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箱二尺長一尺寬半尺高,木質是極好的楠木,接縫之處都用蠟封的密密實實。


    衣縹抱臂托著下巴,閑閑道:“打開吧!”


    那燕雲騎抬頭看向康祿山,康祿山陰沉沉地看了眼衣縹,沒說話。


    衣縹摩挲著下巴道,“都有三箱子,足夠分了!”


    康祿山吩咐手下道:“打開!”


    那名燕雲騎抽出腰刀,撬開了封口,打開了箱子蓋。


    箱子裏是橫三豎二擺的整整齊齊的六個橢圓形的鐵團樣的東西,中間還有用普通軟質的木材做成的格子,將這橢圓形的小鐵團隔開和固定。


    秦暖悚然一驚,這個太眼熟了,就是手雷!還是鐵殼的!


    她激動地抓住了李猗的手,強忍住沒說話,因為康祿山等人還在近前,隻在李猗的手心劃了個“炸”字。


    她相信李猗肯定會明白,這個東西就是同剛才林子裏能輕易炸飛周圍的人和物的那種東西。


    三個箱子都被打開了,一共十八個這種東西。


    李猗開口道:“這個是什麽東西?”


    衣縹答道:“不知道!”


    李猗又對康祿山道:“這個不知道作何用處,要分的話,我二你一!”


    康祿山冷哼一聲:“一家一半!”


    李猗搖頭:“我一箱,你一箱,另外一箱給阿暖做嫁妝,我們能夠完好地走到這裏來,得多虧了阿暖,再說了,按照這穀中人的遺言,阿暖才是他們要等的人!”


    拿手雷做嫁妝?秦暖汗了一個!


    李猗一臉嚴肅地忽悠人的本事絲毫不比衣縹差。


    康祿山依舊不答應。


    李猗嗤笑道:“你知道這東西是幹嘛的麽?還不是得求阿暖告訴你?”


    康祿山沉默,他確實不知道這個是幹嘛用的,不過他依舊不想讓步,他拿迴去總能研究出來。


    李猗又問秦暖道:“阿暖,你知道這個是做什麽用的?”


    秦暖蹲下身去,將臉湊到小箱子近前,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番,道:“一時半會看不出來這個是做什麽用的!”


    李猗斜睨了康祿山一眼,那意思分明是:連啊暖都覺得有難度的問題,你覺得你們這樣的粗貨能揣摩出來麽?


    衣縹突然大驚小怪地叫道:“糟了!郡主,我們好像被圍了”


    同時臉上還露出驚惶之色,左右張望。


    丁銀低低罵了一句:“無聊!”


    隨著衣縹的驚唿,前麵果然出現了十幾個人,清一色的灰黃色衣裳,灰黃色的頭巾,同這冬天的林子裏頭的顏色是一個色調,倒是有些隱蔽性。


    這十幾個人從林子裏出來,便分散開來,呈半月形圍在他們前麵。


    秦暖朝後望了望,後麵幾丈處便是這個葫蘆形的山穀的盡頭,是一處懸崖峭壁的底部。


    這群灰衣人的頭領是個長相端正十分英氣的中年人,劍眉虎眼,留著漂亮的一字髭須,即便是穿著灰黃的土布,這樣難看到掉渣的顏色也絲毫無損他的威嚴。


    康祿山打量著這人,而後問道:“宇文遂?”


    宇文遂微微一笑:“大周國主好眼力,連我這鄉野草民都能認出來!”


    康祿山“呸”了一聲,“一介藏頭露尾的小人罷了!若非你前夜來朕麵前蹦躂,朕怎麽會知道這世上還有你這號人?”


    宇文遂的驕傲自若的神色頓時一僵,隨即不以為然地輕笑一聲,道:“一介亂臣賊子罷了!不過客氣一句,你還當真了!”


    說罷又對衣縹道:“三弟,你在外麵遊曆了這麽些年,也該歸家了,這些年來祖父和父親一直都盼著你迴來呢!”


    語氣親切誠摯,又帶著一絲無奈,是年長者對於叛逆的年少者的寬容和無奈。


    衣縹淺灰色的長眉微微一挑,摩挲著下巴道:“你認錯人了吧?我父母早亡,更沒有什麽哥哥弟弟的!”


    “三弟!不要再賭氣了!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麽隔夜仇是不能說開的?”宇文遂加重了些語氣,略略帶了些責備。


    衣縹淺褐色的眼中滿滿都是無辜和不解:“我記得我五歲時,我的父母還有家裏其他人就都死光了啊!你說你是我哥哥,除非你是鬼!”


    宇文遂重重地歎了口氣,略略有些惱意:“我知道你心中不滿家族當年的處置,可是,於情於理,當年家族的處置都沒有錯,如今過了這麽多年,家中長輩都不再追究當年之事,你就更不應該還放在心中記恨!你在外麵飄蕩這麽多年,我們知道你過得也很辛苦,不如歸家,好好成家立業,豈非好過寄人籬下!”


    衣縹嗤笑一聲:“我都說了我全家早都死光了,還要上趕著做我的死鬼親戚,我活了半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白癡呢!”


    宇文遂的威嚴又誠摯的臉頓時繃不住,兩道劍眉一豎,正要說話,又被衣縹搶先打斷道:“哦,我知道,你這人大概是看到我們得了這穀中之物,想著不用打架,就從我手裏騙些過去是吧?嘖嘖,太幼稚了!不知道是你蠢到一定程度了還是你以為別人也跟你一樣蠢!”


    宇文遂再也忍耐不住了,罵道:“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家族既然肯讓你迴歸,便已是莫大的恩德和寬容!難道你真要我把你當年做的事情說出來麽?一旦我說出來,這天下,便再無你容身之處!”


    聽了這威脅,衣縹摩挲著下巴,眯起狹長的眼,問道:“我當年做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


    宇文遂冷笑一聲:“看來你是真不記得了!不過,你當時隻有五歲,也情有可原!”


    衣縹嘴角一勾,“說說看!”


    宇文遂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道:“你自出生便得了怪病,全身毛發皆白,病弱不堪,後來你母親聽信邪道之言,殘害無辜,讓你飲食人血!不知你可記得?”


    衣縹嗤笑一聲:“你一提醒,我還真記得!”


    宇文遂點點頭,“記得就好,看你如今這樣子,怎麽都不像病弱的樣子,莫非你還在吸食人血?”


    此言一出,康祿山那邊的幾人都用驚疑的目光看著衣縹。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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