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醫的人都見多識廣,說起自己專業上的事情來頭頭是道,有次他們出去吃飯,柏時言在一本正經地給他科普糞-便的形成,還說這會反映一個人的健康狀態,對於無法說話的嬰幼兒,隻能通過觀察糞便來判斷其健康狀態,還打算告訴他什麽顏色什麽形狀代表什麽。天知道那是他們在等餐要吃飯的時候,他忍無可忍地阻止了對方的科普,並且讓對方少在吃飯時說這種話。但柏時言卻不以為然,“你需要科學地麵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多都是小毛病,不嚴重,隻需要正確對待就可以解決。”穀澤卻覺得在柏時言眼中,除死無大事。很多原本在記憶角落裏落灰的事情,一點點被他翻出來。原來他都還記得。柏時言對著煮熟翻滾的湯鍋看了片刻,問:“還想吃腦花麽?”“……托你的福,不想了。”穀澤說著,一股腦將牛肉丸都倒進去煮了。肉丸很快煮好,他想夾上來,卻發現這個肉丸打得很好,圓潤筋道,他那點用筷子的技巧滿足不了這個肉丸。他立刻請服務生幫忙拿漏勺,說完話迴神後忽然發現柏時言正一筷子一個,精準地把牛肉丸都夾走了。穀澤忍無可忍:“你都夾走了,我吃什麽?!”這是他點的,想了很久。“沒有都夾走。”柏時言很平靜地指出,“鍋裏還有一個,給你留的,你現在隻能吃一個。”穀澤:“……”你還真是外科醫生,拿手術刀的手呀。夾東西快準狠穩,計算得很精準,精確地就給他留了一個。*作者有話要說:穀澤:說好的讓著呢?柏時言:?穀澤:……無事發生ps:封麵掛上啦,人設圖是受第16章 意外牛肉丸之後上來的是雪花牛肉,這次他同樣一盤子倒了進去。為了避免出現剛才隻能吃一片的悲慘情況,他決定在柏時言動手之前先夾肉片。牛肉丸夾不上來,難道肉片他也夾不上來嗎。這次他要夾兩片牛肉,好歹守住他最後的尊嚴和底線。他飛快地夾了兩片牛肉上來,柏時言在一邊提醒:“小心沒熟。”“沒事。”穀澤飛快道:“不用你操心,早熟了。”“……幼稚。”柏時言的聲音很低,低到穀澤都沒聽清楚,問:“你說什麽?”“沒事。”穀澤終於吃到了兩片牛肉,頓覺神清氣爽。吃完飯,他們一起離開餐廳,穀澤其實一直想找機會跟柏時言說搬走的事情,但每次都覺得不是好時機,拖延症發作一直拖拉。也許……他也不是那麽想提起這件事情吧。離開牛肉火鍋後,他總感覺意猶未盡。所以當他看到商場裏有著名的街邊麻辣燙,從前他大學經常在校門口吃的街邊美食時,清湯寡水素了這麽多天,簡直口水都在往外流。“那個……”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還是氣短地跟柏時言申請,“我想吃點。”柏時言冷笑:“你覺得你可以麽?”“我就吃兩串。”他認真地用手比劃,“就兩串,我不放辣,不放別的調料,就吃那個湯料煮的,不辣,也不油膩。”他說這些話時,下意識可憐兮兮地看著柏時言,仿佛在訴說自己這段時間的悲慘。天知道他已經清湯寡水十多天了,這讓從前無辣無肉不歡的他簡直難受至極柏時言看起來快翻白眼了,但到底沒有很認真地阻止,於是穀澤很開心地去了,很聽話地就吃了兩串,什麽調料都沒放。吃完後,柏時言說:“去樓下超市。”穀澤問:“你要買什麽東西麽?”“采購生活用品。”柏時言迴答,“你也一起去,術後第十二天開始需要多走動,防止便秘。”“……哦。”印象中他們交往時也經常一起去超市,柏時言對生活品質有些挑剔,日常用的東西,尤其是入口的很少網購,多半會去附近的高檔超市親自挑選購買。他們去逛超市經常就是買食材,之後柏時言來做飯,他負責在對方宿舍裏打遊戲。兩個人的生活其實很簡單,他們窩在一起,一個打遊戲一個寫報告寫論文,很和諧。剛分手時迴想從前,想到的都是他們吵架的時候,而現在迴想從前,想到的都是那些甜蜜又溫馨的時候。他是不是……很懷念了。但他不敢細想,跟柏時言來到超市,老老實實跟在對方身後,看著柏時言推著車子挑選東西。他們在超市挑了很久,柏時言往推車裏放了不少生活用品。穀澤跟著走了很久,但越走越覺得不對勁。他肚子很疼,越來越疼,胃裏又有一種反胃,很想吐的感覺。他匆匆對柏時言說了句:“你先挑,我去趟廁所。”之後就衝出去。他在廁所直接一瀉千裏,過程雖然有點疼,但疼痛比之前好太多,主要是腹瀉的難受。拉完了出來洗手時他又實在忍不住,重新跑迴廁所,拉開隔間門就對著馬桶吐出來,幹嘔得厲害。嘔吐的間隙,他難受得一直喘息,忽然有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遞給他一瓶水和一包紙巾。柏時言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進來,站在他身邊低頭看著他。他接過東西,想說個“謝”字,卻又忽然覺得惡心,又對著馬桶吐了會。吐完用礦泉水漱口時,他感覺整個人都虛脫,腿麻手麻,難受極了,絕望地問柏時言:“我會不會是得了什麽絕症吧。”他看著樂天派,但本質上是一個非常悲觀的人,什麽事情都喜歡往最壞的地方想,因此當初柏時言的母親找他時,他才會絕望地要分手。現在身體難受得要命,他想起柏時言從前說過的許多疑難雜症,又不敢上網去搜,因為網上一搜都是絕症起步,很容易加重他的心理負擔。柏時言扶著他的肩膀,半強迫似地讓他抬頭,目光鎮定地看著他,冷靜問:“你哪裏不舒服?”穀澤動了動嘴唇,感覺嘴唇都是麻的,心裏麵湧起一種難以抑製的恐慌,他不會偏癱了吧。他拽著柏時言的衣服袖子,卻因為手是麻的,拽都拽不緊,手指不聽使喚,細微地顫抖著,“我,我會不會得了什麽絕症?”柏時言的雙手幾乎是撐著他身體的全部重量,格外堅決道:“不會。”“醫學上真正的絕症很少,都有治愈的概率,你的情況並不符合那些真正絕症的指征。”柏時言的手很穩,平時看著沒什麽表情的臉此時看去格外堅毅,他已經發麻的手臂似乎也能感受到那種沉穩,漸漸冷靜下來。“我,我肚子疼,想吐,四肢都開始發麻,難受極了。”他懷疑是拉肚子,但又覺得身體實在太難受,四肢發麻,有種難過得要死掉的感覺,拉肚子應該不會這麽難受。柏時言立刻說:“我帶你去醫院。”他一邊說一邊用力撐著穀澤的身體朝電梯走去。穀澤抓著柏時言的衣服,如同抓著一根救命稻草,身體上的難受讓他慌了神,隻有柏時言如同大海中的一根浮木,他抓住時才能感覺安心。他站在電梯裏,手腳沒力氣,幾乎都快感受不到他的手腳,險些滑倒。柏時言半抱著他,幾乎是將他抱到車上。穀澤躺在後座,蜷縮著身體,試圖捂肚子,卻感覺手腳麻得厲害,肚子都捂不住。柏時言發動車子,聲音極輕地低語:“我就不該心軟。”難受得意識都有點模糊的穀澤完全聽不到柏時言的低語。車很快就開到醫院,又是柏時言工作的醫院,柏時言從停車場弄來一個擔架,將他從後座抱出來,推出去。推出去時還不忘給他身上蓋一個大外套,避免十月份b市的風吹到他。他側躺在擔架上,蜷縮著身體,柏時言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很平穩堅定,莫名讓人安心:“大概率是急性腸胃炎。”穀澤蜷縮著身體艱難問:“急性腸胃炎會像我這麽難受麽,我現在都快感受不到手腳的存在了。”他甚至覺得意識都有些模糊了。“嚴重的腹瀉會引起體內電解質紊亂,鉀元素流失,因此手腳發麻。”“急性腸胃炎呈現一定的自限性,症狀通常在兩天內緩解,期間清淡飲食,補充體內電解質,必要時可以服用消炎、止吐或者止疼的藥物。”他說完又聲音很低的補充:“不用擔心,會沒事的。”聽到身為醫生的柏時言這麽說,穀澤大鬆一口氣,他最壞的可能性都想到了,以為自己的胃或者腸道出了什麽大問題,沒想到隻是急性腸胃炎。還好還好,這不是什麽大病,能痊愈。他鬆了一口氣,又問:“那我為什麽會得急性腸胃炎。”柏時言動了動嘴唇,這次聲音冰冷了很多:“因為你自己忍不住,要吃不衛生的食物。”穀澤頓時心虛,“那個街邊麻辣燙麽?”柏時言重重地“哼”了一聲。穀澤呢喃道:“可是我從前經常吃,並沒有急性腸胃炎呀。”柏時言語調涼涼地問:“經常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