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視廳。


    “鬆田,又來找人了?”佐藤美和子看著每次防爆服都沒脫,就跑過來的鬆田陣平有些無語。


    “穀原警官不在這裏,她已經好些天沒來了。”


    鬆田陣平帶著墨鏡,酷拽的撇過頭。


    “哈?誰要來找那個女人。”


    說著,鬆田陣平走到伊達航跟前,“班長,好久不見。”


    伊達航也是在看見鬆田陣平後將叼著的牙簽取下。


    “喲,鬆田,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來看你不可以?”


    “哈哈,晚上一起去喝酒,再叫上萩原那小子一起。”


    “好啊。”鬆田陣平笑了一聲,想起了另外兩個人。


    即便一直沒怎麽見到,但簡單推理也清楚這兩個家夥絕對在做比他們還危險的事。


    所以幾人都是心照不宣的不會在別人跟前提起。


    “對了,鬆田你也認識穀原警官是吧?”伊達航說著從包裏拿出幾份請柬,“幫我給她帶一張,到時候我和娜塔莉可要好好謝一迴。”


    鬆田陣平接過,“啊?穀原幹什麽了?”


    伊達航笑著,一個大拇指指向自己,“我這條命可是她救的,如果不是她,我可能就見不到你們幾個臭小子了。”


    “穀原這家夥。”鬆田陣平咬牙了一瞬。


    雖然不知道經過,但據他所知,每次穀原愛救人都會給自己弄一身傷。


    能不能心疼一下自己啊,笨蛋。


    “那我拿走了,有空會給她的。”鬆田陣平拿著請柬走向門外,佐藤美和子也是走來。


    “對了鬆田……”


    穀原愛靜靜看著警視廳門口。


    在兩人站在一起的那一刻,穀原愛的眼眸垂下,再次抬眸,還是那樣帶著笑意和淡然。


    沒有去打擾,甚至當鬆田陣平發現她時也沒有什麽波動,隻是淡淡的笑著,和尋常看不出絲毫異樣。


    鬆田陣平似乎是想要過來,穀原愛淡然的對著他笑了笑,隨後走入了小巷。


    【宿主,你不過去嗎?】


    “不了,很多時候,有些行動是可以打消的。”


    “喜歡,有時候說出口了,也就收不迴來了。”


    警視廳門口。


    “真是的,這家夥走那麽快到底在想什麽,”鬆田陣平本來還想走過去,結果穀原愛眨眼就不見了。


    揉了揉頭發,看向一旁的佐藤美和子,“你剛剛說什麽來著?”


    ……


    走在熟悉的路上,那種被壓下的血在喉嚨間不斷上湧又不斷咽下。


    走得累了,穀原愛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開始啃著水果。


    宮野明美或許是一切故事需要的節點。


    三顆銀色子彈都沒有救下的人。


    世界之子從她身上開始了解組織的一角,宮野誌保因她叛逃組織,造就灰原哀的誕生,赤井秀一這個外掛的幫扶……


    裏麵牽扯了太多太多的人。


    報複性的喝著水加速身體血液的循環,吃著水果促進著血細胞的合成。


    感受著自己已經緩了口氣,穀原愛眨眼,狀態再次迴歸。


    【宿主,按照目前的情況,再持續一天疼痛就可以削弱了】


    穀原愛笑了笑,起身,繼續趕路。


    她不斷的向著郊區那棟別墅走著。


    在這個過程中警報的聲音也越來越響。


    穀原愛看著靠在別墅門口的男人,眨眼間,自己的狀態開始調整。


    “你好呀,小波本,看上去你應該是在等我對吧?”


    穀原愛對著降穀零打了個招唿。


    降穀零危險的看向穀原愛,麵色陰沉。


    “你答應過,不會對她動手。”


    穀原愛捂著嘴麵露疑惑又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拍腦袋,她笑著。


    “是誒,我怎麽突然忘了呢?不過小波本呀,你又憑什麽會覺得我要答應你的要求呢?”


    笑聲在降穀零的耳中有些尖銳,他一直想要掌控什麽,然而這時他才清楚。


    瘋子向來遊走於規則之外,無法被掌控。


    “小波本,是想對我動手嗎?”穀原愛看著那把熟悉的槍,表情並不意外,“不過別忘了,雪莉還存在這個世上呢~”


    “真不知道姐姐都能這般美麗,她的妹妹該會是多麽有趣的玩具。”


    穀原愛笑著又是拿出那張照片,眼眸中的瘋狂讓人心驚。


    降穀零的冷漠的審視著眼前的人,抬槍指向了那隻拿著照片的手上。


    照片連帶著手被子彈留下一個洞口。


    血肉粘連著照片和手貼合在了一起。


    穀原愛笑著,眼眸中的癲狂沒有半點消退。


    別墅的大門被打開。


    對槍聲格外敏感的諸伏景光衝了出來,看見了兩人。


    那抹鮮紅讓他的身子僵在那裏,僵硬的轉頭,降穀零的表情也帶著同樣的嗜血。


    諸伏景光的身後多了一個影子。


    穀原愛極淺的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手下意識背在了身後。


    “姐姐!”澤田弘樹正要跑向穀原愛,槍口轉移,那柄槍指向了澤田弘樹。


    諸伏景光按住了降穀零的手,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他很清楚自己的幼馴染想威脅著那個人,但這一切他無法接受。


    降穀零最後是被一聲“zero”叫停的。


    他最後看了一眼穀原愛,才繞過離開。


    背過手的手不斷滴落著鮮血,血珠砸在了地麵。


    澤田弘樹看著那依舊微笑著說自己沒事的人,昏倒在了諸伏景光的身上。


    臥室裏。


    澤田弘樹被抱迴了床上。


    諸伏景光簡單檢查了一下,“他沒事,這些天一直在熬夜寫代碼,剛剛又受了些刺激所以才昏倒的。”


    穀原愛點了點頭,繼續用刀把子彈穿過後破壞的肉一點點削去。


    她仿佛不知道疼痛般這樣行動著,諸伏景光始終沒有再看下去的勇氣,拉住了穀原愛的胳膊,一直把她帶向了客廳,拿出了醫藥箱。


    穀原愛看著低頭為自己處理傷口的諸伏景光,她抿唇。


    她並不是不能這樣處理,隻是很多時候為了快些恢複,這種方式更加簡單。


    而且如今身體帶來的疼痛遠比這次的槍傷更劇烈,以至於她一時都感受不了這被掩蓋的痛處。


    “他不是故意的,這次隻是意外。”她解釋著。


    “別說了……”諸伏景光依舊低著頭,強忍著讓自己的情緒沒有爆發出來。


    他這一刻清楚的察覺到,穀原愛和降穀零之間的關係,從來沒有想象中那麽平靜。


    看著諸伏景光依舊在包紮,穀原愛的心裏劃過一絲愧疚。


    “這次我來也是為了這件事,”穀原愛繼續開口,“這次是我逼他做出的行動,怪不得他。”


    諸伏景光抬頭看著穀原愛的臉。


    她還在笑,他不知道這種笑容裏到底有著什麽。


    “穀原。”


    這是諸伏景光從未叫過的名字。


    “你不疼嗎?”


    他的聲音發顫,隻是穀原愛並不能聽見。


    “不疼啊,擔心這個幹嘛。”


    穀原愛笑了笑,似乎是為了緩和氣氛,她摸了摸肚子。


    “我餓了。”


    諸伏景光嘴微張,卻還是沒有說出口,起身走向了廚房。


    穀原愛走迴澤田弘樹的房間。


    那被繃帶纏繞的手下意識伸出,卻又是收迴換成另一隻完好的手。


    輕輕將他的碎發別開。


    穀原愛看著澤田弘樹那似乎陷入噩夢般痛苦的神情,輕輕的撫平了他皺起的眉頭。


    她哼著那幼時母親教給她的歌。


    穀原愛的口中裏唱出奇怪的語調,伴隨著沒有半點節奏的歌聲,澤田弘樹睜開了眼。


    “姐姐……”在那張笑容裏,他哽咽著。


    穀原愛輕輕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想起自己來的目的,穀原愛拿出了一張宮野明美易容後的照片。


    “弘樹,幫姐姐個忙,將這個人在機場的監控截去。”


    哪怕穀原愛心底裏不希望澤田弘樹和組織沾邊,但很多事,她並不希望有意外發生。


    宮野明美身上牽連的人太多,一旦鬆懈,將會露出馬腳。


    澤田弘樹一直以來也是對於穀原愛的請求從未有過拒絕。


    相反,他也是經常在穀原愛不知道的地方擅自幫著,隻是這次,他卻沒有迴應這個請求。


    “她和那個人有關係對嗎?姐姐?”澤田弘樹盯著穀原愛的那隻一直被隱藏的手。


    穀原愛不知為什麽,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將手又挪了挪,她開口,“有,但關係不大。”


    澤田弘樹搖頭,“我不想幫他了。”


    穀原愛看著澤田弘樹的眼眸,歎了口氣。


    她並不想強求,這一次本就是她的私心。


    “姐姐,你以前說過,他屬於光明,他站在有著光明的未來,可是到底什麽才是屬於光明。”


    “人性如果都是如此,那到底什麽才有意義?”


    穀原愛靜靜看著他緩緩開口。


    “有的人的一生從最開始就被固定好了,光明和黑暗的界限從來都是模糊的,沒有絕對。”


    “但當你看見的第一眼,你所認為的,往往是真的。”


    “人性向來可怕,但人這一生永遠都具有著意義。”


    穀原愛的一隻手蓋上了澤田弘樹的眼。


    “睡一會兒吧,有些時候睡醒了,天也就亮了。”


    看著澤田弘樹再次睡著。


    穀原愛將照片收好。


    她或許該找其他的方法了。


    餐桌上已經被擺上了一份三明治。


    穀原愛伸手嚼著,看著欲言又止的諸伏景光。


    想了想,她分了一半過去。


    諸伏景光沉默的接過,又是不知該說什麽,迴房間照顧澤田弘樹了。


    穀原愛坐在沙發上將剩下的三明治吃完。


    她可以選擇將宮野明美活著的消息告訴降穀零,可代價太大了。


    降穀零習慣控製一切,有時為了達到目的,也可以舍棄一切。


    一旦留下太多把柄,她將在降穀零手中再也無法翻身。


    穀原愛看了一眼那受傷的手,繃帶上又黑了一片。


    看上去血又浪費了不少。


    穀原愛拿過醫療箱自己處理起來,熟練的拆包換藥卷繃帶。


    其實她對這次受傷還挺滿意,起碼從降穀零試圖捏住她命門的手中跳了出來。


    【宿主,接下來該怎麽辦?】


    沒了澤田弘樹的幫忙,穀原愛會選擇求助的人太少。


    穀原愛盯向一處開始思考著之後的計劃,想著想著,她睡著了。


    穀原愛一直睡到了晚上。


    等醒來後她才發現自己躺在了沙發上。


    身上蓋著一條被子。


    支著身子起來,穀原愛才看見澤田弘樹蜷縮在她的身旁睡著了。


    澤田弘樹的手攥著穀原愛的衣袖,哪怕是睡著也沒有放開。


    傳來的痛感已經麻木,在這種狀態下她竟然意外的舒適,甚至打了個哈欠。


    `小白呀,我睡了多久。`


    【宿主,四個小時了】


    穀原愛計算了一下時間。


    `那今天可以抽出時間訓練了。`


    【是的,宿主】


    靜靜看著還在睡的澤田弘樹,穀原愛本來想扳開那隻抓著她衣服的手,想了想還是放棄,又躺迴了沙發上。


    `算了,今天休息會兒。`


    【宿主,要聽笑話嗎?我這裏更新庫存了】


    `啊?真的嗎?那我……不聽。`


    穀原愛又閉了會兒眼,直到係統提醒澤田弘樹醒來後又再次睜眼。


    “晚上好。”


    澤田弘樹揉了揉自己眼睛,坐起身,看見了對著他眨眼的穀原愛。


    “姐姐。”澤田弘樹熊抱了上去,讓穀原愛要坐起的身子又是跌迴了沙發上。


    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讓他放鬆,穀原愛語氣溫柔。


    “好了好了,起來了,你姐我快被壓死了。”


    雖說是玩笑話,但穀原愛這句話說出後澤田弘樹還是連忙起身。


    穀原愛坐起後就是看著澤田弘樹守在沙發旁邊似乎有話要說。


    穀原愛靜靜看著,等待著他開口。


    “姐姐,我會幫你,但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穀原愛點頭,“說說看。”


    “那姐姐,如果有天我做了什麽事,你可不可以不去幹涉我的選擇?”


    澤田弘樹的腦袋裏已經開始用諾亞方舟做出了計劃。


    他想要改變,將所有的一切改變成他想要看到的樣子。


    如果那所謂的光無法照到她的身上,那他將會把那些還在混沌中的人,變成光明。


    穀原愛看了看澤田弘樹的表情,微微一笑。


    “好,我答應你。”


    澤田弘樹伸出手。


    兩根小拇指彼此勾連相拉。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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