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羲從床上坐起後,又伸手按下柳鬱剛抬起的肩膀:“含章再睡會兒,我去看看隨行的人準備得怎麽樣了。”他說完便從柳鬱身上翻到床下更衣。


    柳鬱依言閉目休息。


    等秋羲出屋檢查一番後再端著早膳進屋,柳鬱已經起床梳洗完畢。


    兩人草草用過早飯就要啟程,這時,一隻橘貓嗖的一下竄進兩人乘坐的馬車中。


    “宿主,你怎麽把我丟在家裏不管了!”係統小聲又委屈地朝秋羲控訴道。


    秋羲低下頭看著腳邊的橘貓,一副憐愛地模樣摸了摸係統的貓頭,歎氣道:“係統,這次你自己留在京中。”


    係統:“?!”橘貓瞪大了一雙貓眼,滿臉十分受傷的表情。


    它剛剛聽到了什麽,它家宿主竟然要將它一隻係統單獨拋棄在京城。


    秋羲又歎了一口氣:“不是我不帶你走,你要知道,你可是大齊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係統,我和含章離開京城後,你就是我倆在京城的耳目。”秋羲捏了捏係統的三角耳朵,繼續忽悠道,“沒有你在這裏收集消息,我倆不就要被大皇子那幫人壓著打,連他們要用什麽手段對付我們都不知道。”


    係統一聽自己居然如此重要,頓時整隻貓都搖擺起來,毛茸茸的尾巴差點翹到天上,胸前的毛毛似乎都更光亮了。


    “是的,本係統功能強大,保證能為宿主提供京城的一切快訊。”係統的貓爪拍著胸口的長毛,意氣昂揚地朝秋羲保證道。


    “嗯,”秋羲滿意地點點頭,說,“到時候柳尚書那邊或者柳塵那邊有什麽消息要寄給我和含章,你就替我倆收下再轉告給我們,我和含章已經給他們說過你是我專門訓練的信貓,掌握特殊渠道傳遞消息,記得不要穿幫了。”


    “保證完成任務!”信貓係統翹著尾巴鑽出馬車。


    一切準備就緒,秋府的隊伍立刻啟程。


    貞元帝這次除了侍衛還給秋羲和柳鬱另派了隨行官員,幾路人馬在城門外匯合,隨後又馬不停蹄地朝灃州府趕去。


    灃州府在東南沿海地帶,是大齊的邊境臨海州府,從京城坐馬車前往灃州府需要將近一個月時間,而且南地多有山嶺,路況不太好走,去那邊任職的官員僅在上任途中便是是一道考驗。


    整個欽差隊伍從京城出發快半個月後,這天下午終於進了清州府。


    一路上吃了半個月的幹糧,隨行人員都已經十分疲憊,秋羲和柳鬱便下令在清州府的驛站休整一日,他二人則獨自架著馬車去了吳府。


    兩人從京城出發時走得急,沒來得及給吳老爺子寫信,誰知兩人一進吳府,就見老頭正坐在院中樹蔭下翹著腳吃冰酪,桌上滿滿一大堆各種口味都有。


    等老頭看清來人,手中那碗冰酪咵嚓一下便摔在地上。


    第144章


    樹蔭下,吳老頭像個犯錯的小孩兒似的耷拉著腦袋。


    柳鬱一言不發,隻是看著石桌上那一堆花裏胡哨的冰酪,在他外祖父瞧瞧看過來時微微挑了挑眉。


    意思很明顯,吳老頭今天要是不給這一大桌冰酪找個合適的理由,以後恐怕是休想再吃冰酪了。


    秋羲夾在中間,一邊接收他老師的眼神暗示,一邊頂著柳鬱的低氣壓,沒辦法,他隻好拍拍手,在吳老頭滿臉的不可置信下將那一桌冰酪全部收走。


    將那些冰酪全部拿給吳府的管家,讓管家分給府裏的下人,秋羲便輕手輕腳走到院前的走廊下,躲在廊柱後悄摸摸探頭觀察樹蔭下的狀況。


    柳鬱坐在吳老頭對麵,終於開口輕言慢語陳述一次吃這麽冰酪對吳老頭的身體有多大害處。


    吳老頭立刻表示知錯:“老頭我可不是嘴饞,這不是今天日頭太毒辣,老頭我想著你和我徒兒要迴來,所以特地給你二人準備了各種口味麽。”


    柳鬱一副十分不信任的樣子看向吳老頭,半點不留情麵地戳穿他:“我與月白並未給外祖父送信,外祖父從何處得知我二人今日要迴來?”


    “這、這……”吳老頭一時被噎得找不到借口,忽然瞧見在在廊柱後探頭探腦的徒弟,於是立刻假裝沒事人似的,起身朝他徒弟走去,“徒弟快來,為師考考你,你且給鬱兒把把脈看看他今日脈象如何。”


    秋羲藏身之處暴露,沒辦法,隻好重新滾迴這對祖孫之間當人形緩衝墊。


    見秋羲探出手當真要給自己把脈,柳鬱無奈地歎了口氣,配合地伸出手腕。


    秋羲摸了摸脈象,朝柳鬱擠眉弄眼道:“脈象平穩,身體倍兒棒,不過天幹物燥,含章別動怒才好。”


    柳鬱被秋羲的表情逗得輕笑出聲,於是終於放過沒吃成一大桌冰酪的吳老頭。


    “誒,脈象平穩?”吳老頭怎麽那麽不信呢。


    雖然這兩個小子之前來信說鬱兒的舊疾已經根治,但他為外孫看診多年,能不了解他的身體狀況麽。


    於是吳老頭自己探手摸上柳鬱的脈門,片刻後,吳老頭須眉高高揚起。


    竟然真如他徒弟所說,鬱兒的脈象真的如正常人一般了,甚至比普通人更健康不少。


    “當真是用你之前提到的那種藥丸治好的?”吳老頭十分好奇地朝秋羲問道。


    秋羲點點頭,說:“對啊,不過最後用的那枚藥丸比之前跟師父討論的那枚藥丸效果好一點。”


    吳老頭聽完都快好奇死了,拉著柳鬱的手腕又摸了許久的脈象,越摸嘴角的胡須便翹得越高。


    鬱兒的舊疾當真痊愈了!


    吳老頭眼眶微微濕潤,喃喃道:“你娘在天之靈也可安心了。”


    柳鬱沒有說話,隻是無聲地將手覆在吳老頭布滿皺紋的手背上。


    過了許久,吳老頭又開始拉著秋羲詢問各種跟那枚神奇藥丸有關的問題,等到秋羲見時候不早,說要去給他做好吃的,吳老頭這才放過他,轉而拉著柳鬱開始絮絮叨叨。


    後廚裏,幾名廚娘見秋羲進來,先是一驚,隨後便紛紛驚喜地圍過來跟秋羲打招唿。


    “沒想到是秋公子迴來了,”一名廚娘笑道,“想必小公子也迴來了,秋公子今日可有什麽想吃的,咱幾個定要做一桌秋公子滿意的菜色出來。”


    秋羲笑道:“幾位嬸子的廚藝我還能不知道?自然是你們做什麽都是我愛吃的。”他在廚房裏掃了一眼,見到有一條已經處理好的魚還有沒動過的豆腐,於是道,“我想給師父做一道豆腐魚丸,便勞煩幾位嬸子幫忙處理一下魚肉。”


    那位廚娘爽快道:“唉,包在我們身上。”


    有幾位廚娘幫忙,沒花多少功夫一道鮮香的豆腐魚丸便做好了。


    膳廳裏,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菜色,最中間擺著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豆腐魚丸。


    “師父快嚐嚐,”秋羲用湯匙舀了一隻魚丸進吳老頭的碗裏,隨後又舀了一隻給柳鬱,朝他眨了眨眼,道,“沒刺的,含章嚐嚐看。”


    祖孫二人同時舀起碗中的魚丸,柳鬱品嚐後,唇角微微上揚,舀了一隻魚丸進秋羲碗中,笑道:“如此美味,當與月白共享。”


    秋羲一手支著臉頰歪頭看著柳鬱,樂得彎起了一雙桃花眼。


    吳老頭嚐了一隻魚丸後,幹脆將整碗豆腐魚丸都端到自己麵前,吃得滿嘴浮油:“這魚丸鮮嫩彈牙,豆腐更是極品!”


    用過飯後,秋羲才帶吳老頭去看他從京城帶來的琉璃。


    “師父,這些琉璃是用來做窗戶的,明日找來匠人為你裝在書房和醫室,到時候室內可亮堂許多。”


    吳老頭看著麵前大塊大塊晶瑩剔透的琉璃,差點被驚得說不出話:“你二人這是去打劫了,上哪兒搶了這許多琉璃?”


    秋羲笑道:“看你說的,我和含章是那種人嗎。”


    吳老頭不是十分信任地瞥了秋羲和柳鬱一眼,那可真不好說。


    秋羲隻好解釋道:“這些琉璃是我和含章在京郊建的琉璃廠裏製的,不花錢。”


    “你倆還建了琉璃廠?!”吳老頭聽完都驚呆了,琉璃廠,那得賺多少錢。


    “對啊,”秋羲推著他師父一邊往迴走,一邊說,“所以師父擔心會花錢,隻管等著明天去書房看看效果。”


    秋羲和柳鬱二人今夜沒有迴驛站,而是直接住在吳府中,車隊要等明日在府城中補一日,等後天早上才會再次出發。


    第二天早上,秋羲和柳鬱便讓人找來工匠為吳老頭的書房和醫室換窗戶,忽然聽見有人來報,說有一位姓牛的男子尋秋羲。


    “姓牛,難道是大壯哥?”


    等秋羲見到人時,一眼就認出來人正是牛大壯。


    “大壯哥,嬸子和二叔可還好?”秋羲見牛大壯又壯實了不少,笑著拍了拍他的胳膊。


    牛大壯嘿嘿傻笑,撓撓頭道:“俺爹俺娘一切都好,我是昨天傍晚在嚴家書鋪那邊聽人說你迴府城了,這才過來尋你。”


    秋羲道:“去年上京後一直沒來及迴村裏看看,這麽長時間辛苦你和叔叔嬸嬸還有嫂子了。”


    聽秋羲提到自己的媳婦,牛大壯麥黃的臉頰上有些發紅,隻是不住地傻笑。


    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是給秋羲送賬本的,於是連忙取出賬本交給秋羲。


    秋羲隻是快速翻了翻,便認出賬本是牛家嬸子做的,隻是前後筆記不同,後麵應當是牛大壯的妻子替她寫的,不過從賬麵記錄方式來看,當是牛家嬸子口述的。


    賬目沒有問題,牛家嬸子小到幾文錢的支出都會細細記在賬本上,秋羲自然十分放心。


    他朝牛大壯問道:“大壯哥可還去年冬日,那些暖寶寶是賣給哪些客人了?”


    牛大壯撓撓頭,迴答道:“都是城裏的公子小姐在派人買,不過銷量可觀,一冬就賣了八百多兩銀子。”


    “對了,”牛大壯忽然道,“前些日子,我娘去當鋪贖東西迴來後,說當鋪中的掌櫃看著有些眼熟,像去年來過清溪村的那支商隊中的人。”


    “商隊?”秋羲眉頭微蹙,稍作思索便想到牽扯上秋大郎和秋老太中毒之事的那支商隊,秋羲連忙道,“此事不要再告訴其他,你迴去後叮囑嬸子一聲,讓她隻當不認識,不要再去那家當鋪。”


    牛大壯原想說他爹娘還想著找那名掌櫃再幫村裏賣一批山貨,可見秋羲表情十分嚴肅,於是決定聽秋羲的。


    秋羲又跟牛大壯聊了一會兒,本要留他吃午飯,但這家夥忙著迴家陪媳婦兒,秋羲自然不好再多留。


    等送走牛大壯後,秋羲立刻找到柳鬱,說:“含章,去年曹妃派去毒殺秋大郎二人的事有眉目了。”


    第145章


    秋羲從牛大壯那裏得到去年秋家中毒事件的線索後,當即便從他師父那兒拉走柳鬱,與柳鬱細說。


    “剛才大壯說嬸子在當鋪見到了那日商隊中的人。”秋羲一邊說著一邊在書桌上鋪開畫紙,柳鬱見他要作畫,便替他研磨。


    秋羲提起毛筆在硯台中蘸了蘸墨汁,稍作迴憶便在紙上勾勒出他當初見過的那名當鋪掌櫃的容貌。


    “此人便是那間當鋪的掌櫃,”秋羲放下毛筆,道,“整個清陽縣隻有一家當鋪,我去年為了打探那幾樣首飾的消息時就去過這家當鋪,當時便是此人接待的,他看過我畫的那幾樣首飾的圖紙。”


    柳鬱劍眉微揚,分析道:“此人若真是曹妃手下,當是見了那隻喜上梅稍釵後盯上了你。那隻釵是陛下賜下的,其他首飾是皇後暗中給的,曹妃這十幾年要尋伯母,除了靠伯母的畫像外,隻能是這隻釵。”


    秋羲點點頭,說:“我也懷疑是這個原因。”他想了想,說,“我去過這家當鋪後,隔了一天便又去了府城的珍寶齋賣《戰三國》的木牌,就是含章和我第一次見麵那天。當天和你商定好木牌的事,我在府城留宿一晚,第二天迴的清陽縣。”


    說到這裏,秋羲眉頭微蹙,迴憶片刻又提筆在紙上畫出一個目露兇光的彪形大漢。


    他指了指畫紙上的人,說:“我離開府城那天再去渡口的路上被此人跟蹤了,含章當時還讓柳塵來送我去渡口,柳塵找到我時,我正在躲避此人。當時我隻以為此人是想搶奪含章給我的《戰三國》定金,現在想來,此人多半是當鋪掌櫃專門派來跟蹤我的人。”


    柳鬱的視線落在畫紙上,他注視那名彪形大漢的畫像片刻,道:“當是如此,那日月白出了珍寶齋後,我見此人進樓中與夥計攀談過幾句,恐怕是在打聽月白的消息。”


    秋羲和柳鬱都是過目不忘之人,兩人隻花了些許功夫便將去年那兩日的種種端倪複現出來。


    “這麽看來,那家當鋪是曹妃和曹相埋在清陽縣的暗樁沒跑了。”秋羲蹙眉道。


    他原先隻以為那支商隊是曹妃從京城派到清溪村去執行暗殺任務的,沒想到這些殺手居然一直就埋伏在清陽縣。


    柳鬱思忖片刻,道:“曹黨的暗樁幾乎遍布大半個大齊,為曹相傳遞各地情報,”他的指尖點了點畫紙上那名掌櫃,說,“此人既然毒殺秋家之人後還活著,當時此地的暗樁頭目,所知陰私定然不少,我遣人去查探一番。”


    “嗯。”秋羲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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