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示弱才會過的更好。”


    涼颼颼的風涼話也跟著來。


    顧玟嵐走進來,臉色比之前差,過於蒼白,譏諷的挑唇。


    “不如求我,說不定我心軟,就想辦法助你出去了。”


    她手腕上係著一條白手帕,但是隱約的還能看出上邊盤踞的傷痕。


    絲毫沒好,反而像是反噬那樣,更加的嚴重了。


    我潛意識的覺得似乎有些問題,具體卻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你不是很想出去嗎?”


    “你就不想知道你一直心心念想捧上高位的人怎麽樣了?從來都是重情重義的長公主,現在扔下宮內的事情就不管了?”


    “王妃說話未免太咄咄逼人。”綠柚怒聲道。


    顧玟嵐冷嗤,“主子們說話,什麽時候輪到你插嘴了。”


    “要本宮關注什麽?”我坐在床沿,擺弄著手腕上拴著的東西,“本宮如今都這樣了,還能關注什麽?還能做什麽?”


    再華美都蓋不住這就是個鐐銬的事實。


    大概是我說話的語氣過於平淡,不似之前那樣銳利,顧玟嵐的眉頭皺著,似乎在打量審視我。


    “若是不能做什麽的話,我父兄怎麽會差點入獄?”顧玟嵐說,“不能怎麽樣都做到這一步了,是不是該誇讚一聲長公主好本事。”


    她一直在撫摸手腕,臉蒼白的像是糊上了一層的粉膩子。


    “你還記得我是誰?”我說:“我還當你囂張慣了,分不清地位了呢。”


    “王府的規矩是什麽,還需要我找人專門給你念一念?”


    我話鋒一轉,更加鋒銳,厲聲道:“再不濟,這國未破君未變,本宮就是長公主,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跪下!”


    藥效過去了,我視線遠不如最開始清楚,但是不妨礙我虛張聲勢。


    “長公主可真是威風的厲害,既然不想知道那就算了,隻可惜十三公主年紀輕輕的,就得英年早逝。”


    她惡言惡語的,扔下詛咒的幾句話,就摔門走了。


    “綠柚。”我扶著額頭,一陣天旋地轉,甚至話都說不清楚了。


    隻是覺得五髒六腑的像是移位一樣的難受,翻江倒海的,扯的渾身上下都跟著絞痛,像是快死了一樣。


    “公主,公主。”綠柚在我耳邊的話都聽不清楚,我死死的咬著牙,強撐著這股鑽心的疼。


    這是反噬,老禦醫提醒過我,可我沒想來會來的這麽猛烈。


    比之前的發作疼上一千倍一萬倍,我渾身都在顫,眼前漆黑,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聽不到。


    “綠柚。”我茫然的抬頭,急切的叫道。


    綠柚攥著我的手,帶著哭腔,“公主,奴婢在,奴婢一直都在,不曾走。”


    我深唿了口氣,才頹然的垂下手臂,果然,短暫的光明,換來的是更加的黑暗。


    “來信了嗎?”


    我看不到綠柚的臉,隻是微微的側頭,大概的找尋她的位置。


    白桓的信不定時的來,此次都是簡單的報平安,至少短時間內他的安全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隻是,十三。


    我讓人把十三運出去,若是一切順利的話,她現在應該和長行是在莊子裏,可給莊子的信,卻一直沒迴,像是石沉大海。


    想起來剛才顧玟嵐說的,我心髒咯噔一下,就墜到底了。


    “再查,再查查看,是不是,出了事情了。”我喉嚨幹的像是快著火了,後邊的話說的都很艱難。


    綠柚一直試圖安慰我,“不會有事的,當初都那麽妥當了,用的都是心腹之人,怎麽會有事呢?”


    我按了按眉心,疲倦快要把我扯到無邊無盡的黑暗裏去了,越是這樣,我越是瞪大眼睛,試圖看一看,能不能瞧見點東西。


    可使勁的瞪大眼睛,看到的都是無盡頭的黑。


    “我是不是真的瞎了?”我坐在床沿,抬手的時候,手腕上會發出清脆的聲音,歪了歪頭,問。


    綠柚的聲音有些異樣的沙啞,可還是溫聲細語的說:“怎麽會,等奴婢再把禦醫請來,把民間的神醫找來,不會有事的。”


    “公主是厚澤之人,上天垂愛,定然是萬福的。”


    “可我看不到了。”我茫然的看著前邊,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我瞧不見了,人人都覺得是我下毒,可不是我啊。”


    我抬起雙手,依舊看不到。


    “沒事的,公主,奴婢是您的眼睛。”綠柚的聲音幾近崩潰,帶著細微的哽咽,攥著我的手。


    一直喃喃,“公主怎麽會看不見呢,會看到的,會好的。”


    門外一陣腳步聲,綠柚趕忙起來,拿著手帕給我擦了擦臉。


    門咯吱打開,先進門的是吊兒郎當的聲音。


    “呦,這是哭了嗎?”


    齊言不打招唿,直接進來,似是很新奇。


    “請自重!公主的房間豈是說進來就進來的?”綠柚怒聲嗬斥,“來人!”


    但是外邊卻無一人。


    “鬼叫什麽。”齊言很不滿的說:“擾人清夢,可不是君子之為,枉費我那麽多力氣,才讓門口的人睡著的,別亂叫。”


    我坐直了身體,方才一瞬失控的情緒都收起,慢條斯理的擦幹了眼角的淚水。


    “大王子是真的無畏生死,也不知道是孤勇還是說背後有足夠的底牌,才敢在這邊這麽放肆。”我說。


    這話,對齊言的效果是小之再小。


    “這就是對待恩人的態度?”齊言微微調高了語氣,驚訝的說。


    我手指合攏,微微的攥緊,強行壓下情緒,才不鹹不淡的笑,“的確是恩人。”


    “若不是大王子費盡心思的給我一包藥,也不至於會這麽成功的坐在這裏。”我絲毫不避諱手腕上拴著的東西,直接挑明了說。


    “隻是沒想到,前一秒還被拒之門外的人,現在就能大搖大擺的進來。看你走的正門,我還吃驚呢,隻當大王子隻會翻窗翻牆,沒想到也會斯文的走路。”


    每個字我都說的溫軟,沒任何的刺。


    可氣氛卻是實打實的降下來了。


    眼睛如今看不到,可是不妨礙我說話,其餘的感官,反而在此時更加的靈敏起來,比如說能感覺出來,齊言的唿吸比剛才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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