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裏,程元把藥交給劉嬸,吩咐她要守著熬製,不要弄糊了,這幾包藥起碼值七八兩銀子呢?


    劉嬸見自家少爺竟然帶了藥迴來,忙關心起他的身體來,待程元解釋了下說是因受了點風寒之類的才放下了心,不過當她拆開藥包,發現裏麵裝的都是人參黃芪靈芝這類補元氣的藥品後,不由得心裏偷笑,暗道是不是自家少爺在這幾個月時間內用勁太猛,以至於虧了身子。


    此後程元每天都去馬鐵手那兒紮銀針,完事了再拿幾包藥迴家,直到三月快開學時,他終於不用再喝補藥了,而改用活血通氣的藥丸,並且由每日一針改成了三日一紮。


    喝了一個來月的補藥,程元的身材並沒有變胖,這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每天高強度的體能訓練,深蹲、蛙跳、俯臥撐、舉石鎖,再添上幾組瑜伽動作。這一套練下來,那點過剩的營養也都隨著汗水化作了精壯的肌肉。


    原先的兩把虎刺在上次爭鬥被毀掉了,他又重新訂做了一對,這次用的是好材料,聽那匠工吹噓說是用的天外隕鐵為底料,是不是這玩意他不清楚,反正他用刀劍試了試,砍上去一絲白印都沒有,倒還真是不錯。


    不過價錢也不便宜,花了他整整三百兩銀子。


    而那柄軟玉劍則被他束之高閣,眼下他沒了內力,根本使喚不動。


    開學前兩天,程元找王成和朱思文吃了頓飯,從去年九月到現在都快半年時間了,三人才又聚在了一起。


    這麽長時間沒見,王成還是那老樣子,上來就吹噓他在這段時間又去了那家青樓喝了花酒,找哪個當紅的頭牌滾了床單,哪艘畫舫又把他當做座上賓,隻要他一去,裏頭最漂亮的姑娘都是讓他優先挑選。


    “複台兄這般操勞,可得要好好保重身體才行呀!聽說虎鞭酒功效不錯,要不要弄上幾瓶放在家裏?沒事喝上兩口,也讓老哥哥你能天天當新郎,夜夜入洞房,依舊雄風不倒,大展男兒本色!”


    程元敬了幾杯水酒,殷殷關切道。


    朱思文倒沒他這麽花,這幾個月一直呆在學校裏,隻偶爾和王成出來喝頓酒,或許是抄書抄久了,身上的文人之氣比幾月前濃厚了許多,看上去溫文儒雅,頗有幾分君子之風。


    程元也講了下自已這趟上京城所打探到的一些情況,當然,隻是關於朝堂這方麵的消息,其它的就不需講出來了。


    太子一家遇害的消息早已傳遍天下,倒不是什麽新鮮事,隻是百官和護國法師兩方的爭鬥一般人倒也不曾知曉。聽得程元說起,才知道左相方存孺和一大批官員都因此事丟官罷職,還有的連命都丟了,不由得有些唏噓。


    “這皇上是越來越昏庸了!如此下去,這天下百姓可又要遭罪了!”


    朱思文還有些書生意氣,聽完不由得有些心懷天下起來。


    “好了好了,玉璋兄,這朝堂大事也不是你我所能參言的,以後時勢恐怕會更加艱辛,咱們能顧上自己的小家就算不錯了!”


    程元勸慰道。


    “來來來,喝酒喝酒,子昭和那杜家小姐雖說要三年之後才能再會,可這名分已定,也不枉你這幾月的辛勞,老哥我就提前恭喜了!能娶到杜小姐這般花容月貌的美人,你小子也算是豔福不淺了!”


    見大家有些沉悶,王成便端起杯子勸起酒來,期間又講了幾段他的豔遇,席間氣氛也漸漸熱火了起來。


    待到正式開學,學院裏的教授老師也都迴來了,朝堂的這次風波其實隻在京城掀起了一場風雨,對於天下各州府倒沒啥影響。


    程元又恢複了他兩點一線的生活,除了每隔幾日都要去那何鐵手醫館一趟外,其餘時間都不怎麽出門,呆在家裏專心調理身體,眼下他已從新找到了氣感,每天都要抽出一兩個時辰來調息導氣,並且還要看書做題寫寫時文。自從北上後他基本上沒摸過書本,要是再不努力一下,估計下次考試就該得零蛋了,所以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出去玩耍,王成找了他幾次都被其給推了。


    好在他受的是內傷,腦子並沒被打壞,經過一番惡補,月底的小考竟然得了個上等好評,這讓他對能考上舉人又多了幾分信心。


    考了個好成績,程元也有些高興,便在第二天晚上將王成和朱思文請出來喝了場花酒,中間請了幾個姑娘作陪,不過因為明天還要上課,所以沒有玩太晚,摸約十點來鍾的時候就散了場。


    沒了修為,程元的酒量也差了不少,還沒到三壺酒就有點醉醺醺的了,等迴到家,這酒意更是上了頭,於是便沒再練功,直接爬上了床頭睡覺。


    “子昭,醒醒!子昭,快醒醒……”


    正睡得香甜,感覺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臉。


    程元眼開雙眼,看見是王成在喚自己,邊上還站著朱思文。


    剛才大夥不都迴去了嗎?現在怎麽又跑到自己家裏來了?


    “複台兄,玉璋兄。”


    程元坐起身來,感覺這腦袋還是有些昏唿唿的。


    “有什麽急事嗎?”


    他出口問道。


    “我們倒沒啥事,隻是有人急著找你!”


    王成往旁邊挪了挪,把他身後的一個人影顯了出來。


    屋內的燈火不是太明亮,不過倒也看得清楚。隻見這人五十六歲上下,身穿黑色道袍,頭挽道髻,腳踏芒鞋,左手拄著一根黑幡,頂上掛著一隻銅鈴。


    原來是一個道士。


    “他是我和複台兄在迴家路上碰到的,這位道長說是與你有舊,眼下又有急事找你,於是我們便把他給帶過來了。子昭,你認識他嗎?”


    朱思文在一邊解釋道。


    砰!


    程元一個後退撞到牆壁上,床都差點讓他給踩垮了。


    他盯著來人,滿臉的不可思議。


    “玄通道…玄辰子!怎麽會是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嗬嗬嗬嗬,正是貧道!”


    那道人打了個稽首,一臉的笑容:“小兄弟,咱倆又見麵了!”


    眼前之人無論是音容相貌還是衣著打扮都跟那晚在齊府所見的玄通道長一模一樣,並且…他特意望了望,燭光之下這道人的影子也給印了出來,在地上拖成長長的一條。


    “竟然真的是玄辰子,難道他並沒有死?不好…”


    程元臉色一變,縱身朝著他撲了過去,同時嘴裏大叫道:“王成,思文兄,快跑!”


    此時王成和朱思文還在屋子裏,依著那玄辰子的兇殘性子,事後肯定不會放過他倆,所以他才會主動出擊,期望能纏住這個妖道,給二人一個逃命的機會。


    他二人跟這事毫無關係,若是因此丟了性命,那自己可真的是難辭其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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