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要繼續深查?”陳茫之前曾化名秦茫,原是神醫穀的弟子,但她行蹤不定,喜歡四處行醫。


    神醫穀原本隻是閑散的江湖流派。


    後來逐漸入世,在南朝各地開設神醫堂。據江湖傳聞稱,神醫穀穀主是一個不老不死的怪老頭,瘋瘋癲癲;但又有人稱那是個瘋婆子。不知何時起,神醫穀開始起了物欲。


    醫館有利可圖,神醫穀的名聲響亮,自是可以經久不衰。


    “深查什麽?你以為能夠躲過她?”如今她已登基為皇,此時再去深挖,除了暴露自己,沒有任何用處。李密霖沉思片刻道:“將邑城的鹽暗地放出試探一下情況。”


    他必須要知道,陳茫是否已經真的警惕……


    “是。”


    因為他們鹽價壓得極低,民間未走漏風聲。


    但是根據曆年經驗所推算的月購鹽量首先發出警報,梁承影對此除了記錄那些個地區,並未立即采取行動,她猜出了幕後之人蠢蠢欲動的心思。


    若是此刻當頭一棒應聲揮下,打不死主謀的話,那就是放虎歸山、得不償失。


    那人想要什麽?


    無非是南朝財政騷亂,統治陷於危局。


    自炎夏到寒冬,低價鹽幾乎壟斷了整個南朝。深秋除了殿試的圓滿結束,也昭示著危機的誕生。新選出的人才上任,也擋不住私鹽泛濫的緊張。


    大臣們整日哀嚎。


    百姓們倒不會有怨言,隻是苦了他們。


    一個國家財政的即將崩潰,便是政權的提前更迭。


    “陛下,必須加大所征地稅力度,填補因私鹽泛濫少稅的漏洞。”


    “沉大人說得輕巧,需要加征多少才能補齊?今年農產遇災,百姓本就度日困難。若是掌握不住加征的度,那豈不是要引發動亂?”


    “那其他商稅呢?”


    討論來討論去,都是杯水車薪。如此大的漏洞,誰都難以補齊。


    “今年的尚且夠用便可,至於明年,不是還未到嗎?”秦茫可以說是“日漸昏庸”,聽聞太皇太後的身體越來越差,朝中不知何人將她此前作為同聞韶早年的手段聯係到一起。


    得出這樣的結論:她所為,皆是得了聞韶指導。


    而今聞韶大病,凡事都靠秦茫把關,決斷出現失誤很正常。


    “……”


    朝臣雖有怨言,但無人敢吱聲。


    好一個明年未至。


    不僅如此,秦茫還打算舉辦年狩禮,圖個喜慶。


    “再陪著陛下如此下去,怕是……”


    “誰說不是呢…”,下朝路上滿是唉聲歎氣。


    陳若來到了秦茫的宮殿,卻被宮人告知她在文華殿。在門外小公公的稟告聲後,她入門便看到秦茫正在教百恩寫詩,那人唇畔微微染起清淺笑意,眸色是在今日朝堂未曾見到的認真。


    “來了?”


    “陛下倒是絲毫不慌。其他朝臣的折子都委婉地遞到臣妹這裏了,還有幾位大人讓臣妹務必勸醒您,認清嚴峻形勢。”陳若邁著輕緩的步子,走到她們的身旁。


    “怎麽沒有認清?”秦茫停下手上書寫的動作,她望著陳若開口問道:“百姓可有怨言?”


    “未有。”


    “可減輕了百姓生活的負擔?”


    “確實有減輕,但是……”是以日後為代價。


    “那便足矣。” 秦茫轉移話題,有些好奇地詢問陳若道:“前幾日你同沈之選在朝堂各執己見,吵得不可開交,不會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吧?”


    要是因為她,兩人鬧掰,那可就有她的幾分罪過了。


    “…陛下放心,不會的。”


    堂上吵架床上合。


    “那就好,不必再勸我。他近幾日絕食,你今日去勸他吧。”她今日死不了,陳勉若是今日仍不進食不飲水,那可就是真的生死難料了。


    聞韶身體硬朗,隻是配合她“昏庸”。


    不過抓到那幕後之人還真艱難,隱藏得太好了。


    秦茫不信邪,她已經主動給了如此多機會,不信一直都抓不到那人的狐狸尾巴。


    陳若聞言離去,百恩將寫好的詩文交由秦茫點評。等待期間她盯著盤在茶碟之中一動不動的那條小墨蛇,疑惑道:“秦姐姐,它是快要冬眠了嗎?”


    手中的詩文放下,秦茫瞥了眼那條墨蛇,意有所指道:“它是快要歸家了。”


    “歸家?”


    “它跟著我流浪了十幾年,也到了該迴家的時候。”她並不是那條墨蛇的真正主人,秦茫記得清楚。


    “阿茫,別怕。”左曼金那日就連忙趕到了北境軍營,他將秦茫從箱子中救出,換了一個小些的箱子。


    借著炙肉之名,將她運到了自己軍營之中。


    “聽秦哥哥說,今晚阿茫出去之後向著南方走,別再迴來。”


    “為何?這裏不是阿茫的家嗎?阿娘呢?她在哪兒?”小小的她隻記得陳予衿告訴她這是個遊戲,可這場遊戲,轉眼就隻剩她自己了。


    阿娘騙她。


    麵對秦茫的疑問,左曼金沉默了良久,然後他教秦茫用朱砂畫下了那個詛咒的符號。


    “阿茫要迴故鄉去。”


    “可是阿茫不想一個人。”她的小臉沾滿血汙,左曼金不敢伸出去擦。那是掩護,他更慶幸不是人血。


    “秦哥哥將它送給阿茫,這樣就不是一個人了。”


    “不行,這是秦哥哥的。”秦茫搖頭,不願意收下。她已經答應了陳予衿,絕不奪人所愛。


    “待阿茫安穩下來,再將它還給秦哥哥便好。”


    “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一直都在這裏。”拉過手指的約定,是一輩子的約定。


    ……


    “咳咳…”,江茉音的咳嗽聲自院門口傳來。


    兩人立馬坐姿端正,梁承影舉起她自廣南帶來的番薯,剛烤好晾了一會兒,仍有些發燙,指尖沾上了外皮烤製的黑色。她朝著江茉音招唿道:“娘,要不要來吃番薯?”


    “不吃了,太過甜膩。”


    雲襄寺地勢高,已下了好幾日雪。


    今日雪停了,她們便在亭裏架起了一個火爐,一邊煎茶一邊烤著番薯。


    梁承影硬生生將雲襄寺做成了第二個聯絡中心。


    她剛來之時,江茉音對她甚是寶貝。


    時間久了,她就開始想念清淨。兩人的黏黏糊糊,絕對能融化雲襄寺的早冬。尤其是她的女兒,恨不得將兩個眼珠子都粘在如安身上,她都怕佛祖怪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將軍女扮男裝後,與她成婚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夢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夢得並收藏將軍女扮男裝後,與她成婚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