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來到新年。


    大年三十晚上,程元先陪父母吃了團圓飯,半夜又迴到自己的小樓,陪著稱心和如意一起守歲,中間喝茶聊天,猜枚下棋,又談了談各自以往的一些經曆,直到雄雞報曉,天色將明才散去。


    開年後,程元抽空去了趟泗水村找朱思文,沒想到又是白跑了一趟,這老哥也沒有迴家。聽他父親說,朱思文在十月份的時候托人捎了封信迴來,說在學院裏找了份抄書的活計,一天五十文錢,若是做到開學能掙十來兩銀子,夠一年的花用了,所以他便留在了學校裏,過年也不迴來了。


    程元在朱思文家裏吃了頓午飯,留下禮物後就告辭了。


    看來今年自個是要獨自上路了。


    …………


    正月初十。


    吃過晚飯,程元迴到了自己的小屋。


    隔壁書房漆黑一片,也沒了動靜,往日的這個時候,總有兩個妙曼的身影俯在書桌前,一個聚精會神的在燈下翻看著書頁,一個百無聊賴坐著發呆,或是跑到自己房裏聊聊天,又或是飛出閣樓,到外麵去閑逛。


    如今佳人已去,隻留暗香浮動。


    稱心和如意是在兩天前離去的,這段時間稱心已將玄辰子寫的那本道書上的內容記下了大半,也有了一些心得,便向程元提出了告辭,想去找個幽靜之地隱居下來,慢慢修行。


    程元挽留了幾次,當其去意已絕便也不再提,他將這本道書抄了一份送給了稱心,向她承諾三年之內再幫她們找來一門修煉功法,又把在揚州所住的地址講了出來,告訴二女有事可以到揚州來找他,當然了,就是沒事,也可以來家裏坐坐嘛!


    稱心因生前所受的遭遇對男女之情早已死心,隻求自在,所以走得無比灑脫。而如意則不同,她對程元已有了一絲情意,聽得要走了,已偷偷哭了好幾場,好在稱心痛惜自己的妹子,對她說了一番話語,這才讓其止住了悲傷。


    按稱心說的,她們現在雖然看起來像人,可其實也隻一縷幽魂而已,同活人在一起隻能害人害己,倘若她真的放不下程元,那就該努力的修行,最低也要能控製住體內的陰煞之氣不會傷人,到那時,若程元心裏還有她,二人便可以長相廝守了。


    其實程元對她也不是沒有好感,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也漸漸喜歡上了這個活潑直爽的小姑娘。


    如意找到程元,二人在房裏呆了半宿,其間不知說了些什麽,反正等她出來的時候是羞紅著臉蛋,眼中也沒有了悲愁之意,而是充滿了喜悅。


    屋內,程無正砸吧著嘴,仿佛還在迴味著什麽。經過一場深擺,捅破了二人先前那種朦朧的關係,定下了名分,他將納如意為妾,不過鑒於眼下各自的情況,如意還是先跟著稱心修行,而程元也需要時間來恢複自己的修為,所以雙方暫時還不會在一起,要等到三年過後才行。


    立下了莊嚴的契約(雙方互吞口水),如意心滿意足,留下一句“公子,等我!”後就隨稱心走了,要去尋那清幽之地努力修行,爭取能早日迴到愛郎的身邊。


    又是一個三年之約!


    …………


    過了正月十五,程元就告別了父母獨自踏上了歸程,這次出門他包袱裏背了一千兩黃金,中途先去了蘇州,給杜婧雪送去了五百兩,從環兒的口中得知謝煙兒母女在他走後第二天就啟身趕往揚州,到家後等沒兩天大夫人和杜登明就帶著杜老爺的靈柩迴來了。


    在明確表示了不會拿杜家的一絲財產後,大夫人才允許她娘倆留下來給老爺守了七天的靈堂,不過等著杜老爺入土為安後馬上就將她們趕了出來,讓其自謀生路。若是想留在杜家,那就得聽大夫人的安排,謝煙兒就當成丫環使喚,杜婧雪是老爺的留下的血脈,倒不至於受什麽委屈,不過她以後的人生就得由大夫人來掌控了。


    母女倆當然不願意,於是便迴了蘇州,繼續在家裏為杜老爺守孝。


    從婧雪家出來後,程元再無它事,便直接去了碼頭搭船,待到正月二十九的下午,他終於迴到了租住的小院,受到了譚老根兩口子的熱烈歡迎。


    接下來就該把身上的傷給好好理一理了!


    沒有了在家裏的束縛,稱心和如意也已不在身邊,杜婧雪和環兒那邊一時間也不用再管,程元終於可以專心的來處理自己的傷勢了。


    他先去了揚州城裏有名的幾家醫館打聽,最後找到了一位對治療內傷和經脈方麵很有研究的名醫,通過他一番診斷後,得知自已身體內大半經脈都處於瘀堵狀態,還有些損傷,若想恢複過來,起碼得調理個一兩年才行。


    另外還查得他神虛脾弱,陽氣不足,不過眼前這位一看就知道是個書生,倒也沒啥好奇怪的。


    身體單薄,走路打漂,手無縛雞之力,這才是天下大部分正宗讀書人的標誌嘛!


    程元卻知道這是因為他和稱心如意在一起呆得久了,被陰煞之氣所侵的緣故。


    在確診了病情後,名醫就開始了治療。先是金針渡穴,一把銀針下去,程元背上晃亮亮一片,跟隻刺蝟似的,然後再點起艾草在穴位上來迴熏烤,通過這種方法,可以讓經脈裏的氣血重新暢通起來。


    半個時辰後,程元背上的銀針被一根根取了出來,他起身吸了幾口大氣,果覺得胸腑間順暢了許多。


    紮過了銀針,名醫又開了幾副藥,除了舒脈活血外還有補陽健氣的功效。


    “算下來一共十兩銀子!這位公子,你是用銀子來結帳還是用銅錢呢?”


    邊上的學徒提著用麻繩捆好的幾包藥,笑嗬嗬的問道。


    “十兩銀子?”


    程元腦子裏飛快的計算起來:看一次就要十兩,按這大夫所說的起碼要治一兩年,一天十兩,一個月就要三百兩,一年就要三千六百兩,兩年就要七千多兩。


    我查!你怎麽不去搶?


    “咳咳,這位公子,你的病情有些嚴重,開頭這段時間需要用些好藥才行,等你的陽氣補了上來,體內氣血也慢慢通暢的時候就費不了這麽多錢了。”


    或是看到了程元眼裏的肉痛之色,那名醫便開口解釋了幾名。


    “無妨!無妨!馬大夫乃我揚州城裏數一數二的名醫,剛才這一通銀針下來我就感覺好了許多,這以後還要多多麻煩您老才行呀!”


    程元痛快的掏了銀子,又把明日就診的時間確定下來,這才告辭離去。


    出了大門,迴頭望過去,隻見醫館上方的匾額裏赫然題著三個大字


    “馬鐵手!”


    馬曾,揚州城內數一數二的名醫,專精針灸一科,因認穴準確,紮起銀針來手抖都不會抖一下,所以得了個鐵手的稱號。


    另一個解釋嘛,就是他收起錢來絕不會手軟,並且費用頗高,一般人也不太能看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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