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牛師傅很得齊老爺信任。


    之後就是給他大哥大嫂送禮的事,岑越之前問過林大夫,六七個月的孕婦要補一些什麽用什麽藥材,林大夫說要是好著就不必用藥,用些紅棗阿膠補補氣血就好,前三個月最好是不要用的。


    岑越都記著,取了塊阿膠,幹紅棗外頭有賣,再備包點心,一塊糖,天氣熱就不帶肉迴去了,還有小娃娃也快生了,再給送塊綿軟的細布,大嫂沒事了做小衣裳,娃娃貼身穿不紮。


    沒事了,迴!


    傍晚齊老爺迴宅子,先到了正屋轉了一圈,還沒坐下歇口氣,就往後院姨娘院子去,一看小程和林姨娘坐在一起說話,齊老爺是心情大好,問兩人聊什麽呢。


    林姨娘起身給老爺讓位置,齊老爺按著小程要起來的肩膀,說你坐,身子重不用老起來。林姨娘笑笑,給添了茶水,坐在了旁邊,說:“跟小程妹妹正說以後想吃什麽就方便了。”


    “小程有了身子,口味難免變化些,以前後院采買什麽,我們吃什麽,今個早上三郎君說發了牌子,每日我們院子能有人出去自己買菜買肉了,還新鮮。”


    程姨娘接話說:“是了,前些日子吃不得魚,采買的魚腥,我老做嘔,一直吃素菜,那時候還以為是魚買的腥了。”


    “還有這事?之前怎麽不說。”齊老爺皺眉。


    程姨娘說:“就是吃飯的小事不敢打擾了老爺,我和姐姐晌午糊弄一頓就成了。”


    晌午時齊老爺不在家,兩人糊弄吃,下午一般吃的略好一些,倒不是沒想過跟齊老爺告狀,可這等小事,說了齊老爺就一句:“不愛吃明日換別的”,便過去了。


    就像這會,齊老爺就忘了之前兩位姨娘提過采買的菜不好這事。


    不過時移世易,現在程姨娘肚子裏揣著一個,齊老爺就聽進去,還發了小火,要拿采買的人問話,林姨娘說是李婆子家男人,早被趕出去了。


    齊老爺火氣這才散,再聽林姨娘說現下好了,點了句:“少扉的夫郎是管一些事,不錯。”


    後來聽說開庫取東西送東西換成了牛二,給牛二提一些銀錢,齊老爺也沒什麽意見,“牛二本分老實,在家中幹了這麽多年,是比那什麽李家的強。”


    徹底放了心,覺得杜氏管家如杜氏的人一般,麵上瞧著好看,背地裏克扣倆姨娘采買夥食,變著法子敲打人,這點小事都包容不了……


    林姨娘看老爺如此,心也沒熱過,以前她倆就是小妾,老爺給繼室臉麵尊重,自然不會因為她倆說菜買的爛糟糟,而說杜氏管家不好。


    現在男人心裏沒了憐惜,那以前種種不好,如今說起來全然是杜氏的錯,自然想不起,自己曾經還說過:飯菜罷了這點小事還多嘴。


    牛二趕著車,車廂裏裝著禮,今個要去岑村給三郎君哥嫂家送禮,車裏不重,馬兒跑起來很輕快,一個多時辰就到了岑村。


    如今天氣熱起來,地裏開始忙活。


    牛二到的時候還早,上次來過記著路,熟門熟路往岑家去,土路上的村民一看都躲著他,牛二和善笑了笑。


    “你這是去岑鐵牛家?”


    “是啊,得我們三郎君話,看看他哥嫂。”牛二答。


    村裏人好奇,“岑越就沒迴來嗎?”


    “如今三郎君管家,一時忙抽不開身。”牛二說完趕著車溜溜達達去岑鐵牛


    村裏人:管家?!


    “剛那趕車的說岑越管家?”


    “是啊,我聽得清清的。”


    “齊家不是有齊老爺夫人管麽,咋還用岑越管家?這才多久。”


    “可不是嘛,別說齊家,就是咱們村頭,誰家新媳婦兒進門,不得好好教個幾年,就說前頭二毛家的媳婦兒,她婆母現在還罵,說笨的洗衣做飯都做不好,你看二毛媳婦兒敢頂一句嘴嗎,那家裏都是二毛娘拿事。”


    “二毛娘也太刻薄了,磋磨人家二毛媳婦兒。”


    話題扯遠了,說了會二毛家的婆媳,又給扯迴來,“……咱們村裏那幾間泥瓦房,當婆子的都不撒手,爹娘在呢,誰家會由新媳婦兒管家?這不是爬到天上去了麽。”


    “齊家咋就由著岑越上天啊。”


    “你聽見沒,那趕車的說得了郎君的話來給鐵牛他家送東西。”


    “聽見了,那車子裏捂得嚴實,也不知道送什麽。”


    “走去瞧瞧?”


    “瞧瞧。”


    岑鐵牛在地裏沒在家,岑大嫂大著肚子一人在家,家裏沒養豬,還是那十來隻雞,不過現在養大了能下蛋了,岑大嫂原想著攢一些給小越拿去,可天氣熱放不住,她身子重去不了府縣,地裏活也緊,沒法子隻想著等農忙過了,天涼了再送。


    這會剛掃完雞舍,洗了把手,坐著喝了口水,門就響了,聽著像是隔壁嬸子的聲:“鐵牛媳婦兒在家沒?你家小越給你送東西來了。”


    岑大嫂扶著肚子起身,一邊喊:“嬸子,門沒鎖。”


    嬸子已經推門進來了,跑的是氣喘籲籲,“車就在後頭,我瞧著是上次趕車的,來給你報信。”


    說話間,馬蹄聲到了。


    村裏瞧熱鬧的婦人夫郎也到了跟前,全圍著岑鐵牛家門口了,牛二下了馬車,取過車裏東西,眾人就伸著脖子望著看岑越又給娘家捎帶了什麽。


    一籃子幹紅棗?


    這個沒啥不貴重,山上野棗樹多著,不稀罕不貴重。


    另一手三個油紙包包著東西壘在一起拴著,最前頭那一包是個巴掌大薄薄一點,瞧不出是啥。


    在之後是包著的點心,有人一眼就認出來了,是鎮上點心鋪子的點心,這個貴了些,好東西,也不見得村裏誰家過年都能買上一包,都是娶媳婦第一年送嶽家的。


    另一包四四方方的,瞧著像是糖。


    牛二兩手都占著東西,還能取出最後一塊粗布包的布,拿了東西就進了岑家的大門,岑大嫂要接,牛二老實笑說:“我來就成了,這粗活,您別沾手了。”


    “我給您放堂屋去?”


    岑大嫂哎應了,給牛師傅倒了茶水,讓牛師傅歇一歇。牛二想著得見見郎君大哥,要是有啥話了,他能給郎君帶迴去。


    沒一會岑鐵牛迴來了,不光是岑鐵牛,連著岑大伯岑小叔也到場了,本是分家了,各過各的,可誰讓岑越嫁給個地主家的少爺,有錢人家的車夫,岑家都是熱心接待,怕哪裏沒做好,給岑越丟了麵子。


    岑鐵牛是問牛師傅來意,是不是小越出啥事了。


    牛師傅站起來趕緊說:“三郎君可好著,三少爺也好著,家裏都好。三郎君記掛大哥大嫂,惦記著小侄兒,說是想迴來小住,不過不巧,家裏現在三郎君管家,一時忙抽不開身,就派小的過來送三郎君的心意。”


    “這是紅棗阿膠,家裏是開藥鋪的,問過林大夫了,說是女人家懷孕身子重,阿膠紅棗煮成水喝,補血補氣補身體的。”


    “臨行前三郎君特意說了,阿膠小半勺子粉,加上紅棗,要是燉個雞什麽的也能吃,平日裏煮水也好,都成的。”


    外頭瞧熱鬧的沒聽見,屋裏因為牛二站著迴話,最後岑家人都站著,岑鐵牛是頭一次聽‘阿膠’這東西,忙是記著,給懷孕的女人家補身體的。


    “還有就是點心和糖,天氣熱,郎君說就不帶肉了。”


    岑鐵牛忙說對的對的,家裏都有的吃,不用惦記。


    “最後是一塊軟布,郎君說給小娃娃做貼身的衣裳最好了。”


    岑大嫂把那粗布打開,裏頭的軟布細的喲,她糙手都不敢摸了。


    牛二把話都傳到,就說要走,問岑家有沒有旁的話帶給郎君,岑鐵牛憋了半天,隻說:“你跟小越說,家裏一切都好,我和他嫂子吃喝不愁,別操心我們了,給我們帶這些跪禮,別齊家要生氣了……”


    說著說著給忘了牛二是齊家的人,不過這也不算什麽壞話。


    時下人那是嫁出去的孩子潑出去的水,誰家新夫郎、新媳婦兒要是往自家娘家拿東西,還都是貴價的,幾個月送一趟,那人家婆家是不愛的,要橫著鼻子豎著臉罵的。


    岑鐵牛就怕小越給他們拿東西,齊家不愛。


    “您放心好了,郎君在齊家得尊重,這次送禮,還是老爺說的,說備些重禮,郎君還拒了,隻要了這麽個些……”


    後來牛二沒留用飯,說迴去還有事,趕了牛車就迴了。


    岑家小院熱鬧了,村裏人好奇打聽都是啥,其實這個也不用藏著掖著,你越是藏著掖著,村裏人背地裏好奇越往大的想,不如光明正大讓大家看看瞧瞧。


    自打上次隔壁鐵匠娘的事後,岑鐵牛夫妻倆在村裏日子起先有一些時間,大家都客氣著,也有背地裏陰陽怪氣擠兌的,說岑鐵牛攀上高枝了,跟咱們地裏刨食的不一樣了。


    後來……後來就各過各的日子,由著人說。


    再後來,大家又跟以前一樣了。


    經過那些月,夫妻倆心裏都有些數了,岑大嫂也謝天謝地,小越沒送什麽銀子和肉,如今這會大家看著,閑聊,都誇說小越心細,惦記著未出世的侄兒雲雲。


    糖貴、點心、軟布都貴價,可也不是村裏人吃不起用不起的東西,隻是家家戶戶不舍得,到了過年能賣一賣。


    倒是那塊薄薄的小包一打開,乍一看黑漆麻烏實際上是紅的這東西是阿膠,村裏人都沒聽過。


    岑大嫂就說:“應當是補藥,和棗子一塊煮水的。”


    大家一聽咋是藥,再想和棗子一塊煮水的,又一小塊估摸也不是啥貴價好東西。


    村裏人說了說,最多的還是岑越怎麽就管家了,可岑鐵牛夫妻也不知道,最後隻得了個齊家看重岑越,三少爺是齊家的嫡子。


    從岑村迴來,牛二一口水沒喝,先去小院跟郎君迴了話。


    岑越聽沒家裏都好就好。


    之後日子沒什麽好說的,天氣一日日熱了起來,轉眼就到了六月,天太熱了,岑越和齊少扉都換上了夏衣——劉媽媽說春捂秋凍,齊少扉的春衣退的晚。


    到了六月終於能穿夏衣了。


    夏衣料子更薄些,製式上沒什麽太大變化,裏麵的長袖褻衣褻褲換成了短袖,岑越穿著還成,可一想到了七八月盛暑那不得更熱,便提前麻煩梅香,能不能幫他做成背心式褻衣。


    就是那種領口低,小坎肩一樣。


    “阿扉也要!”齊少扉聽越越和梅香比劃,他也要。


    梅香沒答應,而是看郎君。齊少扉那麽大一隻撲過去纏著越越胳膊,成了撒嬌精,說:“越越,阿扉也要~”


    “……好好好。”岑越被搖的頭暈,跟梅香說:“給他也做兩套換著穿。”


    梅香應了好。


    齊少扉貼著越越說越越最好了。岑越好笑摸摸大崽的胳膊。


    夏日時按道理該吃西瓜了。


    岑越提了一句,梅香臉上神色茫然,小菊說:“郎君是不是想吃梨瓜?”


    “不是,西瓜。”岑越後知後覺,難不成這裏有草莓卻沒西瓜嗎?!


    “就圓圓的,綠皮的,黑色條紋,切開了裏頭瓤是紅色的有黑籽——”


    岑越描述,隻見梅香和小菊還是兩臉懵,頓時絕望。


    他想吃西瓜!


    進來送果子的劉媽媽聽了句,說:“郎君說的這個是不是寒瓜?我聽著像。”


    岑越:!!!


    “對對對,應當是寒瓜吧,劉媽媽見過嗎?”


    劉媽媽說:“那是老早了,夫人剛嫁到齊家時,第二年許家差人路途遙遠給送了過來,我見過還切了,就是郎君說的那般,不過要小,切開是紅的,有的是白的,紅的好吃,甜,水也大。”


    “我以為白的也能吃,夫人說許大人來信說白的那就是沒熟。”


    “可惜了一筐寒瓜,一半都是白的,夫人還心疼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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