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柯南悠悠醒來,捂著腦袋坐起,一時腦袋還沒有和之前的情況連線。


    等他站起時便一眼看見了前方的三人。


    而坐在中央的穀原愛微笑著,哪怕是光線已經昏暗,那張臉卻依舊仿佛擁有著上天的眷顧一般,窗外的星光能穿過身旁的幾人照在她的臉上。


    等等!


    柯南轉頭看向觀景台之外的天空,那已經暗下的天色讓他心髒被揪起。


    “看來你已經發現了呢,小偵探,遊戲失敗了喲~”穀原愛笑著從包裏拿出一把手槍,槍口指向了在地上麻袋包裹的人。


    “明明是你……”柯南想製止卻見穀原愛捂著了一邊的耳朵,一歪腦袋。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放過她了?”


    “想起了嗎?小偵探,我說的隻有遊戲過關呀~”


    穀原愛微笑著,手槍的扳機被按動,一聲槍響,那長椅上躺著的小蘭胸口處立刻有了一個血窟窿,鮮血四處飛濺。


    血濺到了穀原愛的臉上。


    她笑著用食指抹下,舌頭輕舔。


    那滴血被她舔入腹中。


    “蘭!”柯南的眼睛霎時充血,絕望又嘶啞的聲音讓身邊的兩人都是心驚一瞬。


    “我要殺了你!”


    那曾經在正義的路上前行的自家兒子在一場騙局中儼然成了另一副模樣。


    工藤優作的餘光看了一眼穀原愛。


    哪怕是氣氛被烘托到了現在,穀原愛也依舊沒有停手的意思。


    甚至在柯南說出這句話後眼中劃過了一抹興奮。


    “哎呀,別這麽兇我,怪害怕的,不過可惜了,你也走不出去歐~”穀原愛誇張的捂著嘴,眼神看向了一旁的黑衣。


    兩人對視的一刻,穀原愛的一隻眼眨了眨給出了一個信號,仿佛剛剛的模樣都是演技。


    演技嗎?


    工藤優作收迴了視線,手放在了身側。


    “是時候讓小情侶團聚了呢~”


    此刻晴空塔內隻剩下穀原愛的聲音。


    柯南呆滯的抬頭,便看見站在穀原愛身邊的一個黑衣人也是抬槍指向了他。


    一時間,他的耳朵裏隻剩下長椅上小蘭鮮血滴落的聲音。


    蘭……


    對不起……


    是我害了你。


    扳機被按動,閉上眼,柯南卻並沒有感覺到死亡,感覺到自己額頭間的異樣,伸手,卻隻拔下了一根帶著吸盤的軟彈箭。


    柯南:?


    我或許應該清楚狀況但我好像又無法理解。


    抬頭再次看向了那眼前的三個人,就見穀原愛從椅子上起身。


    “你們……”


    “還沒看出來嗎?是我啊。”


    不再刺激柯南,工藤優作摘下了他身上的偽裝,“世界第一推理小說家,工藤優作。”


    柯南看見後就是腦袋開始懵圈,那被被刺激後的疲憊讓他的狀態有些像提線木偶。


    但畢竟是這方世界的親兒子,哪怕是經曆了這些也是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爸爸?”


    “還有我,新一。”工藤有希子也是將偽裝去掉笑得很是開心。


    “那……”柯南連忙跑到那個麻袋前,一拉開,之前在強光下看不清楚的小蘭變成了人偶,而那人偶上的血袋就是讓柯南突然放鬆了下來坐到了地上。


    啞然了半晌,他才轉頭。


    “喂,穀原,不要做這種嚇人的事,真的會嚇出人命的。”柯南抬頭看著在假裝吹口哨的穀原愛就是半月眼。


    “哎呀,這不沒事嗎~”


    穀原愛將偽造的血袋用指頭沾了一點伸到了柯南跟前。


    “要吃嗎?可以吃的歐。”


    “誰要吃那種東西。”柯南沒好氣的起身看著幾人就是氣的牙癢癢。


    穀原愛拿出紙巾擦拭著指頭。


    她也很無辜的好吧,一方是對她保持著試探心思的夫妻,一方是一直想證明自己是組織的小死神。


    她能怎麽辦?要出演這個角色她的良心也會痛的。


    “那小蘭呢?”


    柯南還是第一時間注意的不是大老遠從國外飛迴來的父母,想的是沒有出現的小青梅。


    “我看她最近狀態不太對,沒怎麽睡好,所以找了個催眠師讓她補覺去了。”


    穀原愛想了想,“不過現在也這個點了,應該快醒了,等會兒可以一起去接她。”


    得知小蘭沒事後的柯南鬆了口氣,看向三人遠離了一些,想起自己剛剛出糗的樣子就是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打死都不和穀原愛再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老婆你和柯南去接小蘭吧。”


    工藤優作也是這時開口,柯南本來還有些話要說,又是被剛剛的事氣的一時不想說話,心裏的潛意識也想快些看到小蘭。


    最終柯南隻好癟著嘴跟著自己老媽下了電梯。


    穀原愛看了一眼那已經關閉的電梯,迴眸看向工藤優作。


    “工藤先生想要對我說什麽?”


    工藤優作依舊保持著沉穩鎮定的模樣,然而穀原愛卻是有著一種直覺告訴她,這人已經知道了。


    “穀原小姐是那個組織裏的人吧。”


    穀原愛繞過工藤優作徑直坐在了那個三人搬來的椅子上。


    支著腦袋,穀原愛打了個哈欠。


    “是想警告我嗎?”


    穀原愛的視線淡淡停留在了工藤優作的臉上。


    “隻是父親對兒子的關心而已。”


    穀原愛看了一會兒,轉過了臉。


    “我對他沒有興趣。”


    “那可算是個好消息。”


    工藤優作的眼睛眯起,穀原愛算是領略到了什麽叫笑麵虎。


    “他的情況可不適合去探尋什麽正義。”


    “所以不是麻煩你了嗎。”


    穀原愛看向工藤優作,笑了笑。


    “算是條件?”


    “也可以這麽說。”


    得到這句話,穀原愛起身走向電梯。


    “一起下去吧。”


    “榮幸之至。”


    ……


    【宿主,你,輸了對吧?】


    別墅裏,穀原愛在床上氣的打滾。


    “要你多說,閉嘴。”


    一場演戲,最後被氣傻的有兩個。


    連翻了好幾個跟頭,穀原愛才停住身,抱著兔子玩偶委屈到了極點。


    “臭狐狸,欺負我智商。”


    晚上的那一幕她都有一刻想把組織智商擔當的琴酒和朗姆搬來。


    告訴他什麽叫打了小的她還能叫大的。


    【宿主到底答應他什麽了】


    “還能有什麽,不能動他兒子。”


    穀原愛委屈的低頭。


    “我又沒準備動。”


    她其實在下午也有察覺到自己習慣性代入了一瞬,誰知道就正巧被看見了,有種小巧媽給小巧開門巧到家了的離譜程度。


    有一瞬間她體會到了這個世界犯人費盡心思找的殺人技巧被偵探一眼看破的感覺。


    關鍵是這人還把自己身份拿來做把柄。


    “可惡。”穀原愛又氣的連打了好幾個滾。


    當時工藤優作甚至怕穀原愛拉上自己老婆兒子把兩人支走才開始交涉,生怕穀原愛動手。


    滾完,穀原愛突然坐在床上沉默。


    係統等了好半天也不見穀原愛開口還是出聲。


    【宿主,聽笑話嗎?】


    穀原愛坐起身下了床。


    “小白,會演技嗎?想學學。”


    【宿主有沒有可能你的想學學是直接精通?】


    係統是親眼見過穀原愛當初說學唇語的時候為了能隨時用上,甚至模擬了各種情況隻是想在如果隻看到一半唇語的情況怎麽及時反應。


    那段時間折磨的最多的不是穀原愛,而是係統。


    “不可以嗎?”穀原愛挑眉。


    【有沒有可能宿主如果沒有暴露本性這次意外就不會出現?】


    穀原愛想了想,“你是讓我控製自己的思想?”


    穀原愛眨了眨眼。


    “小白,你說如果我真的能把自己變成正常人,你當初會選擇我嗎?”


    係統沉默著,不再開口。


    ……


    “小姐,這邊請。”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穀原愛走到一處餐桌前。


    椅子被拉開,穀原愛的手調整完衣裙坐下。


    雪白的餐桌前擺放著她常吃不慣的西餐。


    燭火的照耀下,穀原愛那張純淨的臉多了幾分平和與親切。


    刀叉被拿起,穀原愛抬手切著那盤中的牛排。


    好在練過,所以熟練,沒有出醜。


    直到將一塊切好的牛排放入嘴中,穀原愛將之咽下,刀叉被放迴了原來的位置,她才抬頭看向對麵坐著的人。


    “現在可以了嗎?苦艾酒。”


    貝爾摩德抿著杯中的紅酒,黑色蕾絲禮裙將身材完美展現出來,燭火的照耀下竟是有些魅惑。


    “你不該吃的。”


    雖是笑著,貝爾摩德的眼中卻劃過一抹複雜。


    穀原愛也是笑了。


    “是因為找到了那angel了嗎?”


    “看來還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貝爾摩德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曾經長時間都相處讓她也很清楚穀原愛這句話透露的意思。


    但還是太危險了。


    如今的情況讓貝爾摩德一時有些感慨。


    “我以為,你會動手。”


    畢竟是組織裏為數不多喜好是殺人的瘋子。


    “沒必要,不是嗎?”


    搖晃的酒杯一滯。


    貝爾摩德看向那仿佛為天使的少女。


    “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


    “恭喜算嗎?”


    穀原愛語氣平靜。


    起身,走向了來時的方向。


    “能告訴我你留在他們身邊的原因嗎?”這一次,貝爾摩德沒有跟隨著穀原愛的行動而轉移視線。


    穀原愛也仿佛像是知道一般,沒有迴頭。


    從一開始她便清楚,貝爾摩德將她的臉在心中錯認的這一刻起就會有認清後的結尾。


    “隻是私事而已,我不會對他們動手的。”


    “我清楚同為組織的我並不可信,但是,溫亞德,”穀原愛停頓了一瞬,“雖然你的行為有時很可笑,但或許你是對的。”


    “人這一輩子既不偉大也不渺小,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我不會去攔著你。”


    穀原愛走了。


    貝爾摩德眺望了一眼窗外的燈景,良久,歎了口氣。


    “溫亞德嗎?”口中喃喃。


    她很清楚,穀原愛曾經在美國叫她溫亞德的時候,從未說謊過,像是習慣。


    手中的酒杯被放下,她起身向著穀原愛離開的方向走去。


    街邊的道路上,穀原愛的腿不再使出力氣。


    跌倒在地後又憑著毅力爬起,身上被沾上了不少的灰塵。


    穀原愛苦笑一聲。


    “小白,我果然,不適合牽扯上什麽啊……”


    張嘴引來的咳嗽,讓穀原愛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嘴想讓自己的狼狽沒有太過的明顯。


    她總是習慣了如此,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比起狼狽,她更想正常的死去。


    咳嗽聲止住,手拿開,眼前,手中盡是烏黑的血跡。


    “看來這毒,比我預想的要快呢。”


    “真是的,一天被兩個人警告,應該也不會再有我這麽倒黴的人了。”


    【宿主,我有些不明白你了,為什麽要吃?明明你在收到短信的時候就清楚的】


    夜裏,穀原愛抬頭看著那輪雲亮嘴裏不停的湧出鮮血。


    她笑。


    `我有時也不明白自己,或許有了感情的自己,才是傻子吧。`


    她的意識靜靜看著那張存儲在空間裏的照片。


    那張四人的合照讓她的心情平複了下來。


    往日常常讓路人關注的她隻剩不斷流著血跡的自己。


    “好髒啊……”


    穀原愛看著手中的汙跡,眼神有了一刻的渙散。


    她討厭肮髒的自己。


    迴望四周,哪怕是晚上,也已經有了不少人將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收迴視線,穀原愛一步步強撐著離開了那處街道。


    那裏,她不配。


    一路走到一處堆滿雜物的巷子,身子搖晃著,她終是倒地。


    【宿主,趕快兌換解毒的藥還來得及】


    顫抖的手緩緩抬起。


    月光穿過指縫照在她的臉上有些慘白。


    明明是無人昏暗的小巷,穀原愛卻是有一瞬的慶幸,這裏能照到月光。


    這裏,可以看見月亮。


    `小白,你知道嗎?我快賭贏了。`


    【宿主是什麽意思?】


    穀原愛無來頭的一句讓係統一愣。


    隻是穀原愛沒有迴答。


    她的手伸向月亮的那一刻,穀原愛感覺那人仿佛正在看著自己。


    死亡降臨的感覺讓她的精神處於了低穀。


    那往日被積壓在心底的試圖死亡的念頭在神誌的潰散下一個個出現。


    抬眸看著那抹光,意識也是漸漸開始消散。


    眼前出現一個人影,穀原愛抬眸,卻看不清了。


    是月亮…終於找到我了嗎?


    月亮…也開始照向其他人了嗎?


    再也…


    意識徹底消失的前一刻,穀原愛閉上了眼。


    看不見月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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