他們一直派人看著韓江毅的,也不算監視,隻是怕他有什麽別的動作。


    「他是聰明人,知道什麽時候該表什麽樣的態度。」沈湛道:「應天暫時不管了,先生就留在這裏吧。」


    周奉拱手應是,「那屬下先下去按您交代的,起草一份討伐文書昭告天下。」


    他們打到山西來了,這份文書就有必要了,就以滿江紅的名義,以天下百姓的名義,討伐趙之昂。


    「周先生到了,許久不見,您身體可好。」梅予進來,正好碰見了周奉,兩人互相拱手,周奉迴道:「勉強支撐,勞梅大夫掛念了。」


    梅予一笑,道:「稍後我給您扶脈。」


    「有勞,有勞。」周奉迴著,撇了一眼梅予手中的藥瓶,便出了門,梅予進去將藥瓶遞給沈湛,「這是這個月的藥。」


    沈湛接了瓶子倒了一粒就吃了。


    梅予揚了揚眉頭便出門了。


    軍營離的不遠,他出了總帳就去了周奉那邊,笑著道:「先生清減了一些,可是應天的操心的事情太多?」


    「其實還好,因為侯爺沒有去,所以那邊的民心便就有些不穩。」周奉請梅予坐,笑著道:「到是錦繡坊裏,整日裏來來往往的人極多,邱姑姑說是要關門謝客,一律不見外人。」


    「因為公主的緣故吧。」梅予含笑道:「蘇二哥的衣服做的如何了?」


    蘇婉如去年就請邱姑姑他們做龍袍,依舊是青紅主繡,預計今年七八月份能拿到。


    「我還沒看著,但聽邱姑姑說七八月份趕一趕是能出來的。」周奉道:「式樣上有些改進,公主特意畫的圖紙過去的。」


    梅予哈哈一笑,道:「公主就是奇思妙想。」說著微頓,放了脈枕,「我給先生請個脈。」


    周奉說著多謝,放了手,梅予給他看過,開了藥,笑著道:「先生切記的早晚去我那裏喝藥才行,不可馬虎大意了。」


    「多謝梅大夫了。」周奉拱手道謝,梅予起身離開,他送他出去。


    梅予出了軍營,想到他進城時看到城外一塊地裏種著三七,像是有幾年的樣子,他想到便調轉了馬頭往藥田而去,沿路三三兩兩的百姓,有說有笑的走著。


    一片安逸祥和,這和他原設想的天下大亂不同,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盡量不去影響百姓的生活,雖難做到,卻都已是盡了全力。


    藥田不遠,他下了馬找到守著藥田的藥農,道明了來意。


    藥農姓劉,中年人約莫四十出頭的樣子,笑著拱手,道:「梅大夫若是要的話,現在隻能勻您一壟了,其餘的都被錢官人三年前訂了。」


    「一壟就夠了。」梅予笑著道:「那我今日就給您定金,等他日您起藥的時候我再來。」


    劉伯笑著應是,收了梅予五兩銀子的定金,正要說話,迎麵田埂上走來三個人,他笑著和梅予道:「念著人就來了,梅大夫,那位就是錢官人。」


    梅予迴頭去看,領頭的是位三十幾歲的男子,微胖的身材,但臉色看上去不太好,虛的厲害,像是大病未愈的樣子。


    「那我就先迴去了。」梅予道:「您忙您的,半個月後我再來。」


    劉伯笑著應是,那邊已經去迎錢官人。


    梅予走了幾步,就看到錢官人和劉伯說了幾句話,就虛虛的被人扶著進了棚子裏歇著,劉伯也急匆匆的往這邊來,梅予問道:「這是怎麽了。」


    「錢官人大病才好,這站了一刻就覺得頭暈目眩的,我給他去請大夫……」說著想起來梅予就是大夫,忙道:「能不能請您給看看。」


    梅予正好無事,便欣然同意了,隨著劉伯過去給錢官人扶了脈,脈象有些虛,他道:「錢官人生的什麽病,現在看來病已是好了,就是身體虛了些,要好好調養。」


    「拉肚子。」錢官人無奈的道:「天氣熱,沿途累了喝了幾次泉水,後來就開始拉,三五日的功夫就拉的我下不了床。」


    梅予頷首,道:「沒什麽大事,你歇幾日養一養就好了。」


    「多謝,多謝。」錢官人道謝,梅予就沒有再留,告辭而去。


    蘇婉如躺了一會兒也沒有什麽睡意,便出門在街上閑逛,衛輝比南陽繁榮很多,她一上街,街麵上四麵鄰居都認得她,喊著道:「公主,你這是要出門嗎,我們新進的一批料子不錯,您可要看看。」


    「公主,我們有新來的一批掛屏,掛在馬車裏大小也是合適的。」


    旁邊的人就懟了說話的人一下,笑著道:「你知道公主以前做什麽的,大名鼎鼎的蘇姑姑就是公主,你賣她繡品,你本事夠大的啊。」


    「公主現在沒空繡花了啊。」那位東家道:「所以我得了好東西,給公主用,若是公主也說好,那我們的名聲豈不是打響了。」


    蘇婉如聽著笑了起來,不禁想起應景裏的人,也不知道大家怎麽樣了。


    「好啊。」蘇婉如笑著道:「改明兒我去你鋪子裏看看,你可要算我便宜點。」


    那位東家高興不已,擺著手道:「您盡管去選,若我敢收您一個子兒,我就不是個東西!」


    沿街的人都笑了起來,蘇婉如頷首,道:「成,我也不能白拿你東西,若是好,我定要好好誇讚一番才行。也好讓街坊鄰居都知道你這裏有好貨。」


    那人作揖不迭,眾人大笑。


    在街上走逛了一通,便折道迴去,在衛輝的宅子要比南陽大一些,前後兩進,搬家的時候光八月的東西就裝了一車,收拾房間更是累的很,蘇季就拉著他一起收拾,他的玩具擺什麽地方,讓他自己規劃。


    結果就是,所有的東西都堆在一個箱子裏塞在床底下,想玩的時候就拖出來倒一地,不玩的時候就不管,一地都是。


    蘇婉如站在八月的房間門口,氣的想把他拖迴來揍一頓。


    「娘,娘,娘。」八月跟隻鳥兒似的跑了進來,擼起褲腿給蘇婉如看,「我受傷了,從馬背上掉下來了,我都沒哭,是不是很勇敢。」


    蘇婉如蹲下來看著他的腿,白嫩嫩的膝蓋摔的一大塊青紫,她問道:「怎麽會從馬背上摔下來的,你不抓緊韁繩嗎,被馬踢著沒有?」


    「沒有,我就是嚇著了。」八月笑著道:「我抓著韁繩了,要不然我摔的和豬叔叔一樣慘。」


    蘇婉如愕然,轉頭去看朱珣,就見朱珣一瘸一拐的進來,渾身都是泥巴,左手也不自然的拐在一邊,她忙迎了過去,扶著他道:「你們是準備吃馬嗎,怎麽會被馬摔成這樣。」


    「別提了。」朱珣喪氣的道:「那馬平日好好的,今天也不知道怎麽,騎出去就發瘋了,摔的頭暈目眩的,胳膊也抬不起來了。」


    蘇婉如託了托他的胳膊,朱珣嗷的一聲叫,道:「疼,估計硌著骨頭了,梅子青呢,讓他給我看看。」


    「還沒迴來,你快去坐著歇會兒,還摔著哪裏了?」蘇婉如扶著他進來,八月跟在後麵拐著進來,「他還摔著屁股了,哈哈。」


    朱珣坐下來,招手喊八月,「腿還疼不疼,這小子太重了,我迴來的時候背著他,都感覺泰山壓頂,抬不起頭了。」


    「你不知道請人送你們迴來啊。自己不行,還怪我們八月重。」蘇婉如白了他一眼,給他倒了茶,「要是摔著五髒六腑了,看你還怎麽強嘴。」


    「沒事,就胳膊肘最疼。」他嘶嘶的吸著氣喝了一口水,蘇婉如將八月抱椅子上坐著,看著他的腿,又將他衣服扒下來,想看他摔著胸口後背沒有。


    八月捂著垮搖著頭,「娘啊,這裏沒有摔,我剛才還尿尿了。」


    「誰看你這裏摔著沒有。」蘇婉如白了他一眼,翻過來倒過去的看了,除了膝蓋沒有別的地方,「疼不疼啊?」


    八月搖頭,「我比豬叔叔勇敢,就他一直哭著喊疼。」


    「我比你摔的嚴重好吧,要不是我護著你,你小子摔的更慘。」朱珣怒道。


    八月眼睛一瞪,驚恐的道:「娘啊,你快給豬叔叔看看,他是不是……」他沒說出來,被蘇婉如捂住了嘴,八月小手還是指著他的胯。


    朱珣嗷的一聲跳起來,怒道:「我走了,你們母子欺負人。」


    蘇婉如沒忍住哈哈大笑。


    「怎麽了。」沈湛從外麵進來,朱珣淚眼朦朧的看和沈湛,道:「八哥,你快管管他們母子,實在太壞了。」說著,抹著眼淚走了。


    沈湛揚眉看著他背影,問道:「他怎麽了,摔著了?」


    「嗯,可能硌著骨頭了,一會兒等梅子青迴來給他看看。」蘇婉如指了指光著屁股的八月,「你看看他的腿,也是青紫幾塊。」


    沈湛掃了一眼,「沒事,幾天就消了。」


    八月撇嘴,哼哼了兩聲抱著他娘,道:「娘,我疼,你給我吹吹。」


    「娘給你吹吹。」蘇婉如給他吹著氣,沈湛看著不順眼,咳嗽了一聲,道:「婉婉,我餓了。」


    蘇婉如敷衍的應了一句,「嗯,梅子青還沒迴來,我等會兒就去做飯,你要是餓的厲害,鍋裏還有幾個包子先墊肚子。」


    「我們出去吃吧。」沈湛道:「那邊有家湖廣的菜館,你不是很喜歡嗎。」


    蘇婉如點著頭,正要說話,八月道:「我……我不喜歡,太辣了。」


    「和你有什麽關係,我和你娘去吃。」沈湛道。


    八月瞪眼,「我受傷了啊,娘要陪我的。」


    「這點傷算什麽,你自己忍忍就過去了。」沈湛道:「你是男子漢,沒這麽嬌氣。」


    八月抖著小嘴,趴在蘇婉如的肩膀上,「娘啊,我好疼啊……疼的不得了,可能不能走路了,而且,也不能尿尿了。」


    「亂說。」蘇婉如將他擺正,「娘去給你洗洗,先去躺會兒,等梅叔叔迴來就好了。」


    八月點頭,得意的撇了一眼沈湛,又問道:「那還去吃辣椒嗎。」


    「不去,我們在家叫席麵迴來。」蘇婉如道:「爹明天就要出兵了,我們要犒勞犒勞爹,他一出去就沒這麽好吃的菜了哦。」


    八月哦了一聲,黏著蘇婉如不放。


    「我來抱。」沈湛上去接著兒子,夾在懷裏,八月本要反抗,可一看這情況,就閉嘴不說話了,乖巧的由沈湛抱著迴去,放澡盆裏洗好放床上躺著,蘇婉如給他抹了點藥膏,八月迷迷糊糊的道:「娘,吃飯的時候喊我,我也餓。」


    「知道了。」蘇婉如道:「一定給你留點飯,怎麽也不能餓著你呀。」


    八月點著頭,一會兒就睡著了。


    梅予迴來看過,說沒什麽事,倒是朱珣胳膊脫臼了,接上後腫的和豬蹄似的,蘇婉如真的去買了豬蹄迴來給他燉湯喝,笑著道:「吃那補那。」


    「哼。」朱珣說著想起什麽來,和沈湛道:「八哥,你去看看那馬,今天也不知道怎麽發瘋的。」


    沈湛頷首,道:「我稍後去看看,你歇著吧,還準備讓你領兵呢。」


    「我可以啊,傷的是手啊。」朱珣揮了揮右手,「可以拿刀。」


    沈湛白了他一眼,和蘇婉如出去吃飯,叫了席麵幾個人吃過,沈湛和梅予去看馬,蘇婉如則去陪著八月。


    方到床邊就聽到他哼哧哼哧的,一摸腦袋燙的嚇人。


    「八月。」蘇婉如嚇了一跳,八月抵抗力不錯,很少生病,猛然來一下她心頭突突的跳,「八月。」


    八月迷迷糊糊睜開眼,眼睛格外的大,「娘,你給我吃點蜜餞吧,我嘴巴好苦。」


    「我去喊梅叔叔迴來。」她站門口喊朱珣,「朱正言,你去找梅子青來,八月發燒了。」


    朱珣哦了一聲,跳了出去在門口看了一眼,跑去請梅予。


    八月喝了幾口水,鼻子裏唿氣都是熱乎乎的,哼哧哼哧的拉著蘇婉如的手,過了一會兒梅予和沈湛一起迴來,八月就當著沈湛的麵,噙著眼淚道:「娘,我生病了,今晚你陪我睡覺好不好。」


    沈湛不滿皺眉,蘇婉如點頭道:「好,娘陪你。」


    八月咧著小嘴直笑,還不忘朝沈湛挑釁的看了一眼。


    「受驚了。」梅予道:「我給他按按穴位,到夜裏看看再決定要不要吃藥。」


    蘇婉如摸了摸八月的頭,心疼的不得了。


    「馬被人紮了針,」沈湛凝眉,迴頭掃了一眼正從門口進來的朱珣,「估計是知道你常用自己的馬帶著八月玩。」


    蘇婉如麵色大變。


    ------題外話------


    今天沒有了!明天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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