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伊恩和莉亞一早就告別了大家,踏上了前往遠方做懸賞的旅途,小蝶和小艾之後過了幾天也一同組隊離開了。空蕩蕩的基地裏隻有托魯的錘子敲擊在金屬上麵的聲音在迴響。


    托魯擦了擦額頭的汗。將手裏的劍刃浸入淡藍色的冷卻液中淬火,他的喘息聲和“呲啦”的聲音混雜在了一起。


    “他們都出去了,我也不能落後才是!”他看了一眼鍛造屋外麵,今天下著下雪,天空一片陰沉,靠近鍛造屋的雪隨距離變近逐漸融化,地麵一片濕漉漉的。


    直到太陽落山,托魯才完成了今天給自己安排的任務。他的雙臂已經沒有力氣了,渾身被汗浸透。


    “勉強了一點啊……。”他揉了揉酸脹的手臂,把小錘子別在了腰間,離開了自己設備精良的鍛造屋。


    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真的擁有了這樣的工作室,幾個小子還真是有出息。


    他簡單地打掃了一下基地門口的雪,不知不覺都已經傍晚了啊。


    洗了個澡之後托魯從物品欄裏拿出了食物和烈酒,一個人坐在諾大的大廳裏安心享用,填飽肚子之後終於來到了自己的業餘時間。


    他傳送到了凱撒城西邊的教會裏,之後不久便輕車熟路地來到了一條沒有多少人問津的街道上,踱步走進了一家剛開門的並不出名的小酒館。


    正在開門的是一個妙齡高挑的女子,不過這顯然不是從人族的角度來說的。她是矮人,隻到常人腰間的高度,不過在矮人一族裏算是高挑沒錯。


    “托魯先生,今天又是我們第一個客人呢。快請進。”見到托魯她綻放了笑顏,她看上去三十歲不到,渾身充滿著成熟的韻味。


    “愛雅小姐姐今天也很漂亮呢!”托魯吹了吹自己的胡須說道。


    “托魯先生您真是太會說話了,今晚要有空的話我陪你喝。”


    托魯欣然答應。拾級而下,推開酒館的擋板踏入了位於地下的“愛雅小築”,樓上是旅館,地下則是到了傍晚才會開門的酒吧,這建築看上去雖然有些年頭了,不過在主人細心的打理下顯得依然很整潔。


    裏麵的桌椅吧台高度都隻有人族的一半,裏麵是幾個正在忙碌準備開業的矮人。


    一個胡子發白的男性矮人看到了托魯,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喲,托魯!”


    “嘿魯爾,你今天竟然沒有逃班?”托魯挑了挑眉毛意外道。


    魯爾哈哈一笑:“沒有沒有,畢竟沒有合適的懸賞嘛,倒是你這幾天怎麽沒來?”


    “公會裏的小子們活著迴來了,自然要和他們喝兩杯。”托魯的心情不錯。


    “那可真是恭喜了啊,唉,我這遙遙無期的金級恐怕是到不了咯,任務獎勵不上不下的,根本不夠用!”


    “誰叫你隻接銅級的懸賞,明明可以接銀級的你又不敢。”托魯在自己經常坐的地方大大咧咧地拉開椅子坐下。


    擦著桌子的魯爾搖了搖頭:“算了算了,小命要緊,我還想多喝幾年酒呢。”


    “四杯矮人烈酒,我先開開胃。”托魯說話間坐在了舒適貼合身體的椅子上挪了挪屁股,還是矮人的手藝好啊。


    “好嘞!”


    魯爾麻利地拿出四杯大的誇張的酒放在了托魯麵前,杯子都有他的頭大,仿佛是從某個巨人城搬來的東西,然而這就是矮人一族的酒杯,是人族老酒徒看之就會膽寒,聞之便會色變的那種。


    然而托魯卻看著其中一杯皺了皺眉:“有一杯沒給我加滿啊!”


    魯爾神秘一笑輕聲道:“是老板娘喝了一口。”


    “這娘們,算了。”托魯拿起少了的那杯酒喝了幾大口,然後舒爽地放下酒杯嗝了一聲。


    “不錯,這批酒釀的比上次好多了。”


    魯爾看了看,反正暫時也沒有其他的客人,於是就坐在了托魯對麵畏畏縮縮地輕聲道:“老托,借我點唄?”


    “你又花完了?你上上次借的還沒還我吧?”


    “哎呀,這不是攢著下次做懸賞一起還嘛,反正會讓你多賺一點利息的嘛。老托,你說咱倆這關係……”


    “少和我套近乎,反正一借給你一晚上就被你睡給別的小姐姐了。”


    “哎呀,這次是例外……”


    “哪次不是例外?看你這麽急莫非看上的女人別被人搶先預定了?”托魯喝著酒無奈道。


    “別這麽說嘛,你也知道本來願意接待我們矮人的地方就不多,那個人類小姐姐屁股很大很圓的……”魯爾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嗝!”托魯已經消滅了一杯酒,肚子也不見鼓脹,矮人的酒量宛如是無底洞一般。


    “哪個?桃紅街新來的那個?一般般吧。”托魯不在乎地說道。


    魯爾一瞪眼:“好啊,你竟然背著我自己去了!”


    “你不也一樣?”


    “咳咳……老托,這件事就算了,你就借我……”


    “滾滾滾別吵我了,煩!”托魯把自己的點數劃給了他一些,這家夥每次借的也不多,對於已經快紫級的自己來說不痛不癢,不過作為朋友托魯不是很想慣著他。


    “那今晚一起去……”“閉嘴,老子今晚有約了。”托魯不耐煩地趕走了他。


    客人推門而入,反正點數已經到手,魯爾見狀嬉皮笑臉地去招唿新進來的客人了。


    就像人們對精靈族的美貌,龍族的強大有著大概的印象一樣,人們對於矮人族的認知除了手藝絕佳之外便是好色了,不過矮人一族的手藝和地精一族的古怪機械總是有人弄混。


    博愛的矮人們對於男女之事很放得開,他們並不在乎對方是哪個種族,隻要是覺得美好的他們就會想盡辦法去追求。


    說到“桃紅街”,因為有能隔絕疾病以及避孕的增益魔法存在,這個世界的某個產業並沒有被明令禁止。凱撒的紅燈區可以說是熱鬧非凡。所以坦率的人們一般都會在那裏大膽地表達著自己的需求。官方當然也是支持的,畢竟這是一筆不菲的稅收來源。


    當然,不僅僅是矮人,尋求桃色的人們隻要存在性別的地方都會有,畢竟這是本能的一部分,不過自然也有像伊恩那樣保守的人存在。說到底還是個人的選擇。


    托魯已經活了幾十年了,他對這些早已看得通透,對他而言酒和女人是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自己等的人還沒來,第二杯酒已經盡數下肚,微醺的托魯不禁迴憶起了從前的日子。


    那是三十年多年前的事情了。


    “托魯!”一個帶著王冠,身材魁梧,然而高度卻隻有一米左右的二十七八歲的男人走進了王國的鍛造屋,他英氣勃發,看上去氣色很好,隻不過神色間有些複雜。


    青年托魯滿身汗水地揮舞著鐵錘,隨後拿著那條打造成型的項鏈來到了工作台旁。


    除了托魯,鍛造屋裏的矮人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跪了下來向他行禮:“拜見王上!”


    “無須多禮,你們繼續!”帶著王冠的男人大大咧咧的走向了冒著滾滾熱浪的矮人火爐旁專心打鐵的托魯。


    托魯並沒有看向他,隻是全心全意地打磨著工作台上的項鏈,準備鑲嵌。


    “王,我們出去吧,這裏麵太熱了……”身邊的護衛半跪著說道。


    流汗的矮人王搖了搖頭。以他的強大這些熱量都可以輕鬆隔絕在外,然而他沒有,任憑這裏的熱浪熏陶著自己。


    他靜靜站在一旁等著托魯專心致誌地打磨,拋光,鑲嵌……他仿佛已經與手裏的工具融為了一體,一條精致的項鏈逐漸在他認真的工作中逐漸成型。


    最後……托魯把一顆閃閃發亮的紫色寶石拿了出來,神色複雜地把它鑲在了項鏈上。


    他盯著手中堪稱國寶級的項鏈迴憶起了和她的相遇。


    那一年,是十六歲的托魯剛剛成年的重要日子。每一位矮人皇族在這一天都會在神塔之下接受矮人之神的恩賜,托魯也不例外。


    他跪在了神塔之下,虔誠地祈禱著,不時偷偷睜開眼看向那邊的一個女子。


    雖然她的容貌並不是很出眾,但托魯覺得她的氣質很美,美的像是長在神明花園中最嬌豔的那一朵花兒。


    她是自己的青梅竹馬,矮人國一位名將之女,她比自己正好小一歲,明年的今天才是她的成人禮。


    托魯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神明會賜給自己什麽。


    他的親哥哥,也就是矮人王子成年的那天,神塔降下了七色的光澤,最終變成了一把劍,在那一天哥哥他成為了王國數百年未曾出現的下一任繼承人。


    神明什麽都有可能賜予下來,而隻要神明的賜予是紅級以上的武器,無論是哪一種,托魯也能被列為矮人王國的候選人。然而托魯並不在乎王位,他隻想在那個女孩麵前證明自己是優秀而強大的男人,博得她的芳心。


    隨著神塔光澤籠罩向了托魯,這是決定他命運的日子,他滿懷期待和忐忑,激動地伸出雙手接受了矮人之神的恩賜。


    神塔散發出了奪目的光澤,圍觀的人們發出了驚歎的聲音,就連前來觀禮的垂垂老矣的矮人王也激動地扶著椅子站了起來。


    托魯的唿吸變得急促了起來,是什麽……是武器嗎?什麽品級?


    光芒在他的注視下凝結,變成了一個柄。


    托魯欣喜地睜大了眼睛。是武器!太好了,我……


    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凝固了,柄的盡頭很短,並不是他猜想中的武器。


    隨著光芒散去,一柄毫不起眼的小石錘落入了托魯的掌心。


    托魯愣住了,難以置信地查看著它的品級。


    沒有,沒有品級,它就是一柄普通的小石錘,仿佛碰一下就會碎裂開來。石錘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樣子,仿佛是神明在嘲笑著他。


    圍觀的人們發出了失望的歎息,蒼老的矮人王沉默著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弟弟……”矮人王子托爾握緊了雙拳,他知道弟弟有多期望能在這一天被大家所認可,他都知道。


    然而看著弟弟難以置信的淚水,王子托爾不忍地低下了頭,緊咬著牙,如果可以的話,他多想把自己的那柄劍讓給弟弟……


    “神……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托魯不甘地發出了咆哮聲,周圍的人開始扼腕歎息,隨後一個個發出了安慰的聲音之後離去……他什麽也沒聽進去。


    天空下起了雨,冷冰冰的雨水落在了托魯的身上。


    他知道自己是個異類,和其他矮人不一樣,他擁有著從前世界的所有記憶,而且降生時就是矮人國尊貴的皇子,可以過萬人之上的生活。


    但和哥哥不同,托魯選擇了像個普通矮人一樣生活,他隻想平庸地度過一生。


    直到六歲那年在父親的帶領下他見到了那個名叫稚顏的姑娘。


    見到她的第一眼,托魯就知道自己已經深深愛上了她。雖然她還小,但那種氣質卻讓兩世為人的托魯一下子淪陷。


    雖然現在隻有六歲,但托魯前世重啟時已經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他擁有著精彩輝煌的人生,在他即將在諾大的病房死去的時候倒計時歸零了。


    也許也是因此,他出生時便已經覺醒了,但他選擇了掩蓋一切。


    他在這裏重獲了新生。前世的他一直是孤獨一人,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事業,也沒有留下後人,繼承自己龐大財富的也是一個他從孤兒院領養迴來養大成人的嬰兒。


    而他在這裏第一次感受到了愛情。


    自那之後稚顏便經常會來到王宮裏,她、托魯還有托爾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托魯一直偷偷愛慕著她,即便她還隻是一個小女孩。


    他知道稚顏向往著強大的人,而他也從沒有向稚顏表達過自己的情感,隻是默默守護著她,因為他想等自己成年那一天沐浴在神的光輝下向她表白。


    他一天天看著她長大,從一個可愛的女孩,長成了豆蔻年華的少女。


    然而在自己成年這一天,卻像是神明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一般。自己的世界一下子昏暗了下來。


    人群都走完了,留下的隻有她和自己的親哥哥。


    “弟弟……沒事的,哥哥就算繼承了皇位,王國也有你的一半,我們可是親兄弟啊!”


    他站在側麵向弟弟伸出了手,想要把跪著的他拉起來。


    然而托魯搖了搖頭:“不,我對權利和財富早已經失去了興趣。”


    托爾一愣,以為弟弟是受打擊了,他繼續說道:“我也沒興趣,不過既然我們的人民心之所向,我就會成為這裏偉大的王!”


    “我相信你做得到。你們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托魯失神地喃喃道。


    良久,托爾收迴了手,陪著弟弟在塔下跪了很久,最後悠悠一歎,擔憂地起身離開了。


    稚顏一直站在那裏,難過地看著失神的托魯,她沒有說話,直到這裏隻剩下了她和托魯兩個人她才走來。


    “托魯哥哥,別難過了,反正托爾是繼承人,你做一個皇子也沒什麽不好,你昨天不是說有話想對我說嗎?我一直等著你呢。”稚顏微笑著蹲在了他身邊問道。


    托魯的眼神恢複了一些光彩,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口。


    “沒什麽,”


    “我不過就是一個廢物而已。”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隻是在托魯的心裏迴蕩。


    稚顏搖了搖頭:“不是的,托魯哥哥,你是一個強大堅強的人呢,感覺你總是比我們要成熟一些呢。”


    “稚顏……我……”托魯鬱積在心中的情緒翻騰,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因為他心裏深深的知道,稚顏所注視的從來都不是自己,而是哥哥托爾。


    她喜歡的是托爾。


    她隻把我當朋友看待。


    去年的這一天,哥哥拿到神劍的時候,稚顏眼底的愛慕擊碎了托魯一半的希望。


    而今天,他僅剩的希望和他的心一起碎成了無數片,被冰冷的雨水衝刷不見。


    “怎麽了托魯哥哥。”她清澈的眼睛看著自己,然而她不知道那一聲聲哥哥如同利刃切割著自己的心髒。


    “你喜歡托爾,對嗎?”托魯看向了她的雙眼。


    稚顏的臉立刻竄上了一抹緋紅:“托魯哥哥,怎麽突然說這個……”


    托魯伸出手抓住了稚顏的肩膀:“告訴我!稚顏,告訴我!”


    稚顏第一次看到托魯這幅模樣,她有些害怕地看向了托魯。


    托魯眼神一顫,鬆開了手:“對不起……”


    他撐著已經麻木的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歉然地看了稚顏一眼,落寞地轉過身去。


    “托魯哥哥……”稚顏站起身,在雨中愣住了。


    托魯臉上的淚水和雨水已經分不清楚。


    他渾渾噩噩地出了城,沒有人敢阻攔他,他向著困擾矮人王城多年的強大魔獸的巢穴走去,托魯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滿身是血重傷暈倒在城外的,隻是醒來的時候手裏沾血的石錘褪去了外殼,變成了一柄程亮的金屬錘。


    昏迷中醒來的托魯拿著錘子邊笑邊哭:“哈哈哈,神明,去他娘的神明,你讓我繼續活著?你讓我拿錘子?那我便從了你的意,做一個徹頭徹尾的鐵匠!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麽把我當舞台上的木偶玩弄!今後我托魯不如就做一個你們眼中的怪人,渾渾噩噩的活著好了!”


    托魯拿著錘子闖入了矮人王宮,沿途阻攔他的衛兵都被他敲昏在地。


    他來到了矮人王麵前,說出了一番話。


    矮人王動容,隨後默默頷首。


    翌日矮人王宣布,托魯不再是皇子,被貶為平民,從此未經允許再也不能踏入皇宮一步。


    托爾和稚顏來送行那天,托魯沒有迴過頭去,也沒有身後聽清稚顏的聲音。


    他的心已經死了,他知道隻有被神賜予了神劍的哥哥才配得上稚顏,才能守護好稚顏的一切。而他隻是神明的棄子,是一個笑話。


    王宮的大門緩緩關閉。托魯心裏的那扇門也關上了。


    從此之後,王城裏多了一個經常醉倒在大街上的鐵匠學徒,他的腰間掛著一柄小巧的錘頭。


    ……


    托魯迴過神來,手中的項鏈已經製作完畢,鑲嵌著各色寶石的銀白色項鏈宛如神賜的瑰寶,最中間鑲嵌的,是花掉托魯這些年所有財富得來的珍貴魔法石,它的效果是安撫人心中的負麵情緒。


    然而這寶石在托魯的手裏卻沒有什麽作用,他的心依然在抽痛著。


    托魯輕歎一聲抬起了頭,看向了自己的親哥哥。


    十幾年前矮人先王壽終正寢,他順利成為了矮人王,正如人們所期盼的那樣,國泰民安,矮人王國欣欣向榮。人們唿喊著托爾的名字,感慨著神明最為明智的選擇。早已沒有多少人記得矮人王還有一個弟弟。


    托魯默默起身行禮:“拜見王上。”


    “托魯!我是你的哥哥……你……”


    托爾沒來得及阻止托魯跪下,也沒能阻止他舉起手中的項鏈。


    “祝您和王後永結同心,相伴終老。”


    托爾顫抖著手接過了項鏈,隻聽托魯輕聲開口道。


    “新婚快樂,哥哥。傳送·凱撒之眼。”


    “永別了,稚顏的幸福隻有你才能守護,我走了,替我祝福她……”“托魯哥哥!”傳送消失前,托魯看到了穿著矮人族最精美的婚紗的稚顏向這裏跑來。她若是戴上這條項鏈一定會成為最美的王後。


    “稚顏,永別了,要幸福啊!”托魯閉上了雙眼,淚水低落在了地上。身影消失在了這座平凡的鐵匠鋪中,稚顏終究沒能追上他。


    ……


    自那之後,已經過去三十多年了啊。時間撫平了許多東西,就連自己那顆蒼老的心也都變得年輕了許多,至於自己為什麽重拾了生活的信心,原因就在腰間不起眼的小錘子上。


    托魯睜開了有些朦朧的眼睛,手裏的最後一杯酒已經見底了。


    “再來兩杯!”這隻是開胃而已。


    “好嘞!老托還是好酒量啊!當心喝醉了一會兒話都說不清楚!”一個年輕的矮人侍者笑道。


    “這才多少酒,我會醉?”托魯輕蔑地指著空蕩蕩的四個杯子說道。


    酒館的門打開了,一個穿著華服的矮人青年走了進來,酒館裏的人見狀紛紛驚訝,隨後恭敬行禮:“拜見王子!”


    除了托魯還在自顧自地搖著空蕩蕩的酒杯。


    矮人青年看到了托魯,走到他對麵打量著這裏磕磣的裝潢坐了下來:“叔叔,為什麽要在這種地方見麵啊?”


    “小托子,這裏不好麽?”托魯看向了這個和托爾的麵容有幾分相似的青年,他的眼睛幾乎和稚顏一模一樣。


    青年對叔叔對自己的稱唿倍感無奈,然而他已經習慣了,自從出生到現在叔叔每年都會悄悄送自己一些禮物,所以二人關係還是不錯的。


    “也沒什麽不好,來人,把你們這裏最好的酒呈上來!你們幾個喝酒的,今天這裏被本王子包下了,你們錢不用付了,快滾吧!”“遵命!”酒館裏的閑雜人等立刻離開了,店員們也躲在了裏麵的房間裏。


    “不要好的,要最烈的!”托魯在侍者們進去準備之前補充了一句。


    青年趕忙補充道:“聽叔叔的!”


    “保證是最烈的!”魯爾立刻點頭喊道。


    “叔叔,父王母後他一直叨念著你,讓你迴去呢。”青年收迴了目光。


    托魯搖了搖頭:“這裏多快活,我不迴去,你不用說了。”


    老板娘愛雅親自送來了酒,她有些膽戰心驚地陪笑著把酒放下,隨後小心翼翼地迴屋去了,這可是矮人族未來的王啊,聽說神賜予了他一柄黑級的長矛,這是矮人國千年來最大的喜事了,沒想到今天他竟然親臨了這裏。


    “唉,叔叔還是老樣子。”青年歎息一聲看向了托魯。


    托魯取下了右手手指上的一個指環遞了過去:“這是你要的東西,我要的你帶來了嗎?”


    “當然了叔叔!”青年接過戒指,隨後拿出了十幾顆品級不菲,閃閃發光的寶石放在桌上,這是隻有矮人王國才出產的珍貴鑲嵌材料。


    托魯拿起一顆來仔細看了看,沉默不語。


    矮人王子查看了戒指裏的東西,然後驚喜地感慨道:“叔叔的手藝就算作為王國第一工匠都綽綽有餘了,叔叔你為什麽一直不迴去呢?雖然父王母後都不告訴我,想來您的神賜應該很強大吧?”


    托魯笑著搖了搖頭:“別問了小托子,早就說了我的神賜一文不值,你迴去吧,告訴王上和王後我還活著。”


    王子收起了戒指點了點頭,似乎是很滿意裏麵的東西,他有些急不可耐地說道:“我知道的,那再見了叔叔,您保重!傳送·王都利維坦。”


    隨著王子傳送離開,托魯看著桌上動都沒動的昂貴的酒苦笑道:“粗心的小子,錢都沒付就走了,這不成我包場了嗎?”


    “喂,你們出來吧,愛雅……這酒我還沒喝呢,能不能退貨?”托魯無奈地歎道。


    年輕的矮人老板娘愛雅風情萬種地走了過來:“當然不用了托魯先生,您可是我們的貴客呢,這酒和包場就當我請客了,來,我陪你喝。”


    托魯眉毛動了動,這倒是沾了小托子的光了。


    ……


    第二天早晨,托魯在酒館樓上的大床上醒來,看了看睡在自己身邊的年輕的酒館老板娘。


    他默默起身穿上了衣服,愛雅感受到床的震動悠悠醒了過來,看著托魯健碩的身體輪廓嬌聲道:“這就要走了?不多陪陪我麽?反正早上不開店,我們有的是時間呢托魯先生。”


    穿戴整齊的托魯搖了搖頭:“我該迴去工作了,晚上再來,到時候你有空再說吧。”


    “托魯先生可真是個敬業的男人呢,那我們晚上見!”


    托魯微微點了點頭,伸手打開了房間的門離開了。天剛蒙蒙亮,酒意已經逐漸褪去了。


    迴到了基地,他踏入了鍛造屋拿起了腰間的錘子掂了掂,錘子立刻變大了幾分,成為了縈繞著紅光的鍛造錘。


    “當!”


    聽著悠揚悅耳的迴音,托魯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對於他而言,嶄新的一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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