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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為什麽?你是白癡麽!”中年男子依舊眼神兇惡地瞪著淺栗雨,“像你們這樣的有錢人不是最清楚嗎?我們躲在四麵漏風的房子裏忍饑挨餓的時候,你們正舒舒服服地好吃好喝呢!還為什麽,不這樣我們能活得下去?”


    不等淺栗雨說話,白柒柒抓著中年男子手腕再次用力,男子這次疼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隻能低聲呻吟,他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年輕人體內有這麽大的力量,“既然你對現實認識得這麽清楚,那你就沒有考慮過行動失敗的後果麽?讓我替你想想,首先你自己肯定會因為襲擊貴族的罪名而被絞死,然後你的家庭也會很快被找到,看你這樣子應該也是有妻子兒女的吧。他們的下場我自不用多說,女娼男奴,這是慣例。要是那個貴族變態一點的話...抱歉,這個我就說不出了,因為他們的變態程度沒有從來沒有上限。”


    “因為你那毫無意義的憤懣,你將你的家庭,乃至你的家族全部送上了絕路。”白柒柒在男子耳邊低語,“這樣你就滿足了麽?”


    中年男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之前囂張傲慢的氣焰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渾身因為恐懼而顫抖,仿佛被白柒柒的那幾句話抽掉了脊梁骨,白柒柒一鬆開手,他就不自覺地跪了下來,流著淚朝著淺栗雨不停地磕頭,“大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饒了我吧,我真的沒有辦法,家裏還有三個小孩,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我...哦不,是放了小人,小人真的不敢了!”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淺栗雨愣在原地,不知道做什麽才好,她本來就沒有打算對他做什麽,剛剛拿起小刀也隻是方便問話而已。


    “現在知道怕了?晚了!”出聲的還是白柒柒,中年男子心頭一顫,絕望地低著頭一動不動,他知道今天自己必死無疑,隻是暗暗地希望那個漂亮女孩能夠網開一麵,放過自己的三個孩子,“既然你沒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就得去忍受這個世界的不公平。這不是很合理嗎,真他媽的合理!”


    中年男人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許久,卻發現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他疑惑地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發現那兩個衣著光鮮的男女已經不見了。他慢慢地站起來,確認沒事之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後背已經濕透了。


    迴過神來的他心裏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自己剛剛是不是太慫了,那個少年隻是輕飄飄地說了恐嚇了幾句,自己有必要露出那副慫樣嗎?畢竟那些個貴族有誰會腦抽來這種地方啊。但是他很快就壓下了這個想法,因為那時候他真的覺得那些話會變成現實,他甚至聽到了孩子們的哭聲。


    喜憂參半的他慢慢地走向了迴家的路,這,晚飯還沒有著落呢,苦於生計的他沒有發現放在自己口袋裏的支票。


    “那些錢我以後找機會還你的。”白柒柒對著走在自己邊上的淺栗雨說道。


    “嗯。”淺栗雨沒有拒絕。


    白柒柒臉上沒有表情,心裏卻暗暗罵娘,你妹啊,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很大方的說句“不用了”嗎?!話說你一個上學的學生身上為什麽要帶支票本啊!


    “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見你罵人,有點稀奇。”淺栗雨頓了頓,“說實話,我不明白你的做法,先紅臉再白臉這種收買人心的做法,的確他有可憐之處,但我還是覺得那個男人並沒有讓你這樣做的價值。”


    “但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淺栗雨接著說。


    “我沒有在幫你,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而已。”白柒柒淡淡地說,“之前的話並不是恐嚇,如果他襲擊的不是你而是其他貴族的話,那麽那些話就是現實。我也沒打算當什麽救世主,也沒有那麽多同情心,隻是不想看見無意義的死亡。”


    “那你為什麽要給他錢?”淺栗雨一針見血,“我想你的那番話已經足以警示他了,他應該沒有膽子再去搶劫像我們這樣的人。”那個時候,本來他們正準備走,白柒柒忽然停下來拉住了她,低聲問她身上有沒有帶現金,淺栗雨表示隻帶了支票本。然後白柒柒悄悄地將寫好的支票塞進那個人的口袋了。


    “我...”因為中年男子那副如同喪家之犬的模樣讓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如果這副場景是一塊玻璃的話,白柒柒真的很想一拳把它打碎。但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你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像一個矛盾集合體,處理事情的方式永遠出乎我的意料,我沒法讀懂你。”淺栗雨忽然笑了起來,不得不說,冰山一樣的淺栗雨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好看,有一種獨特的反差萌感,“我知道你肯定會說像我這樣的人能讀懂誰,別看我這樣,那些對我而言有價值的人時間久了,我其實還是能了解個七七八八的。”


    “所以說你這樣的價值觀在遇到某些事情之後很容易變得無所適從的啦。”白柒柒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地說道。


    “某些事情?”


    “人生中必然會有的一波三折,還有...大喜大悲。”


    “有時候你說的話還真有點像個哲學家。”許久,淺栗雨才迴應道,“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見。”


    白柒柒沒有動,示意讓淺栗雨先離開。等到她走遠了,白柒柒才慢慢地離開,低著頭不停地問著問題,“淺栗雨說得沒錯,也許我的感情的確顯露地太明顯了?”“若是放在以前,我會好心地給那個男人給予幫助嗎?”“那個理由是真正成立的,還是說隻是為了欺騙呢?如果是,又為了欺騙誰呢?”


    哈迪斯看著白柒柒像是瘋癲一樣的自我提問,心裏麵有些發怵,這貨不會有間歇性神經質吧。


    即使是源天神也無法窺探宿主的過去,所以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白柒柒才會覺得奇怪。但是長久以來,白柒柒就是靠著這種類似於自我拷問的辦法來追逐他想要的答案,來思考自己的生活,或者說用來平靜自己的內心。


    這種方法太過枯燥,所以並不適合大多數人,但卻很有效。


    久違的周末,終於不用再在放學之後苦逼地整理報刊,這讓白柒柒一整天的心情都不錯。很早開始他就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了,按照謝安陽的說法來說,白柒柒就是一個長著頭發的現代苦行僧。


    幫著父親送完報紙之後,白柒柒打算獨自在後街調查調查,也正好拿來散散心,這幾天和其他人待在一起的時間有點久,感覺有些別扭。


    白天的後街蕭條的很,在這裏晝夜仿佛顛倒了過來。夜晚時的攤販幾乎看不見,即使是那些有店麵的鋪子也因為時間過早的緣故而沒有開張。


    不得不說,大清早的空氣確實很不錯,白柒柒伸展了幾下身子,開始慢跑起來。他像自己一個人先去基地那邊查探一下。所以他輕車熟路地來到了貧民街。在旁人看來可樂幫很奇怪,雖然是一個黑幫,但是他們的基地卻不想其他人那樣設置在黑街,而是在貧民街深處的一處倉庫,據說以前好像是大型紡織工廠來著。


    白柒柒不這麽覺得,他知道那是虎頭的意思。其實昨晚有一點他沒有和淺栗雨說清楚,白柒柒是認識虎頭的,事實上,他和虎頭的關係還不錯,屬於那種互相欣賞的類型。所以在聽到虎頭被殺死的時候,白柒柒會露出那種驚訝的表情。


    對白柒柒來說,虎頭是這些年稱得上朋友的存在,無論哪個叫無冕的家夥目的為何,這種唯我獨尊的做法始終是太過分了點,所以白柒柒決定為這個為數不多的朋友報仇。


    來到倉庫門口,他發現門口聚集著四五個人,正高聲嚷嚷地打著牌。他悄悄地在倉庫邊上繞了一圈,每個出口都有人守著,雖然那些小混混的也不正經,自顧自地玩著遊戲喝著酒就是了。


    無冕這家夥,試圖隱藏自己的身份?白柒柒猜測道。


    轉了半天,白柒柒終於找到了突破口,在通往二樓的斜道上隻有三個人,關鍵是那三個人裏麵有一個是虎頭的老幹部,狼柯,白柒柒也認識。這裏要說一下這個工廠的格局,二樓原先是紡織用的樓層,工人們織好成品以後通過這個斜道運送下來給一樓的工人包裝,原材料也是通過這個坡道運送上去的,所以這個坡道並沒有在工廠的裏麵。


    這是唯一一條能夠從外界直接進入工廠二樓的通道,看起來無冕對這裏也比較重視。守在這裏的人的素質可比其他地方玩遊戲打牌的人強多了,這點從狼柯也在這裏看守就能看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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