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隻響了一聲就迅速被接通了,謝辭開了公放,以便布萊克也能聽清他們的對話。


    “雄主,出什麽事了嗎?”萊安很少接到他的電話,有些著急地詢問道。


    謝辭的眼尾輕輕一挑:“別擔心,沒什麽事,隻是想告訴你,伯父到首都星了。”


    “啊……”雌蟲有些緊繃的聲音頓時和緩下來,知道是他的雌父去了他們現在住的那棟別墅,剛好撞上了謝辭。


    他很快道:“雄主,您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到。”


    萊安到的確實很快,一路開懸浮車疾馳而來。


    他有一雙有力的長腿,邁步下車後幾步就走到了兩人麵前。


    雌蟲燦金的發梢在陽光下閃爍著一絲浮光,臉上沒什麽表情的模樣,謝辭卻硬是從中看出了他微壓著的眉眼。


    他喊了句“雄主”,然後再喊“雌父”。


    布萊克的眉眼柔柔地,對兩人把他堵在門口的事也沒什麽意見,隻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後露出了萊安熟悉的溫柔和哀傷。


    萊安喉結滾了滾,突然感覺到一陣窒息。


    他略略低眸,勸道:“雌父,首都星最近不安全,您不該來的。”


    布萊克沒有反駁說什麽“你不也在這兒”,他隻是輕輕垂眼,淡色的唇抿了一下,揉出來幾分豔色,然後含糊道:“他來這裏了。”


    萊安知道他說的是那隻他生理上的雄父,喉嚨瞬間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上了一樣,帶來一點輕微的、又還在他忍受範圍內的窒息和惡心感。


    他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剛要開口,就突然被雄蟲從背後擁住了。


    謝辭摟著他的腰,指尖輕輕搭在他的腹部:“伯父,您是來找人的呀?”


    他眉眼間帶著點詫異,很快又換成了一種虛浮在表麵的遺憾可惜:“那我們家萊安可能就沒辦法幫您了,他前段時間剛被軍部撤了職,在家待得久了一下,一不小心就有寶寶了,我得每天看著他呢。”


    萊安聽著聽著,卻已經僵在了原地。


    什麽寶寶?什麽看著他??


    雄蟲輕熱的鼻息噴灑在他的頸側,指腹還輕輕地摩挲著他的腰腹,就像是他的肚子裏真的有了個謝辭的蟲崽。


    他的腰有點軟,心髒卻在突突地跳。


    萊安用自己鋒利而森冷的牙齒輕輕磨了磨口腔的腮肉,明明知道這隻是為了堵住雌父的嘴捏造出來的事情,卻不由自主地想:雄蟲原來這麽想要一隻蟲崽嗎?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迴答的,也不記得是怎麽把雌父送到了另一個住所的,隻記得雄蟲一隻手攬著他的腰,灼熱而滾燙的掌心一直貼在他的腹部,像是在護著肚子,卻隻是單純的占有。


    萊安對幼崽談不上喜歡,也說不上厭惡,卻在雄蟲語氣輕柔地低聲叫那根本不存在的幼崽寶寶時,心底驀然生出了一股抵觸。


    從前他想,自己不是個合格的雌君,都沒有幫雄主挑過合適的雌侍人選。


    現在內心的陰暗比過去倒是更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他下午的時候會和那台裝載了特殊驅動的機甲進行磨合,謝辭總擔心信息素不夠,每天都把他喂得飽飽的。


    當天晚上,雄蟲估計是想起了上午在雌父麵前隨意扯的謊,頗有興致地壓著他的肚子說了點葷話。


    那隻手就按在他的腹部,進的時候按,出的時候按,灼得他肚子燙,心也燙,一句也聽不下去。


    萊安心一橫,腿上蓄了點力,一挺腰一蹬腿直接把那隻喋喋不休的雄蟲壓在了身下。


    謝辭一愣,隨即笑開,潤澤的嘴唇輕輕地勾著,一幅心情極好的模樣。


    他抬手輕點了一下雌蟲的腰:“早說你想在上麵……我就早讓你了啊。”


    隻是指腹這麽輕輕一碰,萊安本就酸脹難忍的腰一下子塌了下去。


    這個猝不及防的動作牽扯到了身上的肌肉,帶來了一絲痛感,萊安猛地繃緊了身形,喉嚨不自覺地溢出了一點氣音,連眼睫都變得濕淋淋的,嘴上卻半點沒討饒,壓著那張整天胡說八道的嘴巴就這麽親了上去。


    臥室門窗緊閉著,淺淡的雨潮氣息在其中彌漫,氤氳著曖昧而撩人的氣息。


    頭頂亮堂的冷色大燈罕見地開著,將雌蟲一身細白泛紅的皮|肉照得無所遁形。


    但他一點也不在乎,隻雙手按在雄蟲的胸膛上,用那雙已經有些渙散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眼尾壓著的一線紅,穩穩地停住了動作。


    金發雌蟲壓著顫音,邊放緩唿吸邊聲音低低地問:“叫、叫誰、寶寶?”


    謝辭漂亮的雙眼皮已經壓出了一道深深的褶子,他漆黑的眸光輕輕落在了雌蟲的肩頸處帶著血絲的牙印上,嘴邊輕輕地嘶了一聲,才耐心道:“叫你。寶寶,寶貝。”


    萊安滿意了,卻絲毫沒注意到雄蟲已經撩起的長腿和腰腹蓄勢待發的肌肉。


    隻眨眼間,謝辭就按著他的肩膀翻了個身,用帶著點啞意的嗓音在他耳邊輕輕笑:“寶貝,你都玩了這麽久了,該我了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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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之前見麵的時候, 萊安沒有提過複職的事,塔伯也就隻作不知。


    他一直知道暗地裏有一股勢力在調查隱蟲,甚至妄圖通過科技手段殺死它們。


    但精神海這個領域實在精妙而神秘, 誰也說不清楚裏麵的構造和原理, 而蟲族在精神力層麵的研究又過於匱乏,種種難以跨越的困難之下, 發現隱蟲的蹤跡就已經是件難如登天的事了。


    就如帝國的中央研究所,擁有著龐大的人力和物力的支撐, 在精神海中發現生物活動的蛛絲馬跡時,卻依舊因為隱蟲無影無形的特征至今止步不前。


    他們之前將感染源鋪設的範圍太廣, 加上計劃實施的時間線比較長,現在已經有越來越多被隱蟲寄生的雌蟲因為精神海被榨幹, 被迫進入了精神力暴|亂的狀態。


    而每有一隻雌蟲失控,他們所掌握的力量就會弱上一分,距離推翻帝國的目標也會更遠。


    無奈之下, 塔伯隻能放棄原先徐徐圖之的計劃,迅速積蓄力量準備速戰速決。


    調查隱蟲的那個組織確實有點本事,居然能發現子蟲的蹤跡並抓到它們, 但想以此來撼動他們控製雌蟲的計劃卻還遠遠不夠。


    出於對隱蟲能力的信任, 加上計劃實施的時間確實所剩不多,塔伯便沒有花費多餘的心思去管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勢力, 而是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到了擴散新的感染人群上。


    他坐在辦公室摸著下巴琢磨了一下之後的計劃,拿起光腦正打算發消息, 卻突然收到了那個熟悉的賬號發來的信息:


    【出現意外, 計劃提前。】


    塔伯頓時皺起眉, 給對麵發了個問號:【什麽意外?】


    他們前期的準備工作還沒完全鋪開, 如果現在就出手, 成功率不足,發生不可控意外的可能性也會大上不少。


    塔伯更喜歡萬無一失的計劃。


    對麵很快迴過來消息:


    【萊安的雄主等級不止a,他那晚很可能從你的精神海裏帶走了一隻母蟲。】


    明明光屏上的每一個字都認識,塔伯卻還是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不止a級,那就是帝國幾千年沒再出現過的s?


    他頓時悚然一驚。


    塔伯當時是真的被萊安給劈暈了,完全不知道後麵具體發生了什麽,隻是醒來以後從通訊對麵的人口中得知了萊安的雄主來過,還給他做了檢查。


    但那隻雄蟲檢查過後也沒和萊安說什麽,直接離開了。


    他當時心裏還暗自輕嘲,萊安居然會相信一隻雄蟲的能力。


    被對方捕捉到一隻子蟲和捕捉到一隻母蟲完全是兩個概念的事情,前者不痛不癢,後者卻很有可能會給他們帶來巨大的麻煩。


    塔伯原本有些柔和的眉眼漸漸被森冷的寒意取代,他的眼珠定定地看著麵前的光屏,某一個時刻居然顯露出了一種非人的無機質感。


    他喜歡萬無一失的計劃,自然對破壞了計劃的所有存在恨之入骨。


    對麵那人熟知他的性子,見他沒迴話,又迅速發來了一條警告的消息:【別招惹他,以我們的計劃為先!】


    塔伯從善如流地答:【知道了。】


    卻在下午就利用一隻精神力暴|亂的雌蟲炸毀了萊安名下的一棟房產。


    ——他沒時間去查那個組織的據點和成員,就隻能隨意挑個對象出氣了。


    然而好巧不巧,被炸毀的那棟房產剛好是布萊克現在住的地方。


    布萊克自被摘除翅翼之後,頹喪了許久,也荒廢了軍雌的日常訓練,現在的實力隻勉強能達到普通b級水準。


    出於安全考慮,萊安隻能暫時把人接了迴去。


    隻要不提萊安的雄父,布萊克倒也不算很難相處,謝辭和他相安無事地待到了晚上,才有空問萊安具體的事情。


    臥室開著一盞小夜燈,散發著暖融融的光。


    金發雌蟲輕伏著身子,漂亮的腰線低低地壓著,托出了兩個淺淺的腰窩。


    謝辭對這對腰窩頗有些愛不釋手,滾燙的掌心扶在他腰側,指腹在上麵流連忘返,得到了手下軀體戰栗般的迴應。


    別墅的隔音效果其實很好,但萊安總疑心能被人聽到聲音,一直死死地咬著唇,生怕一不小心把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溢出來。


    謝辭見狀動作稍頓,用指尖撬開他的齒列後,才低垂著眼簾輕聲問:“你雌父是怎麽迴事?”


    萊安眨了眨眼,解釋道:“他之前住的那棟房子下午被炸了,這棟別墅安裝了最高等級的防護係統,更安全一點。等那邊修好了我再送他過去。”


    謝辭將抵在他唇邊的手往下挪了挪,輕輕搭在了雌蟲的頸間,隨手撥弄了一下卡在他喉結處的抑製環,淡聲道: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他並不是介意和萊安的雌父待在一個屋簷下,隻是萊安見到那隻雌蟲心情總會比平日沉鬱許多,所以謝辭才不想他來。


    粗糙的抑製環摩擦到敏感的喉結,帶來一絲像癢一樣的痛意,萊安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才開始思索謝辭的話。


    雄蟲說他問得不是這個,那是什麽呢?


    是雌父為了那隻傷害過他的雄蟲將他丟在戈塞爾家族不管不問十幾年,還是雌父每每和他通話都是讓他去找那隻該死的雄蟲?


    萊安不想承認,更不想告訴謝辭,在他雌父的眼中,他連那隻摘除了他的翅翼、毀掉了他的前途、最後說這隻是一個玩笑然後把他拋棄在舊日時光裏的雄蟲都比不上。


    這樣太過狼狽、太過羞恥、太過難堪了。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中,萊安迴身抱住雄蟲的腰,把自己的臉埋了進去,片刻後他才啞聲道:“我以後再告訴您,可以嗎?”


    謝辭沒再說話,低眸勾著他的下巴,安撫似的親了親他眼尾拉出的一線紅痕。


    *


    次日,西奧多通過布勞輾轉給萊安遞了個消息:七個軍區將會在明天舉行一場會議,軍部所有的領導層都會參加,共同討論近期雌蟲頻繁精神力暴|亂的問題。


    這種會議其實之前已經開過幾次了,這次西奧多之所以重點強調,是因為他從會場嚴密的布防中嗅到了某種風雨欲來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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