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記得。”


    “怎麽還要大婚?”


    “誒,我說!你們重點是不是歪了?”一個灰衣男子道:“他們是男人啊!”


    “是就是唄!我家對門前幾天還辦了婚事,兩個大男人。”托當年開平帝賜婚,民間不少有情人都踏出了那一步,共結連理,是以如今大家聽著都接受良好。


    “可七皇子變成了皇帝呀!”不知道誰冒了一句,一時間眾人沉默。


    不過老百姓討論的再熱火朝天,但始終和他們飯碗無關,就隻當熱鬧看了去。可這邊奉天殿前才是一片哭嚎,先前他們還以為鍾離辰登基,曾經那道昏聵的婚事就作罷了,他們也願意裝聾作啞不知道,可沒想到兩個當事人還要舊事重辦。


    這下子不得了,朝廷百官跪在奉天殿前,隻為鍾離辰收迴成命。


    “皇上,那些大臣怎麽勸都不走。”道書憂愁的說。


    鍾離辰手裏拿著筆,這兩天還算是不忙,他打算自己為自己寫個百喜圖:“欽天監監正了?”


    “也在。”


    “哦,你把他叫過來,大婚的吉日不知道他算出來沒。”道書苦著臉,就聽鍾離辰繼續說:“至於其他人,雖然已經春分但天氣還是冷,你讓宮人準備好熱的吃食和休息的地方,方便他們跪著跪著歇口氣。哦對了,太醫也安排幾個過去。”


    “是。”道書聽著有些想笑,皇上這樣安排,這些大臣還是早日認清現實才能少受罪啊。


    片刻後,已經跪了兩天的欽天監監正被扶著進來:“臣拜見……”


    “免禮,快扶著大人躺下說話”鍾離辰道。


    欽天監監正大驚,掙紮著:“這不妥,臣跪著就好。”可話是這麽說,他還是被宮人按倒在一邊的小榻上。溫暖,軟和,欽天監監正的心搖擺了一下。


    “徐大人。”鍾離辰走過去,見到欽天監監正要起身又把他按下去:“朕今日叫你來就是想問問,大婚的吉日算出來了嗎?”


    欽天監監正一愣,隨即就是痛心疾首,看這樣子,皇上是鐵了心啊。


    “看樣子還是沒有。”鍾離辰失望的搖搖頭:“既然如此,朕就再給大人兩天時間,定要算一個最好的吉利日子,知道嗎?”


    “臣…”


    “朕知道,徐大人累了,先睡醒再算。”說罷鍾離辰拉過被子蓋住欽天監監正:“大人睡吧。”


    翌日,在禦書房睡了一晚上的欽天監監正灰溜溜地迴到欽天監,在麵對一應測算的天機盤和曆書,便一頭紮了進去。


    兩日後,欽天監監正算出吉日,四月初三,距離也不過一個半月。


    已經跪的搖搖晃晃的宋閣老拿出禦鞭,他受三朝帝王所托,今日定要撥亂反正。


    “爹。”一直等在家裏的宋嶼收到宮裏消息匆匆趕來,在看到宋閣老拿著禦鞭要去找皇帝時長舒一口氣,還好來得及。


    不一會,那些跪在奉天殿前的朝臣,他們的家眷趕來。他們都是收到宮裏的消息,思前想後之後還是都趕到宮裏,把自家親爹/夫君/兄弟半拖半拉迴去。


    所謂拆人姻緣天誅地滅,這等損陰德的事我們還是不幹。再說你們反對的人可是皇帝,得罪了皇帝,還想有好果子吃嗎?還是迴家等著吃席算了。


    於是這場跪在奉天殿前威脅鍾離辰的鬧劇就此落幕。


    “你去找他們家眷說的。”鍾離辰肯定的說。


    江玄淩攬著鍾離辰的腰,下巴擱在鍾離辰肩頭,懶懶道:“嗯。”


    “其實我還有一個更好的法子。”鍾離辰也是後知後覺,早知道就用這個法子,說不定那些老臣還要求著他們成婚。


    “逢生說說。”


    “就是天降祥瑞,不過你這法子也不錯,老天的事哪裏那麽容易控製。”鍾離辰想到這個法子也得益於曆史典故,這天象一說比什麽都管用。


    “老天不好控製,但人心卻好控製。”江玄淩道。


    “嗯,你說的對。”鍾離辰一巴掌拍開摸向自己腰帶的手:“你多久沒去城外駐軍大營了,快去。”


    “逢生。” “殿下!”可謂是一聲比一聲靡靡入骨。


    鍾離辰隻覺耳朵尖癢得厲害,刹時眼尾發紅,嘴巴卻是一貫嘴硬:“江玄淩。”


    “臣知道了,馬上就去。”江玄淩自知把人撩過火了,就在要踏出大門時,江玄淩迴頭:“逢生,你要不問問大婚的吉日能不能再往前提提。”


    鍾離辰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廝打的什麽主意,哼,想得美:“隻能往後不能提前。”


    “行吧,臣告退。”


    沒了朝臣的阻攔,鍾離辰和江玄淩的大婚也提上了日程。皇帝的大婚比之鍾離辰還是皇子的時候繁瑣許多,雖勒令減少了些,但必走的程序還是要走。


    這日,司衣局的掌事量完鍾離辰和江玄淩的身高尺寸離開,道書就走了進來:“皇上,侯爺,忠勇侯求見。”


    “他來做什麽?”二人婚事已定,見江玄淩不僅不倒黴還越走越高,這些日子忠勇侯府的人行事也越發低調,隻是今日忠勇侯突然求見鍾離辰也想不出是為了什麽。


    “我猜他定是來找逢生告狀的。”江玄淩道。


    鍾離辰若有所思:“那你快去後麵藏著,我看看他倒要說什麽!”


    “那臣就倚仗皇上主持公道了。”說完,江玄淩就退到後麵小房間去。


    “臣拜見皇上。”江植此人長相不錯,也是,能生出男主的人能差到哪裏去?就是人品不行。


    “侯爺求見朕所謂何事?”鍾離辰也沒有心情打太極,遂單刀直入。


    忠勇侯聞言一愣,他對鍾離辰並不了解,也拿不準鍾離辰對江玄淩是真心實意,還是一切為了除去江玄淩而設計,但今天這一步的確是他唯一能走的:“臣是來求皇上和我兒大婚之事,三思啊!”


    一時間鍾離辰有些沒反應過來,誰是他兒?不過很快他就想到忠勇侯說的是江玄淩:“噢,侯爺不如說說。”


    看著鍾離辰支著下巴,饒有興味的樣子。忠勇侯直覺這一步走錯了,可現在他已經沒了退步,再說隻要能在二人之間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那也是值得:“皇上可知江玄淩此人目無尊長,他殺了他的嫡母還掘了他親娘的墓,更是在後來脫離家族自立,此為大不孝。如此之人決不能放在聖駕身邊,他能如此對待他的親族就能這樣對待朝廷啊!”


    見忠勇侯聲淚俱下的控訴,鍾離辰反而對江玄淩越發心疼:“是麽?可侯爺應知凡事都有因果。江玄淩他殺嫡母,挖親娘的墓和你們分家自立都是基於你們和他的糾葛。那朕就想問問你們之間發生了何事,以至於血親反目,說出來,朕為你們主持公道。”


    忠勇侯臉上露出一絲難堪,鍾離辰又道:“若是你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遭到如此迴報也是活該!忠勇侯,你覺得朕說得可對?”


    “臣…”忠勇侯臉色越發難看。


    見到忠勇侯這副樣子,鍾離辰站起來,怒道:“既無話可說就滾。”


    “侯爺請吧。”禦書房外的羽林衛進來。


    此時的忠勇侯好似老了十歲,他不禁再想:若早知江玄淩能走到這個位置,他一定會好好待他。


    禦書房裏,鍾離辰原處站了幾息就瘋了一般跑進小房間,看到那個倚牆靠著的人就撲上去:“逢春。”


    “我在。”


    ……


    ……


    四月初三,皇帝大婚。


    天未亮,羽林衛就唰唰打掃著不久後皇帝車架要路過的地方。雖自前幾天就已經打掃過,但今天是正日子,更加容不得一絲灰塵。


    隨雲殿。


    按理來說,皇帝寢宮都是紫極宮,但鍾離辰習慣了隨雲殿,而且他覺得紫極宮太空曠,不如隨雲殿那麽緊湊閑適。


    “皇上。”道書輕輕喚道。


    “嗯。”猶記得上一次大婚鍾離辰也是一夜未睡,那時心頭更多的是不安,但這一次一夜未睡,隻是激動和歡喜:“讓他們進來吧。”


    話落,宮人魚貫而入,捧著一應洗漱用具和一會要穿的喜服。放在以往鍾離辰也不習慣宮人伺候,隻是今天大婚,要走的程序很多。他一個人也搞不定,人生難得一次自然要十全十美。


    “皇上請。”洗漱後,宮人捧來喜服,鍾離辰張開手一件又一件穿上。


    大婚議程是昨日禮部尚書就講過的,可真到了這一天,鍾離辰還是忍不住忐忑,尤其是換好了衣服。看著鏡中的自己,鍾離辰不禁笑自己:又不是第一次成婚,怎麽還手抖。想了想,鍾離辰歸根於這一次是自己想和江玄淩成婚。


    另一邊戰西侯府。


    江玄淩也是一夜未眠,數著外麵的梆子聲,他立馬起身,等李子等人來的時候他已經穿好衣服站在門口了。


    “侯爺?”李子小聲地說:“這會時候還早呢!”


    “我很急!”江玄淩毫不避諱:“對了,你們看我身上有沒有哪裏不合適的,我再改改。”


    “有。”李子指指江玄淩的頭:“侯爺這根發帶。”


    江玄淩少年離家,後來弱冠也是南大將軍主持。今日他戴了一頂鎏金發冠,但又別出心裁地係了一根紅色發帶,略顯突兀。


    “本侯覺得很好。”江玄淩道。


    李子等人聞言有些無語,但江玄淩的性子他們也清楚,便不在多言。


    天光破曉,縷縷金光自雲際傾泄而下,照在皇宮金牆碧瓦之上。


    承天門“吱呀”一聲打開。儀仗隊伍緩緩而出,行走在前的宮人提著宮燈,接著是羽林衛舉著旗鑼傘扇,隨後是帝後共乘的輦轎,跟在最後的則是隨行的皇室宗親和朝廷百官。


    “道書,快到了嗎?”鍾離辰緊張到手心冒汗。


    今日道書也穿了一身朱紅衣裳,靠在臂彎的拂塵梳的光滑柔順:“哎喲,皇上啊,我們才出宮。”


    “哦。”鍾離辰點點頭,他總覺得今天的時間過得格外的漫長:“怎麽停了?”剛說完話,鍾離辰就感覺前進的隊伍停下,是哪個活得不耐煩在今天搞事。


    “皇上,是侯爺。”道書小聲地說:“奴才看侯爺這是等不及了。”


    鍾離辰聞言臉一燙,透過層疊逶迤的紅紗看向隊伍的最前麵,一個紅衣青年騎在駿馬之上,這是鍾離辰第一次見江玄淩穿黑色以外的衣服。


    宮人和羽林衛都認識江玄淩,看到他來都紛紛側開一步為他讓行,遂江玄淩便這麽騎著馬到了輦轎前:“皇上。”


    “你這是做什麽?迴去等著。”鍾離辰慶幸有紗幔遮住,不然讓所有人看到自己的猴屁股似的臉就丟人。


    江玄淩目光似穿透了遮掩的紅紗:“臣等不及了。”


    “侯爺,吉時還沒有到。”禮部尚書快步過來說道。


    聞言,江玄淩就猶豫下來,鍾離辰見狀連忙催促:“別壞了吉時,我一會就來。”


    “好,我等皇上。”


    “等等。”鍾離辰叫住江玄淩的時候心慌不已:“上來吧,我們一同迴去。”


    聽到這句話,江玄淩一下子就笑起來:“臣遵命。”飛身進入輦轎,目光緊緊盯著和他一樣穿紅的青年身上。


    “李大人,議程不變,按計劃進行。”鍾離辰道。


    “是。”禮部尚書領命。


    兩人本就是男子,先前鍾離辰說立江玄淩為後,但一旦入後宮朝政上就多了許多束縛,鍾離辰並不想將江玄淩困在後宮那方寸之地。便決定讓禮部按最近民間興起的男子與男子成婚的步驟那樣走。先到江玄淩府上拜過天地再遊街灑喜糖,等到迴到皇宮招待賓客,入洞房。


    從承天門出來到戰西侯府的距離並不遠,儀仗隊伍行走的慢也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到了。


    “皇上。”江玄淩伸出手,鍾離辰嘴角勾起將手放了上去。


    這一次,戰西侯府做足了準備,披紅掛綠,好不喜慶。


    兩人兩手相握,一步步走進喜堂,在禮部尚書一聲聲唱和下,拜天地,結下白首盟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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