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乘風的問題注定得不到答案,而且不等他把這個問題想明白的時候,天牢就已經近在咫尺了。這一段路不算長,齊乘風的收獲卻不少。


    對言希遙的了解越加深入,他就越能體會到她的聰穎。不單是武學上的,為人處世的方方麵麵她也都能考慮的麵麵俱到。這樣沒什麽不好,但齊乘風總會擔心,不斷顧慮各種感受而改變自己,最後的那個人還是她自己嗎?


    下了馬車,五個人又再次來到了一處。齊廷昭三人是先下馬車的,遠遠就見到齊乘風和言希遙在聊著什麽,此刻看他們兩個的眼光中充滿了戲謔意味。對此,齊乘風和言希遙權當沒看到的,讓他們的行為都白費了力氣。


    天牢重地自然不是任何人都能進去的,不過有齊廷昭這個九王爺在,這個問題也就解決了。在守衛天牢的護衛和相應的差館核實了齊廷昭的身份之後,一行人這才被準許通行,不過隨行的那些護衛和馬夫等人,卻隻能在外麵遠遠的等著了。


    天牢和普通的牢房不一樣,關在這裏的都是重刑犯和死囚,所以守衛的力量也異常森嚴。除了門口的守衛之外,在進入天牢之後,那三步一崗五步一衛的守衛數量,也讓齊乘風等人大感壓抑。


    這樣緊張的氛圍無疑影響了所有人,除了走在最前麵的齊廷昭之外,所有人的警惕性都提高到了最高。雖然這種無謂的警惕並無作用,但武者的危機感應卻仍舊讓他們無法放鬆下來。


    其實真要是這些守衛發起難來,在這種狹小的地形裏就算武功再高也難以發揮。這也是為什麽江湖勢力發展的再大,盛元王朝的曆代君主也從未在意的原因,甚至隻要沒有公然違反律法,對一些小打小鬧的場麵也都是視而不見的原因。


    這些江湖人士的威脅並不大,哪怕最大的門派也抵不住一隻訓練有素的軍隊的圍剿,或者說越是家大業大的門派反而顧忌越多。如今的江湖,小門小戶的發展極其艱難,江湖散人更是幾無立足之地,這樣的形勢其實也未必沒有朝廷的推波助瀾。


    對於九王爺和這群江湖人士混在一起,負責天牢守衛的牢頭心底其實極為不滿。這段時間壓在他身上的壓力極大,這些始終沒有招認出什麽有價值消息的飛賊,實在讓他頭大無比。


    天牢平日裏的守衛其實遠沒有這麽嚴格,雖然也算是守衛森嚴,但也不至於用到這麽多人。這一切全是因為飛賊事件的緣故,既然那些飛賊敢膽大包天到夜闖皇宮,劫天牢這種事情也未必幹不出來。萬一真的出了問題,朝廷的顏麵可算徹底保不住了,所以天牢的守衛力量才因此加強了一倍。


    別以為這對這些守衛天牢的守衛和獄卒就是好事,要知道人總是或多或少都有些懶惰心理的。那些額外派來的守衛都是從禁軍中抽調出來的人手,個個都是精銳,而這也使得那些原來的守衛和獄卒不得不勉強自己和他們一樣每時每刻都恪盡職守提高警惕。


    這樣的一天下來,足有平時的兩天累,事發至今都快一個月了,這些守衛和獄卒的心情能好就怪了。牢頭雖然不用原地值守,但那些重刑犯的孝敬他也同樣收不到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話放在哪裏都一樣!牢房裏除了沒多少盼頭的死刑犯之外,還有很多有錢有勢的重刑犯。雖然這些錢和勢並不能讓他們無罪釋放,但卻也能讓他們在牢裏過得舒心許多。


    這本來是哪裏都有的潛規則,隻要做的不要太過,也沒人會去過問。可那些飛賊被關在這裏之後可就不一樣了,朝廷裏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裏,若不是當今天子執意讓那些武林人士處理此事,天牢裏早就來了不知道多少波人了。


    這樣一來,那些禦史言官和一些刑部官員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這個時候的任何一點小錯都可能受到嚴查,牢頭和手下的人自然不敢冒險。


    九王爺齊廷昭要帶人來天牢審訊飛賊的事情早有王府護衛帶著腰牌和手令來打過招唿了,心氣不順的牢頭自然把氣撒在了齊乘風等人的身上。之所以會感到那麽壓抑,其實是因為在他們來之前牢頭就已有吩咐,那些不斷在他們身上掃視的不善眼光,就是引起他們警惕心的由來了。


    這些小動作難登大雅之堂,但這些禁軍和天牢守衛的威壓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行走江湖的人大多都會有一星半點的虧心事,這個時候就難免容易露怯。牢頭也不是想把齊乘風他們怎麽著,隻是為了讓他們在齊廷昭麵前丟個麵子,日後也不好再憑著齊廷昭的身份來狐假虎威。


    牢頭的這點小心思注定是要落空了,齊乘風等人可不是一般人,自然不會被這些普通兵丁給嚇住。雖然難免下意識的起了警覺,但離出醜卻還差的遠。


    這些事情齊廷昭都看在了眼裏,但卻並未出言點破,這麽一點小風浪都經不起的話,那他才真要考慮和齊乘風他們合作到底應不應該了!


    被生擒的飛賊一共有五人,和那天晚上夜襲皇宮的飛賊數量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並不是那些皇宮的護衛無能,實在是這些飛賊太過悍勇,甚至到了悍不畏死的地步!


    別看被生擒的飛賊隻有五人,可當晚死在皇宮裏的飛賊數量至少是這個數字的十倍!這些人可不是普通人,各個都是飛賊裏的精銳,光是給皇宮護衛帶來的損失就是數百人,由此也可見當晚的形勢之危機。


    說起來這五個人也是嘴硬,從被生擒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招認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不過這也正常,要不是提前將他們死死製住,又從他們口中找到了藏了毒藥的毒牙,恐怕這會兒他們早就是具屍體了!這也是為什麽隻有五個活口的原因,隻因為其餘的飛賊在情勢不妙無法逃離的情況下全都自盡身亡。


    到了天牢深處,那幾個隻剩半條命的飛賊已經被帶了出來,正被五花大綁的押解在地上。


    這些飛賊的主要關節都是錯著位的,手腳筋也全都被挑斷了,為的就是防止他們自殺。不過就是這樣,也還是發生過集體絕食的情況,擔心他們渴死餓死,所以這段日子都是通過卸掉下巴強行喂食來維持生命度日,眼看著也沒多少日子活頭了。


    這些情況已經有人稟報過齊廷昭了,而得之這個情況的齊乘風等人原本也不抱什麽希望了,全怪這些飛賊的骨頭太硬了。要知道卸去關節挑斷手腳筋可也不是什麽輕鬆愉快的事情,不少硬漢麵對這種酷刑也都會屁滾尿流,其餘的那些諸如鞭刑之類的小兒科更是完全比不了。


    不過聽完這些飛賊的遭遇之後,公孫衍倒是表示他可能會有辦法,這才有了天牢一行,就是為了讓公孫衍來試上一試。


    審訊室很大,足夠站下上百個人,各式的刑具五花八門,其中的學問夠一個普通人研究半輩子的了。不是沒人想過將這些刑罰一一在這些飛賊的身上試上一試,但這些絕食抵抗的飛賊們身體狀況實在是有夠糟糕的,那樣做的話恐怕沒一個人能活下來。


    看著跪躺在地上的五個飛賊,齊廷昭的眼中流露出很明顯的不屑,當初死的不果斷,就別怪現在身不由己。坐在牢頭殷勤搬來的椅子上,齊廷昭又示意對方再多搬幾個來,就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了。


    來之前就已經上書向聖上打過招唿了,很快就等到了迴信。有了這個權利,齊廷昭也樂得將這一趟全由公孫衍放手施為,就算弄死這幾個飛賊也無所謂。反正其他人也試過了,問不出來有價值的東西,留著這些人也隻是浪費糧食。


    先前齊乘風等人的表現他自然也看到了,證明了他眼光無誤的同時,也讓他對誇下海口的公孫衍有了幾分信心。牢頭的作為夠不上懲罰,但讓他搬椅子的命令,足夠表示自己的誠意了。


    五把椅子,隻有四個人坐了下來,公孫衍打一開始就溜達到了這五個飛賊的身邊,一直在檢查著他們的身體狀況。不光是檢查,同時也在自言自語著什麽。聲音很小,以齊乘風的聽力也隻聽到幾個十分模糊的詞語。


    “關節很準確”“下手的力度”“經絡盡斷”“身體素質不錯”等等,這些話語的殺傷力不小,但在場的眾人都是見過血的,倒也沒人表現出什麽不適。


    “聽說先前有很多人審訊過你們,但是都沒能從你們這裏問出些什麽來,這足以見得你們的嘴有多嚴實了。或許也有其他人這樣說過,但我還是想提前跟你們打個招唿,接下來我會對你們做一些很殘忍的事情,所以你們最好還是提前交代的好,否則的話這頓苦你們怕是免不了了!”


    公孫衍的語氣很瘮人,配合著天牢的陰森氣氛,恐怕一些心誌不堅的人都會立馬招認。可眼前的這些飛賊確實不是一般人,對公孫衍的話毫不在意的同時,甚至還有人露出了輕蔑的表情。


    無須言語,這些飛賊已經用行動表示了他們的不配合。


    公孫衍也沒有多說,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綠色的小瓷瓶。小心翼翼的拔開了瓶塞,卻在動手之前又問了一遍這些飛賊。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等會兒你們就知道後悔了!所以雖然沒有多少意義,但我還是向再問一次,有沒有人願意告訴我些什麽的?”


    這一次,公孫衍的語氣很平淡,但那些飛賊似乎都從他的話裏察覺到了什麽,原本淡然的模樣也開始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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