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嚐了一口湯,然後對陳阿姨說,“阿姨,這湯真不錯,鮮、香,還能喝到竹筍的鮮味。”


    陳阿姨嘴角立刻上揚,眼神卻瞟向皓月媽媽,意思你這“準女婿”挺會說話。


    喝完湯,皓月媽媽把皓月趕迴房間,說自己要和江楓單獨聊聊。


    皓月撒嬌地拉著媽媽的手說,“一起聊唄,幹嘛趕我走。”


    江楓卻笑著對皓月說,“沒事,你先去洗漱,我陪阿姨坐一會兒。”


    皓月遞來一個疑問的眼神,意思你真可以獨自應對?


    江楓不著痕跡地眨眨眼,迴應皓月。


    皓月這才聽話地轉身上樓,到樓梯拐角時,停下腳步,朝江楓握了握拳頭意思你加油。


    陳阿姨也識趣地迴到廚房,拉上了推門。


    皓月媽媽其實已經從皓月和司徒廳長口中了解了江楓的情況,但還是先查了一通戶口。


    “你和小月,是什麽時候確定男女朋友關係的?”話題自然還是轉移到了關鍵問題上。


    “其實,還沒有確定。我們約定好了等畢業才正式在一起,現在隻能算是''準男女朋友‘,這樣說可能更加適合。’”江楓不打算隱瞞,如實相告。


    皓月媽媽的臉色卻沒有絲毫波動,而是接著問,“聽小月說,是她追求的你,是這樣嗎?”


    “阿姨,您的閨女有多優秀您還不知道嗎?能被她喜歡是我的幸運,追求談不上,我們應該是彼此喜歡彼此吸引的。”江楓這一通話,總算是博得了皓月媽媽嘴角的一絲上揚。


    停頓幾秒,皓月媽媽又問,“聽說你在創業?是怎麽考慮的?這個事兒不耽誤學習嗎?”


    “我其實就是個甩手掌櫃,兩個好朋友分別要創業,就拉上了我一起,我給他們出出主意,幫他們規劃一些方向。”江楓說完又補充道,“紙上得來終覺淺,我在學校學的是經濟學,但是真正的經濟活動得靠實踐才能摸索出真理。所以您說耽不耽誤學習,我覺得不存在的,我最近在寫一篇論文,數據和靈感就來自於這次創業。”


    “創業終歸有些風險,如果皓月和你在一起,你能確保她未來的幸福嗎?”


    皓月媽媽不點頭也不搖頭,而是把問題引向了另一個方向。


    江楓一愣。


    未來?幸福?


    “阿姨,說實話,‘保證幸福’實在是太空洞了,我不能也無法保證。”


    江楓正色道,“即使是被安排好的未來,都存在的變數。人生是充滿不確定性的,我不能保證,但我會努力,無論是物質上和精神上。我不知道明天會怎樣,但隻要我和皓月在一起一天,我就會好好地對她。”


    良久的沉默。


    江楓不知道皓月媽媽在想什麽,他說的都是自己的心裏話。


    未來會怎麽樣,誰也不知道。


    即使是帶著十五年的記憶迴來,這個世界還會按原來的路徑去演變嗎?


    “皓月她……”


    皓月媽媽欲言又止,但還是朝江楓前傾了身子,認真說,“從小身體就不太好,我們都把她捧在手心裏。她可能有些倔強,但不是盲目倔強。她認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改變。阿姨隻希望,你能做到你說的,和她在一起一天,就對她好一天,好嗎?”


    江楓鄭重地點點頭說,“您放心,她已經住進我心裏了,我會保護好她的。”


    之後的交流就輕鬆了起來,皓月媽媽似乎已經接受了江楓的出現,給江楓講了不少皓月小時候的趣事。


    “08年上半年,皓月爸爸升職去了省裏,我們本打算一起搬到金陵。但是皓月卻堅決不同意,說自己喜歡這裏,也交了好朋友,不肯搬家。現在想想,估計是因為你吧。”皓月媽媽一邊給江楓削蘋果,一邊打趣道。


    江楓突然覺得,可能老天爺讓自己重生一次,就是來找這個錯過了的小姑娘的。


    可是如果皓月是錯過的遺憾,需要彌補,那麽夏依然呢?


    難道自己要明知道她存在的情況下,去錯過嗎?


    當然不能。


    皓月媽媽見江楓出神,以為他是迴憶起了和自己女兒的朦朧過往,露出一絲微笑。


    自己當初和司徒二人,也是這樣的相識相知。


    可是自己的父親卻並不同意,一度鬧到父女關係決裂。


    直到皓月出生後,被外孫女俘虜了冰冷內心的父親,才算是重新接納了司徒。


    也正因為重新接納,司徒才從一個永遠升不上去的小科員,一路成長為省裏的重要角色。


    皓月媽媽太知道父母的祝福,對於江楓和皓月這剛剛起步的愛情來說,有多麽重要了。


    “小楓啊,小月見過你爸媽嗎?”


    “小江”,“小楓”,一字之差,卻是關係的天差地別。


    江楓知道,皓月媽媽已經是接納自己作為皓月的“準男友”的事實了。


    “見過,我爸媽和爺爺奶奶都很喜歡她。”江楓咽下蘋果,笑著迴應,“我奶奶說,皓月這姑蘇小娘魚,和仙女下凡一樣。”


    皓月媽媽點點頭,然後和江楓又閑扯了一會兒家常後,親自帶著江楓去了客房,“小楓,這間房間以後就留給你了,小月給你買了新床單和新被單,有空常迴來看看她。”


    江楓一看,擺設果然是和之前有所不同,增加一張寫字桌,床頭還立著自己那把舊吉他。


    “早點睡,明天早上你送小月去上學吧,阿姨還有點事。”皓月媽媽伸手拍了拍江楓的頭,然後掩上門,上樓陪女兒去了。


    推開皓月的房門,皓月媽媽對著床上假寐的皓月輕咳一聲,“別裝睡了,你能瞞得過你老母親嗎?”


    皓月聞言,立刻笑嘻嘻地坐了起來,招唿媽媽坐到自己身邊。


    皓月媽媽摟著皓月說,“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我沒什麽要問的。”皓月盤弄著自己的頭發,撇撇嘴。


    “你一點也不關心你母親大人我,接不接受你的真命天子嗎?”


    “你們接不接受,他都是我的唯一。”


    “倒反天罡了你!”皓月媽媽輕輕揪了下女兒柔軟的耳朵,沒好氣地說,“怎麽,你還要和他私奔不成?”


    “也不是不行。”皓月小聲嘟噥了一句,但立刻又扭過頭一臉諂媚地看著媽媽說,“但是我知道媽媽你不會不喜歡他的,對不對?”


    “還行吧,比你爸當年嘛,還差那麽一點。”皓月媽媽揉了揉皓月的鼻子說。


    “那是,跟我爸比,江楓隻能排第二。”皓月笑嘻嘻地把頭埋進媽媽懷裏。


    心裏卻說,老爸對不起,我撒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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