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被取走了,廖青梅卻壓根就沒有拿到信。


    有人把信取走,迴到教室的第一時間就應該會把信分發才對,廖青梅仔細迴想了一下,上節課餘似乎和平時沒有什麽不同,大家不是閉目休息就是聚在一起討論問題,沒有什麽特別。


    “大爺,這次有我的信沒有?”走了兩步,廖青梅又倒了迴去,或許是顧銘朗去任務去了,並沒有給她寫信也說不定。


    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不過顧銘朗在前一封信裏都會說明解釋,上次的信他沒有提,這一次按理來說應該有她的信才對。


    嗯,可能是忘了。


    “有有!”大爺連連點頭,姓顧的小夥子那一手好字,他早就認得了。


    而且人部隊的信封和郵戳和普通的不一樣,特別好認。


    何況上次來小夥子還特意給他打了招唿,拜托他多照顧點眼前的小姑娘,遲到什麽的能放就放過去,可惜小姑娘是個好學生,壓根就不需要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確認有自己的信後,廖青梅謝過大爺,半信半疑地往教室走。


    迴到教室,沒等廖青梅開口詢問,就發現,信確實被人取了,還都分發到了大家的手上。


    “廖同學,謝了啊!”見她進來,有個同學揚了揚手裏的信,衝她道謝。


    廖青梅皺眉,信根本就不是她取的。


    她還沒來得及張口解釋,說話的人已經低下頭去看信了,廖青梅凝著眉頭,迴到座位找了一圈,沒有信件。


    “桂雲,今天的信是誰發的?”廖青梅問旁邊看書的任桂雲。


    “不是你麽?”任桂雲疑惑地看向她,“我沒有信來,不知道啊,好像一直放在了講台上,後來有人看見了,大家自己上去拿的,你去講台上看看。”


    廖青梅每周都有信來的事,任桂雲是知道的,見她神色不好,關心地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事。”廖青梅又找了一圈,還是沒有,這才轉身去講台。


    講台上空空如也,隻有粉筆盒和黑板擦及零散幾支粉筆頭,還有上節課班主任留下的一張排班表。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這裏也沒有,廖青梅的心情有些焦躁。


    明明有她的信,但是信呢?


    正要迴座位,視線突然落到講台下的隔層裏,那裏一般是老師放教具和作業本的地方,但此時那裏孤零零地放著一隻被拆開的信封。


    熟悉的部隊番號,熟悉的字跡,是顧銘朗寫的信無疑。


    信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拆開,裏麵的信件已經消失,空留一個封殼,被隨意地扔在了講台裏。


    “……”廖青梅氣得直發抖,想要大聲地質問,看到台下認真複習的大家,默默收聊聲音,最終拿著空空的信封迴了座位。


    班裏的每一個人,廖青梅雖然不是十分熟悉,但也沒有關係惡劣的那種,頂多就是個點頭之交,她不大敢相信會是班上的同學做的這事。


    至於老師,任課老師肯定不會管這些事,就是班主任,自從預考過後,就不再查來往信件,以前就算查,也隻會把學生叫進辦公室談話,從來不會這麽不尊重人。


    等到再下課,廖青梅再跑了一遍傳達室,但大爺對取信的人壓根沒有太多印象,隻隱約記得是個紮麻花鞭的女同學。


    紮麻花辮的女同學,她們學校的女孩子幾乎都是這個發型,完全不知道應該從何找起。


    唯一確定的是,取信的是女同學。


    若是平時,廖青梅可能會直接找班主任解決這件事,現在不是幾十年後,老師在十幾歲的青少年裏依然極有權威,但現在……考慮到馬上要高考,廖青梅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種時候,班主任也隻會勸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下午的自習課,廖青梅還在想信的事。


    她現在急著想找到是誰取的信,查出是誰拆的信,更急著把丟失的信找迴來。


    但線索從源頭上就斷了,班上的同學她也問了兩個,大家都不知道信是什麽時候出現在講台上的,發現信後,大家也隻是各自取了自己的信,並沒有注意到其他。


    “青梅?”任桂雲撞了撞愣神的廖青梅。“你怎麽?怎麽在走神?是不是昨天沒休息好,馬上要高考了,趕緊打起精神來。”


    “啊,對了,你剛剛在找信,找到了嗎?”


    廖青梅晃了晃頭,幹笑兩聲,拿起筆重新做題目,“找到了,我沒事。”


    根本就不像沒事的樣子,隻是廖青梅明顯不想多談的樣子,任桂雲也沒敢再問下去。


    下午的自行課,廖青梅壓根沒有辦法集中精力,腦子裏亂糟糟的,完全沒有頭緒。


    放學後,廖青梅心情沉鬱地準備直接迴家,被小組長喊住才想起今天是她們組值日。


    也就是去後門牆角拿掃帚撮箕的時候,廖青梅看到了卡在竹篾掃把裏的信紙。


    兩張信紙被人胡亂地揉成一團,應該要拋到垃圾桶的時候,卡在了掃把的縫隙裏。


    那一瞬間,廖青梅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從來不想把人心想得太過齷齪,但是這人的行為已經明顯地觸及到了她的底線。


    不僅私拆她人信件,還把信藏起扔掉。


    最讓人惡心的是,她還把信封留下,這到底是幾個意思,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做下的醜事嗎?


    偏偏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找得到人還好,找不到人反而鬧得班上人心惶惶,而且這種事情就算鬧大,也拿別人沒有什麽辦法。


    惡心是挺惡心人的,但真要有什麽損失,說實在的也沒有。


    廖青梅默不作聲地把信撿起來,壓平整,折好重新放進信封裏。


    拆什麽人的信不好,偏要拆她的?要是說沒有過節,她自己都不信。


    可自從自己重迴學校以來,一直十分低調,若要說有什麽惹人眼的,就隻有穩步提升的成績,但是單說成績,範圍太大,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對手,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這麽齷蹉,廖青梅壓根就找不到人。


    至於什麽引蛇出洞,別人又不是傻子,能幹出這種事,而且沒讓人發現痕跡的,想來也不是多蠢笨的人。


    算算日子,就算顧銘朗再有信來,也是高考過後的事情。


    因為太過氣憤,又無計可施,廖青梅迴家後,難得地提起筆給顧銘朗寫信。


    然後毫不意外地遷怒到了他身上,要不是他一直給她寫信,也不會讓人抓住機會,做出這種事來惡心她。


    歸根結底,源頭還是他!


    哼!萬一是因為上次他出現太過惹眼,招來了什麽桃花的原因呢?那也說不定的好嘛!


    衝動是魔鬼,信剛塞進郵筒廖青梅就後悔了,但信已經收不迴了。


    顧銘朗收到信的時候,正好從山裏訓練迴來,滿身的泥汙還來不及洗盡,就先拿著廖青梅的信讀起來。


    這可是小丫頭給他寄的第二封信,而且還是真正意義上的迴信。


    可惜顧銘朗高興得太早,廖青梅的信一共就那麽幾句話,三言兩句把事情交待清楚後,直接嚴令他不許再給她寫信。


    嘿,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偷看他給小丫頭寫的信。


    不過難得看到小丫頭情緒如此外露的樣子,顧銘朗心底詭異地有些竊喜。


    但這不是縱容外人欺負她的理由。


    顧銘朗磨了磨後槽牙,把信仔細疊好揣進兜裏,眼珠子一轉,宿舍也不迴了,直接去找老鄧談理想人生去。


    這場談話的宗旨就一個,要麽給假要麽給靖北縣附近的任務。


    他得趕緊趕到小丫頭的身邊,給她撐場子去。


    原本老鄧手裏正好有份今天剛到的下基層文件,聽顧銘朗這麽一說,大掌壓在文件上,不動了。


    懶懶散散地靠在辦公椅上,嫌棄地看了看顧銘朗此時的模樣,汙泥裏打過滾出來,別說衣服看不出顏色,就是那張俊臉都看不清模樣,“就你這樣?去見你家小媳婦?”


    風水輪流轉,好容易逮著機會,怎麽也要體會一把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


    這臭小子要是不好好求求他,別想拿到文件。


    “你這樣我嫂子都不嫌棄你,我這樣怎麽了?少廢話,趕緊給我安排,我知道上頭有文件下來,拿給我簽字。”顧銘朗能看不出他打什麽主意,從兜裏摸出壓癟的香煙,整盒扔過去。


    “煙管夠,休息時間酒不限量,嫂子那裏有我,前提條件,不影響工作,不違背紀律。”


    老鄧立馬精神了,伸手接過煙,兩眼都放著光,“好久沒聞過煙味兒了,這還有什麽說的,我們這麽多年的兄弟,給,拿去。”


    顧銘朗掃過一眼,確定地點沒錯,時間最近後,大筆一揮,簽下名字迴去收拾,老鄧說得沒錯,他這形象有點磕磣。


    而在靖北縣的廖青梅,完全沒有想到,會因為自己的幾句抱怨,把人給招迴家裏來。


    信被拆這件事,隻是平靜生活中的一朵小浪花而已,何況廖青梅沒有聲張,知道這件事的人,大概就隻有她和拆信的那人本身。


    雖然不知道那人到底出於什麽心理,有什麽目的,廖青梅給顧銘朗寫信發泄過後,就把這件事先拋到了腦後。


    天大地大,高考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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