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房頂上幾道黑影忽起忽落沒幾息就刀光劍影的交上手,伴隨著一聲磚瓦轟然塌下的聲音。鍾離辰炸著頭發怒道:“拆房子嗎?”


    還真是拆房子,鍾離辰瞪大眼睛看著屋頂破開的大洞還有地板上的一地淩亂和人。


    “客官你沒事吧?”客棧老板衣服都來不及穿好就跑上來,“客官你說句話啊!”


    我也想說句話。鍾離辰看著近在咫尺的刀尖,後怕的咽咽唾沫。


    “客官。”


    “讓他閉嘴。”


    保命要緊,鍾離辰大聲道:“我沒事,就是摔了一下。”


    “客官真沒事?”客棧老板不相信,剛才那動靜聽起來倒像是垮房子。


    “說了沒事就沒事,我睡了。”鍾離辰肯定道。


    “那好吧,客官有事叫我。”


    聽著客棧老板遠去的腳步聲,鍾離辰身子往後仰了仰,手指指刀尖:“好漢你看我這麽配合,你的刀…”


    玄七聞言手中的刀微微往旁邊偏了偏,就在鍾離辰鬆口氣的時候玄七的刀竟直直劈了過來。


    穿越三年以來對所有的希冀一瞬間化為一句話,夭壽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鍾離辰終於從帶著腥風血雨的刀刃下緩過神來,手不停摸著胸膛,脖子,胳膊腿,沒死,自己沒死!


    “把這個送到戰西侯府。”手往床上一撐摸到一個用竹筒裝著的物件,剛才那人的話縈繞耳邊。


    這人。鍾離辰迴想起,白日他還見過,是江玄淩的手下,那這東西。顧不得穿鞋下地,腳下觸感粘膩,是血。


    手緊緊握住竹筒,鍾離辰陷入猶豫。


    片刻後,客棧的門打開一條縫,鍾離辰半蹲著鑽出去。一邊鑽一邊在心裏向客棧老板道歉,希望明天一早客棧老板看見那一幕不會氣暈過去。


    可很快鍾離辰又整個人懵住,因為他不知道戰西侯府在哪。


    站在四通八達的路口,終於想起在權臣那本書裏,對戰西侯府的位置提過幾句。坐落在京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門口兩座丈高石獅,朱牆碧瓦,奢靡堪比皇宮。


    這下位置知道了,在朱雀大街最豪華的地方就是戰西侯府,可眼下為難的是,自己連朱雀大街在哪都不知道。就在著急無路的時候突然看見牆上掛的路牌,上麵赫然刻著幾個街道的名字,朱雀大街正在其間。


    南晉朝夜裏是沒有宵禁的,但這地界不同,是京城。街上隨手拉一個人都可能和哪位皇親貴族沾親,所以京城是有宵禁且巡邏嚴密。鍾離辰雖是個吃閑食的皇子可南晉律法他是背的滾瓜爛熟,宵禁被抓住可是要吃牢飯的。


    “誰!”


    “我去!”鍾離辰手忙腳亂的藏進泔水桶堆裏,一時驚得幾隻覓食的野貓老鼠四下奔逃。


    “,是老鼠。”巡邏的侍衛吐口氣,像他們這種負責夜裏巡邏的,就怕遇到什麽不老實的。酒鬼還好,抓進牢房關幾天可要真是運氣不好遇到些玩命的可就麻煩了,“走吧。”


    “唿,嘔!”鍾離辰跌跌撞撞撲到牆角將那花了大價錢的清蒸鱖魚吐了個幹淨,直到眼淚花落下才勉強止住,這宮外的日子簡直刺激。


    一路躲躲藏藏,眼見著喝醉酒的醉漢被拖走,鍾離辰走的更謹慎了。一路上隻敢貼著牆角走,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看到戰西侯府二字,一瞬間激動的眼淚落下來:“我的乖乖,終於…”


    “砰砰砰”戰西侯府大門上的銜環敲得砰砰響。


    大概戰西侯府也是第一次遇到有大半夜來敲門的,裏麵的人應聲的很快:“誰啊?”


    “我找你們家主子,有要緊的事。”


    裏麵靜了一瞬,大概是沒想到。


    見沒了動靜,鍾離辰急了,他這會都還覺得穿著鞋子的腳粘膩,那是血的觸感,這戰西侯府再不派人去救怕是明天得去收屍了。


    迴頭看了一眼街道,安安靜靜,鍾離辰衝著門縫喊道:“告訴你家主子,他的事出了岔子,不想死的就趕緊開門放我進去。”


    “少在那裏危言聳聽,滾,再不滾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真的,長得跟座山一樣的大漢,你家侯爺知道。”


    裏麵的人聞言麵麵相覷,最後想到自家主子平日的性子,若真是耽擱了事,怕是等不到閻王來索命自個就得提前去報道了,“你且等等,我去通報。”


    “你們快些,十萬火急。”鍾離辰手抓著銜環,頭不停地往迴看,也幸好那人吸引了火力,不然就憑自己在外麵這麽久,簡直是活生生的靶子。


    眼瞅著路那邊巡邏的侍衛朝這邊過來,鍾離辰急著跺腳,終於,聽到裏麵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打開。


    “跟我來。”


    進入戰西侯府,鍾離辰終於明白書裏為何寫到堪比皇宮,要他說,這裏比宮裏的景致還要好。


    七彎八拐,一座庭院出現在眼前,屋裏亮著燈,透過雕花窗戶隱約看到裏麵站著一個人,正執筆寫著什麽。


    “侯爺,人帶來了。”


    鍾離辰也不打算賣關子,上前兩步:“侯爺,是我鍾離辰。”


    屋裏,江玄淩握筆的手一頓,就聽鍾離辰繼續說:“今天白日跟在侯爺身邊的那個黑衣人給了我一個竹筒,讓我轉交給侯爺。侯爺快找人救他,他受了傷在逃命,我能來就是他吸引了視線。”


    江玄淩一口氣將筆下的字寫完才放下筆,候在門口的侍從恭順的彎著腰,推開門:“侯爺讓你進去。”


    鍾離辰深吸一口氣,提步走了進去。屋裏放著冰盆,伴隨著一股涼意襲來,一直提起的心終於放下:“侯爺。”


    江玄淩抬了抬眸子看到鍾離辰攤在手心裏的竹筒,“侯爺,你還不去救人。”上前兩步將竹筒放在桌案上,鍾離辰這才發現剛才江玄淩竟是在畫畫,看著心情不錯還題了幾個字。


    “聽聞殿下字寫的不錯。”


    這什麽跟什麽?鍾離辰急了,那黑衣人白天可還幫了自己。雖說是奉命,可四舍五入也差不多是有恩情在,不禁催促道:“侯爺。”


    江玄淩不語,側頭從大開的窗戶看向外麵天空。突然一朵絢麗的煙花綻放,鍾離辰也迴憶到什麽,急促跳動的心漸緩。


    “今日多謝殿下。”


    聽到江玄淩道謝,鍾離辰莫名的有些不自在,自己算不算是聽到戰西侯江玄淩道謝的第一人,扭捏道:“不謝,隻要他沒事,侯爺…”


    “嗯,他沒事。”江玄淩嘴角微勾,突然他眉心一蹙,一直注意著江玄淩的鍾離辰心緊跟著一緊,“什麽味道?”


    “哈?”


    第5章


    “什麽味道?”


    “哈?”鍾離辰先是疑惑,然後是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他,這這,這味道是他身上傳出來的。剛才他為了躲巡邏的侍衛,藏泔水桶堆沾上的。見江玄淩臉色越來越奇怪,鍾離辰嘴一瓢:“還不是為了送這東西來。”立馬捂住嘴,外界對江玄淩的風評在腦海裏跳個不停。


    “是嗎?”


    是,是啊。鍾離辰欲哭無淚,不過,他是不是眼花了,他好像看到江玄淩笑。


    “來人,請客人下去安置。”


    “是。”


    直到鍾離辰整個人泡在熱水池子裏才反應過來他剛剛說了和做了什麽。


    抹了一把臉,算了,事已成定局,要死就死反正穿越這三年也是撿來的。隻是鍾離辰抹臉的動作做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離開客棧的時候把行李落下了,以至於他現在沒有換的衣服。不過從宮裏帶出來的錢還在,這也歸功於他有把銀錢貼身裝放的習慣。


    “殿下,這是侯爺命小的給你送的換洗衣物。”鍾離辰正愁著是向江玄淩措辭要衣服還是湊合著洗洗繼續穿的時候,戰西侯府的下人就送來了。


    看樣子還是寢衣和常服一應俱全,下人繼續說:“侯爺說殿下有恩於戰西侯府,若是有什麽需求不必客氣。”


    鍾離辰一愣,那麽好?不由得讓他開始質疑他遇到的江玄淩是不是書裏那個心狠手辣,錙銖必較,性情乖戾,殺人不眨眼的戰西侯江玄淩。


    “殿下?”下人立於屏風外,見裏麵沒有動靜不由得問。


    “啊!嗯,好。”鍾離辰已經反應過來,這些話就是官方術語,聽聽就好當真就太年輕了。


    有一說一,這戰西侯不愧是皇帝的得力親信,這客房用的物件比他一個皇子都好。想到這鍾離辰又暗自嘲笑自己,烈火烹油,自己可受不住這麽好的東西。


    一夜奔波,在宮裏的時候鍾離辰可沒有冰盆這待遇,如此便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可以說的上是入夏以來睡的最舒服的一晚上。


    趿拉著鞋子來到窗邊,剛要推開,鍾離辰清醒過來,這是戰西侯府。不是自己的小院子,推開窗看不到自己種的那些花花草草。


    “殿下可是醒了?”還是昨天那個下人的聲音。


    鍾離辰暗歎這戰西侯府的下人耳力真好:“是。”


    “可需現在給殿下送洗漱用具?”


    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事無巨細的伺候,鍾離辰一時有些不習慣,愣了片刻才道:“可以。”


    動作很快,鍾離辰還來不及把衣服係好,下人就端著一應物什進來,全程沒有亂看一眼,讓鍾離辰見識到了什麽叫規矩。


    “殿下,廚房已經備好早膳,請問是否現在送來。”


    昨晚花大價錢吃的清蒸鱖魚在昨晚上吐了個幹淨,鍾離辰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現在送。”


    “是。”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別人忙前忙後的伺候,鍾離辰還不知道別人叫什麽。


    “小的李明德,殿下叫我李子就好。”


    “李子?”鍾離辰驚奇道:“這是你的小名?”


    “是,小的喜歡吃李子,又姓李,所以大家都叫我李子。”


    “原來如此。”鍾離辰明白了,李明德又躬了躬身,才離開。


    “七殿下。”


    “這麽快?”鍾離辰還以為李明德去拿飯這麽快就迴來“你?”


    “昨夜多謝殿下救命之恩。”來人正是昨晚上出現在鍾離辰屋裏的大漢。


    對方躬身大禮,鍾離辰一下子就紅了臉,尷尬地厲害:“沒沒事,我也沒做什麽。對了,你的傷,你沒事吧?昨晚上我看你好像流了很多血。”


    來人輕描淡寫道:“已無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鍾離辰心裏直豎大拇指,明明昨晚上流了那麽多血,結果第二天活蹦亂跳的,比你主子還經造。


    “對了殿下,你出宮可是有什麽要辦的,若是不介意可差我,權當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來人再次說。


    你可是戰西侯身邊的得力幹將,我可不敢差使。鍾離辰如此想著。


    “殿下,玄七大人。”李明德提了個大食盒迴來。


    鍾離辰終於想起來了麵前這人是誰,玄七。江玄淩手下有一眾手下,分明暗兩隊,為江玄淩鞍前馬後。


    而這玄七就是明隊之首,江玄淩的忠實狂熱粉。在不久的將來,江玄淩倒台後不惜救主慘死。雖書裏江玄淩是個玩弄權術的大權臣,但鍾離辰還是很佩服他手下有玄七這樣忠誠的人,隻是想到他的結局,心下感慨:“原來大人名諱玄七。”看到李明德手裏提的食盒,又道:“不如玄七大人一道用餐,你受了傷得多吃點補補。”


    “殿下好意玄七心領,隻是我還有其他事要辦就先告辭了,若殿下有事可讓李明德來尋我。”說完轉身就走。


    鍾離辰無辜的眨眨眼,好吧,他忘了玄七還受著傷,來這裏想來也是來道謝的。適宜地移開視線:“那個,吃飯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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