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掌櫃跟著京兆府的大人匆匆忙忙地去了衙門,留下了一群圍觀者在醫館門口議論紛紛。


    原本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見到那一家子都被官差帶走後,便也逐漸散去。然而,眾人望著滿地的狼藉,心中卻是十分不痛快。


    有人小聲嘀咕道:“這究竟是誰如此缺德,竟然故意栽贓這家醫館啊!”其他人聞言,也紛紛附和起來,開始七嘴八舌地猜測著幕後黑手的身份。


    風影一臉憤憤不平地說道:“姑娘,我看呐,今天這事十有八九是武安侯府那幫雜碎故意找人來陷害咱們的!”


    她向來性格直爽,說話毫無顧忌,此刻更是直接將自己的猜測脫口而出。


    事實上,在場的眾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著類似的猜測,但大家都清楚,那武安侯府可是高門大戶,絕非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能夠招惹得起的。因此,盡管心有不滿,他們也不敢輕易將這種猜測說出口,以免給醫館的東家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站在一旁默默傾聽的楚寧安,卻從風影的話語中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些端倪。隻見他微微皺眉,看向身旁的茹月。茹月見狀,心知瞞不住他,索性將此前武安侯府派人前來醫館請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聽完茹月的講述,楚寧安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之色。


    晌午過後,廖掌櫃邁著沉重的步伐從衙門迴來了。


    他一臉疲憊地走進醫館,看著焦急等待消息的眾人,緩緩開口說道:“各位,事情已經審理清楚了……”說到這裏,他稍微頓了一下,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接著,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不過,這結果嘛……唉!”


    那一家子潑皮無賴整日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眼見得茹月的醫館生意興隆、門庭若市,且瞧上去似乎並無強硬的後台撐腰,便心生邪念打起了壞主意。


    他們尋思著給自己家老娘的藥裏頭添加上些許藥性相克之物,如此一來便能致使老太太病情加重。隻要把這事兒鬧到醫館去,定能從中訛詐一筆錢財。畢竟大多數普通百姓皆不願與官府有所牽扯,往往寧願花錢消災也不願惹來麻煩上身。


    然而令這群無賴始料未及的是,茹月等人竟毫不畏懼地徑自將此事報了官府,這般舉動可謂是徹底粉碎了他們精心策劃的陰謀詭計。


    乍一聽起來,整件事件貌似合乎情理,可但凡稍有眼力勁之人皆能察覺其中暗藏諸多難以自圓其說之處。尤其是茹月,她越琢磨越是覺得此事蹊蹺萬分,不禁緊緊蹙起了眉頭。


    待得圍觀眾人紛紛四散離去之後,廖掌櫃瞅準時機趕忙喚住茹月說道:“姑娘啊,永寧郡王世子特地讓小的轉達於您一句話,說是這件事情至此便可畫上句號啦,還勸您切莫再刨根問底下去。有些人和事即便知曉真相對於咱們而言亦無甚益處可言,世子他會竭盡全力替咱們留意著的。”


    聞得此言,茹月與身旁的楚寧安相互對視一眼,旋即表現出一副豁達之態隨口應道:“我曉得了,既然如此,那這事暫且就這樣罷了。”


    風影聽聞此言之後,心中甚是不滿與憤懣,但她也深知永寧郡王世子這麽做實則是出於對她們的關懷與好意。


    瞧著風影那嘟起小嘴、滿臉氣惱煩悶的模樣,一旁的茹月不禁心生憐憫,同時心底的憤憤不平之意也被悄然勾了起來。


    茹月朝著風影輕聲說道:“你快去尋一下阿吉和唐瞎子,請他們幫忙弄來一份有關武安侯府二公子的詳細資料。”


    風影卻不以為意地迴應道:“姑娘啊,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依我看呐,不如待夜黑風高之時,我與暗二幾人悄悄摸過去,將那家夥狠狠地暴揍一頓,也好出口惡氣!”


    聽到風影這般衝動的話語,茹月趕忙出言勸阻:“萬萬不可莽撞行事!此處乃是京城,可不是咱們熟悉的嘉慶府。倘若貿然行動,一旦惹出亂子,恐怕會牽連到你哥哥在京城苦心經營多年的勢力根基。莫要意氣用事,速速按照我的吩咐去辦吧,此事我自會妥善處理。”


    ......


    半月後,京城煙柳巷。


    夜色漸濃,整條街巷早已被璀璨奪目的紅燈籠裝點得如夢似幻,處處彌漫著奢華糜爛的氣息。


    眾多衣著光鮮亮麗的公子哥兒們嬉笑著、打鬧著,如同潮水一般紛紛湧向京城最為著名的青樓——胭脂閣。


    原來今日正是胭脂樓一年一度的花魁掛牌登台之日,那些富家子弟們個個摩拳擦掌,爭先恐後地想要一擲千金,博得美人青睞。


    據說,今晚誰若能在這場爭奇鬥豔的比拚中拔得頭籌,成為打賞最多的那位公子爺,便能有幸成為胭脂姑娘的入幕之賓,享受那一夜春宵。


    傳說中的胭脂姑娘,其美貌可謂傾國傾城、舉世無雙,當真如同仙女下凡一般。她肌膚白皙勝雪,宛如羊脂美玉般溫潤細膩;眉眼之間情意流轉,顧盼生輝,仿佛能勾魂奪魄,簡直就是書上說的增一分則太長,減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如此天生麗質,實乃世間罕見。


    然而,這位胭脂姑娘絕非僅僅憑借容貌取勝,更以其多才多藝而聲名遠揚。尤其是她彈奏琵琶的技藝,堪稱登峰造極,一曲琵琶堪稱餘音繞梁,攝人心魄,總之是一個才情無可匹敵的煙花女子。


    這胭脂姑娘簡直成為了京城眾多男子夢寐以求的對象。


    今日她掛牌登台之時,不僅吸引來無數豪商巨賈、文人墨客前來捧場,就連朝中那些位高權重的達官顯貴們也紛紛提前預訂包房,隻為能夠近距離欣賞到這位佳人的絕世風姿。一時間,整個京城都為之沸騰起來。


    .....


    武安侯府的二公子衛瑾宸正帶著貼身小廝急匆匆地往迴趕路。今日,他偶然間聽聞有人在京城街頭看到了一個與他那位失散多年的大哥長得極為相似之人。這個消息猶如一道閃電劃過他的心間,讓他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


    當他趕到現場時,那個人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衛瑾宸懊惱不已,心中充滿了失落和沮喪。


    小廝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在武安侯府,不小心招惹到了侯爺,頂多也就是被狠狠地責罵一番罷了;倘若不幸觸怒了二公子,那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說不定連自己的小命都會丟掉呢!


    就在這時,隻聽得一陣喧鬧聲傳來——


    “快走快走,今天胭脂姑娘可要登台表演啦,她可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啊!”


    “我今天在東街居然看到了一個頂頂好看的男子,哎呀呀,那模樣簡直比我所見過的任何女子還要漂亮呢!”


    “真的有這麽好看嗎?難不成比咱們的胭脂姑娘還要美?”


    “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嘛,我聽說那位美貌公子也打算前往胭脂閣呢,快走,趕緊去瞧一瞧吧!”


    這兩個小乞丐便風風火火地從衛二公子身旁疾馳而過,隻留下幾句含含糊糊、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語後,轉眼間便跑得無影無蹤了。


    原本一直穩步前行的衛瑾宸突然間停下了腳步。他抬頭望了望天色,心中似乎若有所思。片刻之後,隻見他猛地轉過身來,毫不猶豫地邁步朝著煙柳巷的方向走去。


    胭脂閣內一間豪華包房裏,以陳國公世子靳明澤為首的一眾京城紈絝子弟們,全都匯聚於此。


    他們此番前來的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親眼目睹花魁胭脂姑娘的絕世芳容。為了能夠達成這個心願,這些平日裏養尊處優的紈絝子弟們可謂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當衛瑾宸踏入房間時,屋內彌漫著濃烈的酒氣和喧鬧聲。那群紈絝們圍坐在桌旁,杯盤狼藉,已然喝得醉眼朦朧、暈頭轉向。


    他們看到衛瑾宸走進來,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露出驚訝之色。


    靳明澤原本還滿臉通紅地與身旁人調笑,見到衛瑾宸後,臉色瞬間一沉,陰陽怪氣地開口說道:“喲嗬!我當是誰呢,這不是衛二公子嘛!聽聞您為了爭奪武安侯世子之位,可是連這煙花柳巷之地都不肯涉足啊,今日怎麽有空大駕光臨啦?”說著,嘴角還掛著一絲嘲諷的笑容。


    衛瑾宸麵無表情地斜睨了靳明澤一眼,那張冷峻的麵龐如同冰山一般,沒有絲毫波動。他並未理會靳明澤的挑釁話語,徑直走向其中一名紈絝讓出來的空位,穩穩地坐了下去。


    靳明澤見衛瑾宸對自己如此冷淡,心中的厭惡之情愈發強烈起來。


    他冷笑一聲,繼續諷刺道:“想當年,衛世子那可是文武雙全呐!尤其是他那副俊美的容顏,簡直堪稱世間罕有。隻可惜呀……如今這衛家的榮光是否還能延續,就得看我們這位衛二公子有沒有本事咯!不知您比起您那位出色的大哥來,又能強上幾分呢?”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多紈絝子弟頓時像被打了雞血一樣,紛紛交頭接耳起來。盡管距離衛瑾軒失蹤已過去了整整四年,但曾經名動京城、驚才絕豔的衛世子形象依然深深地烙印在眾人的腦海之中。


    於是乎,大家開始七嘴八舌地談論起有關衛瑾軒的種種事跡,一時間,整個房間裏充滿了對往昔的迴憶和感慨之聲。


    “也難怪武安侯遲遲不肯另立世子,想當年的衛世子,那可是當之無愧、無可比擬的天之驕子啊!這麽多年過去了,我父親一直讓我以他為榜樣好好學習,隻可惜……唉!真不知到底是天妒英才,還是有人因妒生恨而對他暗下毒手啊?”


    眾人聽後皆是頻頻頷首。


    遙想當年,那位楚世子當真是自家老子口中常念叨的“別人家的孩子”,那些年,有哪家的老爺子未曾拿這位楚世子當作榜樣來教訓自家的兒郎們呢?


    “靳明澤,你找死!”衛瑾宸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惡狠狠地瞪視著靳明澤,他眼中熊熊燃燒的怒火仿佛已經化作了有形之物,恨不得立刻將眼前之人焚燒成灰燼。


    麵對衛瑾宸的怒斥,靳明澤卻毫不畏懼,反而張狂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本世子就算是找死又能怎樣?你又能奈我何?如今的我是皇上親自冊封的陳國公世子,身份尊貴無比,而你呢?不過是一個連侯府世子之位都爭搶不到的紈絝罷了!就算你運氣好,最終搶到了那個世子之位,又能如何?日後我可是堂堂的國公,而你僅僅隻是個侯爺而已,終究還是比本世子低了一等!哈哈哈哈……”


    這陳國公世子,那張嘴簡直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句句帶刺、字字誅心,直把衛瑾宸氣得火冒三丈,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二話不說就衝上前去與他撕扯在了一起。


    一時間,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場麵好不熱鬧!


    就在這混亂之際,好巧不巧,正是胭脂姑娘登台獻藝之時。那些個平日裏遊手好閑的紈絝們見狀,紛紛圍攏過來,將他們二人拉開勸解一番,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將這場鬧劇平息下來。


    經過這麽一通折騰,衛瑾宸哪裏還有心情欣賞什麽美女啊?他滿心煩躁,隻覺得胸口堵得慌。


    而此時,他的小廝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包房門口。


    那小廝對著衛瑾宸輕輕搖了搖頭,然後便靜靜地站在了廊下那一眾下人之中,默默地等待著自家主子出來。


    沒過多久,衛瑾宸終於從包房裏走了出來。他麵色陰沉,一言不發地領著小廝急匆匆地離開了胭脂閣,仿佛這裏是什麽龍潭虎穴一般。


    ......


    夜色漸深,已到了亥時末。


    陳國公世子靳明澤這才醉醺醺地從胭脂閣裏晃悠而出。他腳步踉蹌,身形不穩,若不是身旁有小廝和護衛攙扶著,恐怕早就摔倒在地了。


    他的嘴裏不停地念叨著:“那花魁胭脂姑娘可真是美若天仙啊……”言語之間,盡是對胭脂姑娘妙曼身姿和嬌豔容顏的讚美之詞。


    一行人晃晃悠悠地行走在空寂無人的街頭,漸漸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穿過那昏暗幽深、寂靜無人的小巷時,一股詭異的氣氛彌漫在空中。突然間,隻聽得一聲悶響,一張巨大的網從天而降,如同一頭兇猛的巨獸張開血盆大口,瞬間就將靳明澤和他的幾個仆從緊緊地罩在了裏麵。


    這張網編織得極為細密,仿佛是專門為捕捉他們而準備的陷阱。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一群黑影便如同鬼魅一般從四麵八方湧現出來。他們二話不說,對著被困在網中的靳明澤等人便是一頓狂風暴雨般的拳打腳踢。


    這些人的動作迅猛而狠辣,不致命卻是拳拳到肉,讓這些人痛得鬼哭狼嚎。


    這些兇徒口中還不時地冒出幾句模棱兩可的話:“讓你擠兌我家公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們不可!打死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靳明澤和他的仆從們拚命掙紮著,但那張網卻越收越緊,令他們根本無法掙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遭受暴打,身上的傷痛不斷加劇。


    負責護衛京城治安的金吾衛聽聞這邊有動靜,趕來支援,當他們抵達現場時,隻見靳明澤主仆幾人被扣在大網裏,已經被打得麵目全非,鼻青臉腫,慘不忍睹。


    那些打人的兇徒,早趁著混亂之際逃之夭夭,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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