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嚇到你了?我剛剛是開玩笑的,我其實已經到了,我已經看見咖啡館的大門了,還亮著燈,看來還沒打烊。”“打烊了。”廣浩波說,他想站起來去關燈,但已經晚了,咖啡館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來,很長時間沒見,除了衣服厚了之外林奕程沒什麽變化,臉上總是有笑。廣浩波其實很想問問他,是怎麽做到每天都能這麽開心的。想到這個問題的同時,廣浩波也切切實實給了自己一個很清晰的答案,這幾天他的確是有點兒不開心,小雪跟許東說得沒錯。“最近太忙了,工作室因為糾紛打了場官司,之後又去不少地方拍了些照片,最近還好嗎?”“挺好的。”林奕程坐在廣浩波對麵的椅子上,把手提袋放在椅子上,“小波,這個是送給你的。”廣浩波看也沒看就往外推了推,“我,不要,我不要。”“是我拍照時候買的紀念品,不值什麽錢,我的朋友們都有,所以你也有。”林奕程還是跟之前一樣,說著總是讓人拒絕不了的話,但今天廣浩波依舊堅持,他說不要就是不要。林奕程有點失望,“好吧,希望我下次送禮物你能接受。”--初雪那天晚上楚芮迴來的,晚上十點,門鈴響了三聲就停了。廣浩波知道是楚芮,一個小時前他收到了楚芮的信息,他沒開門,手機亮了,是楚芮的信息。“小波,我給你帶了點兒東西放在門口了,待會兒你出來拿,我還有個會要開。”楚芮送來的東西足足有兩個大箱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搬家。一個箱子裏是小花的東西,貓罐頭貓香腸各種貓玩具跟玩偶,他一打開小花就直接跳進行李箱裏,爪子扒著上麵的貓罐頭,伸出舌頭舔罐頭上的拉環。廣浩波笑它貪吃,還是給他拆了一個貓罐頭。另一個行李箱裏麵的東西都是他的,零零碎碎什麽都有,帽子圍巾手套,防凍的護手霜,擦臉的擦手的都有,光羽絨服就三件,箱子塞得滿滿的。他本來想周末去超市買的暖水袋跟保溫毯裏麵也有,晚上床上冷,自己睡半夜也暖和不過來,第二天早上醒的時候還是蜷縮著身體的姿勢,好不容易有點熱氣兒了鬧鍾就響了。他沒賴床的習慣,但天冷之後貪戀被窩裏的溫度,起得越來越晚。除了這些,行李箱裏還有一個很漂亮的一個彩色水晶球,圓盤形狀的底座,底座上還有開關跟插電孔。廣浩波沒見過這個,坐在地毯上抱在懷裏研究了半天,直到小花吃完貓罐頭,跑過來一爪子摁開了底座上的那個開關。那個開關像是有魔法一樣,水晶球亮了,原來是個小夜燈,淡藍的光四散開,裏麵亮晶晶的星片投在牆頂,像深藍的夜空。廣浩波把燈關了,躺在沙發上,屋頂上都是星星,會動也會閃。廣浩波看著看著就笑了,天陰了大半個月,很久沒看過星星了。“多少錢?”辦公室裏剛開完會的楚芮看著手機屏幕笑了,給他迴,“不用錢。”“多少錢?”還是那三個字,透著忐忑跟小心翼翼。楚芮甚至都能想象得出,廣浩波雙手捧著手機,手指小心翼翼摩挲在屏幕上的姿勢,期待他迴複一個具體的數字才好,隻有這樣他才能安心。楚芮想了想,打了幾個字發過去。“沒有多少錢,不過有個忙,想讓你幫我一下。”“什麽忙?”半天之後廣浩波才迴複。“這周末晚上我要參加一個晚宴,需要帶伴侶,你有時間嗎?”作者有話說:來了寶子們,明天晚上應該會晚一點第65章 他明明是想忘記周末也在下雪,大片雪花紛紛揚揚飄落,街上已經是白茫茫一片。咖啡館不到六點就打烊了,楚芮的車準時在門口停穩,輪胎在街邊的雪地上壓出兩道黑漆漆的車轍印。小雪跟許東跟拎著禮服下車的楚芮揮揮手打了招唿,“芮哥,今天來這麽早。”“今天有事,雪天路滑,你們路上慢點。”“怪不得小波哥說今天早點打烊,你快進去吧,”許東笑著說,“小波哥在裏麵呢。”推門進去,冷氣裹著楚芮湧進咖啡館內,門口的地板上鋪了防滑地毯,楚芮站在地毯上,“小波,我來了。”廣浩波剛把圍裙拿下來,順著開門聲看過去,楚芮身上是眼睛能看出來的白色冷氣,他隻穿了一身西裝,修長的脖頸下是藍色條紋領帶,寬厚的肩膀上還落了幾片雪花。上次見楚芮還是一個月前他匆匆逃上樓的晚上,那時候還沒這麽冷。初雪那天,他還是答應了參加宴會。晚宴時間是八點,還有兩個小時,時間充足,楚芮把手裏拎的衣服遞給廣浩波。廣浩波看看放在透明衣套裏的西裝,又看看楚芮身上的衣服,“一定,要穿正裝嗎?”不一定要穿正裝,這隻是楚芮的私心,他手裏拎著的衣服跟他身上的西裝是同款同色,他想跟他穿一樣的衣服。“得穿才行。”楚芮說完,蠢蠢欲動的舌頭在牙尖上舔了舔,滑過一絲尖銳感。廣浩波沒再多問,接過衣服轉身進了後廚,衣服好穿,領帶難係,他試了幾次,隻會打小時候紅領巾的結,一會兒鬆一會兒緊,鬆的時候連衣領都是歪的,緊了又勒脖子,唿吸都不通暢了。一個領帶弄了十幾分鍾也沒係好,廣浩波聽到幾聲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噠噠的聲音加速了他的心跳。楚芮腳步聲漸近,最後停在門口,聲音透過布簾傳進來,“小波,衣服換好了嗎?”廣浩波不再繼續,扯下脖子上的領帶,揪在手裏掀開布簾走出去,“我能,不打領帶嗎?”剛剛一直係不好領帶太著急,廣浩波臉頰上飄起兩片紅暈,話音微喘。楚芮抿唇笑了下,接過他手裏的領帶,又往前走了兩步,“是不是領帶不好打,我幫你係吧。”兩個人挨得很近,近到楚芮的胳膊一抬,西裝外套下擺就快刮到了他的手臂,廣浩波聞著楚芮身上的冷香還纏著雪的味道,吸氣的時候不覺間深了深。鼻尖上那絲味道還沒消散,廣浩波也還沒反應,楚芮已經捏著領帶套在了他脖子上,壓在襯衫衣領下。廣浩波低垂著眼,眼底是楚芮修長的手指繞著那根領帶在擺弄,楚芮的指甲透著淺淺的粉色,根部是個白色的月牙。楚芮動作再慢再不想收手,領帶也有打完的時候,他怕再久了,廣浩波會排斥他的存在跟他們現在這麽近的距離,打好領帶,楚芮又幫他理好衣領才稍稍退後一步。廣浩波額頭上的發絲反襯著吊燈投下來的淺黃色的光,一抬眼皮,靈秀雙眼,鼻梁挺立精致,厚薄適中的雙唇是跟花瓶裏的花一樣的紅潤顏色,下巴彎出毫無挑剔的弧角,但深黑色瞳孔閃動著幾種複雜的情緒,不適應,矛盾,忐忑,還有淡淡的憂鬱。衣服的尺寸嚴絲合縫地貼著廣浩波的身體,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把他身體的線條勾勒得恰到好處,雖然瘦,但窄細的腰後不斷收緊,再往下又起伏出飽滿的圓度,最後延伸出修長筆直的雙腿。楚芮的視線停在廣浩波包裹在西裝褲下的小腿上,他自己都聽到了越來越重的唿吸聲。他怕廣浩波看到他此刻受不太住的眼神,又勾起曾經那些不好的記憶,匆匆別開眼。“對了,還有皮鞋,”楚芮說,“在車裏,我去拿。”“走吧,直接去,車裏換吧。”廣浩波並沒注意到楚芮心裏的情緒,明明西裝不厚,他還是覺得咖啡館裏太過悶熱,現在倒想出去透透氣,讓外麵的冷風吹一吹突然變得昏脹的大腦才好。他本來就傻,又遲鈍反應又慢,現在熱得更厲害了,大腦像生了鏽的鐵鎖,轉不動了,死死卡在那。廣浩波在前麵走得很快,楚芮拎起椅子上的羽絨服追上去給他披在身上。外麵真冷,風比廣浩波想象得還大,吹在發熱的臉頰上,廣浩波兩隻手揪著羽絨服衣領,拉開車門上了後排。楚芮鎖了咖啡館大門,找出皮鞋遞到後排。--晚宴地點在濱城最大的酒店,廣浩波一下車就被楚芮握住了手。廣浩波身體一頓,想把手抽出來,但楚芮攥得很緊,又偏頭貼著他耳側說,“晚上人太多了,我怕找不到你,我拉著你。”廣浩波停止抽動,深吸一口氣站穩,楚芮手心很暖,比車廂裏的暖氣還暖。宴會廳很大,楚芮並沒騙他,裏麵真的有很多人,果然每個人身邊都帶著一個伴兒,各色穿著禮服的男女,跟他們一樣帶同性伴侶的人並不在少數。楚芮牽著廣浩波手進門,惹了不少人的視線追在他們身上,兩個人雖然氣質不同,但長相卻十分出眾,站在一起,說不出哪裏和諧但就是登對。廣浩波不習慣被那麽多人看,本來跟楚芮隔著半個手臂的距離,走著走著就不自覺地往楚芮身邊靠了靠,胳膊挨著他的胳膊。“沒關係,不用管他們怎麽看。”楚芮小聲安撫,對著投過來的視線一一點頭示意。他一說,廣浩波覺得輕鬆了不少,不再刻意留意那些視線的含義。楚芮先拉著廣浩波去吃了點東西,商務宴會免不了喝酒,服務生端著擺了酒跟果汁的托盤走過,楚芮隨手給廣浩波拿了杯果汁。有人來找楚芮,楚芮拉著廣浩波的手一直沒鬆開過,貼在一起的手心出了汗,濕漉漉貼在一起。楚芮跟人寒暄,廣浩波在旁邊聽著,楚芮跟人談合作,廣浩波也在旁邊聽著,偶爾抿一口果汁潤潤嗓子。有人好奇問楚芮跟身邊人的關係,楚芮都一一笑著說是朋友,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到底是哪種朋友。裏麵也有人知道楚芮離婚了,心裏暗暗猜測身側的人可能是新歡,也不知道是哪位先起的頭,說楚芮身邊的人就是他結婚之後又離婚的對象。這個說法一出,更多人打量的目光又穿梭過來。酒後氣氛高漲,就連宴會廳頂的光都變了,廣浩波沒想到的是,酒會之後是舞會環節,宴會廳中間自動分出一大片空地,不少男男女女已經相擁在中間,隨著舞曲起步。音樂環繞著宴會廳四周,當然不是每個人都在中間跳,不少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休息或者單純地看。廣浩波剛想找個不起眼的空位坐下,楚芮站在那沒動。“小波,你想跳舞嗎?”“我,我,不會跳舞。”廣浩波搖頭。“上次在陳宇川婚禮上,我看你跟葉淶跳過,你跳的,很好。”“我……”楚芮沒等廣浩波說完,拉著他的手走到人群裏,光影變幻間,楚芮帶著廣浩波已經調整好了姿勢,一手攬著廣浩波的腰,一手握著他的手。廣浩波澀頓的四肢任由楚芮擺弄,那是比在咖啡廳裏係領帶站得還近的距離,兩個人的外套都已經脫了,隔著薄薄一層襯衫布料,腰後那隻手心的溫度很快透進皮膚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閃婚(久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久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久陸並收藏閃婚(久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