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吉和蘇峻峰都是正宗直男,看見這一幕時表情被劈得直接裂開。老吉好歹見過看過,擺擺手說你們聊就拽著周金鈴出去了,估計是要找她好好聊聊。梁穀雲早就知道這件事很多年了,此刻反而是長長鬆一口氣,衝過去確認蘇沉唿吸正常了沒有,以及感謝蔣麓救了兒子一命。她和丈夫都收到了來自周金鈴完整的消息,知道如果不是蔣麓隨身帶了唿吸器,事情絕不會有現在這樣簡單。蘇峻峰呆在原地,人有點傻。那個,兒子怎麽在蔣麓懷裏?兩人怎麽一股……談戀愛的感覺??“叔叔,”蔣麓麵帶歉意:“一直沒跟您談這件事,不好意思。”“我和沉沉戀愛三年多了,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蘇峻峰啊了一聲,額頭冒汗地看著老婆:“你……你這表情?你知道?”梁穀雲很欣慰地點一點頭:“你看,蔣麓走了兩年,一迴來沉沉氣色都好了很多。”“不是,不是不是,”蘇峻峰伸手抓頭:“他們是兩個男的啊!!”“時國都在修訂同性婚姻法了,你糾結這個幹什麽。”梁穀雲把老公拽了出去:“我們出去說,不打擾沉沉休息。”於是蘇峻峰愣愣被拽出去,臨時溝通了接近半個小時,再迴來時一臉大徹大悟,也不知道老婆跟他說了什麽。“不管怎麽說,你們兩平時注意安全,然後好好照顧對方。”老爹說這話時,還處在三觀重組的狀態,顯然是還沒有馬上緩過來。“既然小雲都想通了,我也沒有太多說話的份,祝福你們……”蘇沉哭笑不得:“好,多謝您。”時隔三天,蘇沉終於出院。他穿著病號服時看起來很是清瘦,原本單調枯燥的背景裏有了他的存在,驟然顯得很是悠遠沉靜。青年碎發很軟,眼眸如墨,病愈後線條更顯得清晰漂亮。他在蔣麓的陪同下緩緩走出醫院側門,不出意料地遇到閃光燈的狂拍。記者們本來以為能蹲到一個人就不錯了,沒想到兩人壓根沒有避嫌,直接和經紀人一起出現在他們麵前。方才還在守株待兔的醫院側門登時掀起一陣狂瀾,千萬個問題劈裏啪啦地砸了過來。“兩位先生采訪一下!請問你們到底是什麽關係!!”“蔣麓先生!請問您先前抱他去醫院的行為該怎麽解釋!!”“蘇先生,您能定義一下您對蔣麓先生的感覺嗎!”“請問您的病情和《重光夜》的拍攝有關係嗎!”蘇沉披著厚厚外套,還不太能受風。蔣麓隨意接了個話筒,儼然是他的禦用代言人。“安靜一下,聽我說。”眾人立刻收聲,收音話筒齊齊對準他們兩個。“蘇沉在十歲時,與十四歲的我初次見麵,然後一直親密合作到了現在。”“十三年的深厚情誼,讓我們親如家人,也更讓我們擁有不可比擬的羈絆。”蔣麓背這段說辭時含著笑容,完全看不出來是在經紀人麵前被抽著背了三五遍,發言官方又流暢。“我想,任何人遇到至親摯友病倒在麵時,都不會為了所謂的避嫌放任不管。”“今後的日子裏,我也會陪伴在他的身邊,並且感恩他在我生命裏不可或缺的存在。”記者們聽得聽寫的寫,眼看著又要爆發新一輪七嘴八舌的追問。蔣麓跟指揮家似的做了個收的手勢,把話筒交給蘇沉。大夥兒強行按捺住情緒,齊刷刷把鏡頭對準蘇沉。麵前的青年笑起來很是溫柔。他曾站在名利場最高的巔峰,也一度失意落寞過。可無論是活力滿滿的健康狀態,還是如今帶著微微的病氣,他都在泛著光。是千帆過盡後,溫潤又從容的光。即便是采訪慣了娛樂圈各類美人的記者們,在看到他時仍然會怔住。他們聽完蔣麓誠懇但很官方的發言,看向蘇沉時預感也會得到類似的答案。……也是,娛樂公司一般都會早早寫好稿子。何況這都過了三天了,公關準備肯定也很充分。蘇沉看著鏡頭,垂眸微笑。“是的,我很愛他。”蔣麓本來在等他背那段稍短一點的稿子,聽到這句話時錯愕迴眸,笑意無法控製。周金鈴一吹口哨,保鏢們立刻組成人牆給他們開路。“不好意思我們的藝人要迴家休息了!!”“請讓一下,今天的訪問到此結束!!”兩人在一陣混亂聲裏快速穿越充斥著閃光燈和喧鬧聲的人海,坐上車揚長而去。微博熱搜跟著再度炸上高峰,數據比三天前還要爆炸。#是的我很愛他#[爆]#蔣麓至親摯友#[爆]@麓沉百年好合:這是直接承認了吧??這是已經公開了吧???@牛奶茶不加糖:沒想到他們會這麽有勇氣……能認到這個地步,對彼此也是一種鄭重啊,見證這一切的我突然很想哭。@阿沉彩虹糖:笑死,有幾個記者表情好震驚,估計也是沒想到我沉會這麽直球!@嘩啦啦啦:至親至愛夫妻!你們兩能不能直接領個證!不要墨跡了!!@黃二狗子:甜死我了甜死我了官方直接站出來了!!!賭五毛錢他們從來就沒離婚過!!搞不好畢業就結婚!!保姆車裏,蔣麓刷了一圈各大論壇,放下手機摸了摸蘇沉的額頭。青年睡在他的大腿上,懷裏還抱著經紀人代領的最佳男配角的獎杯。蔣麓的那個獎杯被磕出一道裂痕,好在頒獎方理解情況特殊,給他又重新換了個新的。周金鈴現在算是心態徹底放平了,坐在前麵偶爾迴頭看一眼,搖搖頭感歎年輕人談戀愛就是容易衝動。不過也怪甜的,都行吧。蘇沉調整了一下姿勢,仰頭笑著看蔣麓,因自己剛才的即興發揮耳朵尖泛紅。“接下來,打算怎麽辦?”“確定你養好以後,帶你去基地。”蔣麓慢慢地說:“場景,造型,道具,還有很多要確認的細節。”“但更重要的是,拍一部隻屬於你的好電影。”你還記得嗎,那天在學校操場旁邊,我們用所有積分換了一隻小豬風箏。那時候我還成天扮酷,不喜歡和小孩廝混。可你執著的,清澈的,毫無保留的,送給我一隻又一隻風箏,哪怕我從未迴應過感謝。我要用整整四年,拍一部《聽黃昏的人》。電影裏的黃昏,會為電影外的你點亮一片朝霞。它們會燦爛到足夠映亮天光。第155章 五月正是春花浪漫的時候。彭山市郊外的新基地由於是荒地改建過來的, 各個取景地裏都蔓延著野草雜花,像是水粉盒打翻以後的混亂顏色。現場有工人把它們連同草皮一起鏟除了,讓僅有的自然氣息變作裸出的土堆。與此同時, 蔣麓在帶團隊逛園博會。數千平米的展廳裏, 四季擁擠作繁複變化的花卉草木, 在遊人的注視下隨風微搖。這裏有一千種玫瑰,一千種鬆柏, 像是要把東西方詩人的夢境都一並凝結於此。蔣麓吩咐助理拍照記錄的同時,伸手在確認蘇沉的口罩是否貼合皮膚完好密封。蘇沉小聲撒嬌:“戴久了耳朵疼。”蔣麓伸手給他揉著耳朵,也不介意旁人能看見。“我用棉球給你墊一下, 等會就不疼了。”蘇沉乖乖站著原地,看蔣麓跑去要了棉花,側著頭讓棉花墊住細窄的口罩繩。“好些沒有?”帶著薄繭的指腹貼著耳朵尖劃過, 揉了揉被勒痛的柔軟肌膚, 讓青年愜意的低哼一聲。他其實沒有那麽怕痛。但他很喜歡很喜歡蔣麓哄自己時的在意神情。不是把自己當作稚嫩孩童,或者是脆弱易碎的珠玉,而是因為滿溢而出的在乎和愛。道具師們在拉著編劇竊竊私語, 對著不同樹形看平板裏的場地照片,琢磨該怎樣才能湊到美術師要的效果。旁人來看展大多是被不同綠植廠商塞滿宣傳單, 他們反而是有備而來, 手裏有厚厚的畫冊, 問得負責人滿頭冒汗。“您要的這種樹冠形狀……確實很難找。”“看起來很窮的土花?您是要多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