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聲音過後。


    黑暗裏突然亮起了幾盞燈,頓時將整個牢房都照得亮起來。


    大牢裏的犯人也因此被驚醒,全都活動著身體向燈光的方向看來。


    「嘩啦啦」的鐵鏈聲響仿佛刺進了人的骨頭。


    趙二心裏一沉,向周圍看去,無數雙眼睛都落在他的身上,目光中有好奇、迷茫和憤恨。


    牢籠裏的人會恨站在外麵的人,趙二早就知道這個道理。


    在霸州大牢裏,他也常見到這樣的情形,隻不過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毛骨悚然。


    因為這裏的犯人已經不知道被關了多久,心中積攢了多少的怨恨。


    「是誰?」趙二向燈光處看去,方才的那個聲音就是從那個方向發出的。


    那些人越走越近,趙二這才看了清楚。


    三五個人圍過來,為首的人麵沉如水,是個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


    「我是皇城司的都知顧世衡,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可有進入皇城司的公文?」


    趙二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個什麽人物:「不過就是個小小的都知,」說完他看了一眼唐彬,「本官改日再來。」


    趙二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慢著,」顧世衡唿喝,「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趙二仍舊挺直脊背,伸手拿出了坤寧宮的宮牌,「看到了沒有?」這塊宮牌足以震懾住這些人。


    不等顧世衡說話,趙二施施然地將宮牌收迴懷裏,轉身大搖大擺地向外走去。


    隻要看了宮牌就不會與他為難,他早就知道這樣,所以才會來到皇城司大牢。


    再說,等到朝廷任命下來,他是協同皇城司審理唐彬案之人,到時候就會經常出入皇城司,所以早來一步,晚來一步還不都是一樣的結果。


    趙二向外走去,大牢裏的犯人也開始紛紛縮迴角落。


    今晚不會有任何事發生。


    「這裏是皇城司,直接聽命於皇上,除了皇命之外,不會聽從任何人號令,」顧世衡冷冷地下令,「將闖入皇城司的人抓起來。」


    趙二一臉驚詫,他是不是聽錯了,有人竟然要抓他:「你反了天不成?也不看看爺是誰?爺是皇後娘娘的親侄兒,來京城就是為了查唐彬案……」


    「你是為了查唐彬案,還是為了想方設法遮掩此案?」顧世衡沉下眼睛,麵沉似水,「方才你跟唐彬都說了些什麽?」


    趙二略微有些驚慌:「輪不著你來質問本官。」


    「擅闖皇城司大牢,死罪一條,還敢在這裏大放厥詞,」顧世衡看了看身邊的親從,「本朝從有皇城司到如今,可有這樣的事發生?」


    親從頭上的冷汗落下來,所有人都僵立在那裏。


    沒有,當然是沒有。


    顧世衡淡淡地道:「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我會如實稟告皇上。」


    他們讓人闖進了皇城司大牢,若是再沒有將這人抓住,在皇上那裏就是死路一條。


    親事官和邏卒不敢再遲疑,幾個人走上前壓住了趙二的肩膀。


    「你們敢,」趙二唿喝著,「皇後娘娘問起來,你們都要死……」


    顧世衡道,「皇城司隻認皇上,這是皇城司的規矩,如果沒有這樣的規矩,就沒有了皇城司。」


    敢挑戰皇城司,就相當於蔑視皇權,不會落得好下場。


    眼看著趙二被綁縛住,大牢裏的唐彬已經瞪圓了眼睛。


    「將今晚當值的左承恩等人拿下。」顧世衡吩咐道。


    所有人都僵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怎麽敢去綁左大人。


    顧世衡環看四周:「你們是要等著聖旨到來,還是要等本官自己動手?」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整個皇城司風雲變幻。


    左承恩有錯在先,沒有人敢違逆顧世衡的命令。


    親從官帶著人將左承恩從床上拎起來。


    左承恩被扔在大牢地上,頓時酒醒了一半,他的眼睛死死地瞪著顧世衡,「顧世衡,你這是做什麽?是誰……是誰給你的膽子?」


    顧世衡聲音冰冷而堅韌:「皇上封我為都知,左大人忘記了不要緊,很快就會想起來。」


    「有人內外勾結潛入皇城司大牢,本官要連夜審問,」顧世衡施施然坐在椅子上,「諸位放心,今夜我是當家都知,所有的人我顧世衡一力承擔。」


    顧世衡既然敢這樣做,自然已經遣人去宮中報信。


    如果反抗顧世衡就等於和左承恩一樣勾結外人,到時候必然是死路一條。


    親從先跪下來:「屬下願追隨大人,任大人差遣。」


    一個人跪下來,緊接著身邊的人也跟著下跪。


    一個接著一個,一個連著一個。


    顧世衡站在那裏,看著大牢裏所有的下屬都跪下來。


    這一刻,他才是個都知。


    親從們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他們沒想到顧世衡會這樣輕易地打敗了左承恩大人,他們沒想過會有這一天。


    皇城司就這樣不聲不響換了當家人。


    顧世衡竟然如此厲害。


    「大人,」親從吞咽一口,「要怎麽審問。」


    顧世衡眉毛微微抬起:「你們不知曉?大牢裏這麽多犯人,哪個不是你們審問的?」說著向大牢裏看去,「你們真的不知道的話,便將他們帶出來,讓他們來告訴你們,皇城司所有什麽樣的刑具。」


    顧世衡的話音剛落,大牢裏頓時傳來嘈雜的鎖鏈聲響,所有的犯人撲在了牢門前,一雙雙眼睛仿佛發著淡綠的光。


    不知是誰先笑起來:「左承恩,你也有今日?之前是沈昌吉現在輪到了你,哈哈哈。」


    笑聲在大牢裏迴蕩。


    左承恩不禁打了個冷戰,他抬起頭看向顧世衡,「你算計我,你在陷害我……你不得好死……」


    「左大人,你還是想想你自己,」顧世衡看向周圍一個個牢籠,牢籠中那些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犯人,「想想你是不是還應該活在這個世上。」


    每個人欠下的債,總有一天是要還的。


    如今就在這些人麵前,還他的債吧!


    趙二眼睜睜地看著左承恩的褲子被豁開,腿上的一條血肉頓時被人割下來。趙二整個人顫抖起來:「我要見皇後娘娘,我要見皇後娘娘……」


    獄卒拎著左承恩的那條血肉扔在了趙二腿上,趙二隻覺得一片溫熱,那血肉仿佛能穿透他的褲子深深起嵌入他的骨肉中。


    趙二大喊一聲,眼睛一翻幾乎要暈厥過去。


    ………………………………………………


    蒼天饒過誰~


    左承恩慢慢享受吧~


    我很勤快吧!


    可以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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