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四鬼提前離開酒舍可不是怕了青城派,隻不過是初來乍到,不想就這麽傷了和氣。真要是說青城派有什麽了不得的,倒也不是。雖說這青城派在蜀地也算是個地頭蛇了,但地頭蛇也是要分級別的。


    巴蜀之地山頭林立,可以說是當今天下山門最多的地方了。這年頭俠義之風盛行,門派數量更是如過江之鯽。有的小門小派的,有個三五個好手,就算是自成一派了,含金量實在不怎麽高。青城派按說也算是個大派了,門派創立至今也有幾百年了,可就是一代不如一代,連祖上耐以成名的青城劍法,也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傳承完整,如今練到頭也不過是個二流劍法!


    好在青城派在蜀地根深蒂固,名氣在當地倒也不算差,所以門人弟子的數量還是不少的。加上青城派和官府的關係一向不錯,雙方時常會互通有無,這才是這個如今有些沒落的門派能生存下去的根本。


    其實真要是動起手來,青城派這兩個剛出山門的三代弟子,絕不是西江四鬼的對手。但真要是那樣做的話,無疑是給他們自己惹了個大麻煩。


    這些所謂的名門最好的就是個麵子,你若是在和他們的衝突中占理了倒還好,至少對方明麵上不能把你怎麽樣。可若是不占理了,人家就會讓你知道,什麽是家大業大的好處!


    西江四鬼在羽殤和齊乘風來的時候就看出來他們兩個恐怕身上背著什麽見不得光的事兒。不為別的,從官道上走的馬絕不會身上沾上那麽多的泥濘。而且兩人一來就挑了個靠角落的地方,要的飯菜也是圖快,目的何在一眼便知了。


    不過由於這幾個家夥也不是什麽好人,本來對這事倒也不怎麽在意。可如今結下了梁子,這裏麵的文章就有利用價值了。羽殤手上的寶劍和隨身的包裹看起來油水不少,這筆買賣倒是值得做上一做了。


    四人料定羽殤二人有意躲避什麽人,所以之後一定不會走官道。從北邊來到南邊去的官道這一帶隻有一條,但小道可就不少了。不過看他們的神情,從第一條小道離開官道的可能性最大,畢竟那些小道之間也都隔著不近,想要甩掉追蹤者,自然是越早離開官道越好。


    幾人打定了主意,就用隨身帶的繩索做了個絆馬索,埋伏在小道上麵,等待羽殤和齊乘風的經過。


    這邊西江四鬼剛埋伏好,羽殤和齊乘風也已經離開酒舍上馬趕路了。吃飽喝足之後二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此時雖然天色已經不大亮了,但兩人也沒有在官道上的驛站歇息的打算,準備先趕趕路,然後找個小村莊之類的地方借宿,這樣安全性也高的多。


    離開之前兩人也和店小二打聽了,從官道下去沿小道行上二十裏就有一個叫做華家村的村落,倒也算個不小的村落了,來往客商有的嫌驛站略貴的,倒也有不少人會到那裏去落腳。


    既然有了目的地,兩人騎馬的速度自然又加快了一些,沒過多久就到了官道的岔路口。可剛下官道,羽殤就有些警覺,讓齊乘風放慢了馬速,直到停了下來。


    天色已經差不多完全暗下來了,好在天氣比較晴朗,剛出來的月亮也讓他們不至於什麽都看不到。羽殤四處打量著,他的心裏有些隱隱的不安。原來內力在身的時候,羽殤大多數時候靠的都是感知,那些心理層麵上的警兆倒是不多。


    可王叔那對於危險的感知力讓他也開始重視這種有些玄的東西起來。其實這種警兆說白了也是感知力的一種,而這種感知每個人都有,隻不過並不是每個人的感知都很敏銳。


    舉個例子,有時候人能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然後循著感覺看過去,還真的能看到窺視自己的人。


    特別是那些帶有惡意的目光,有時候甚至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渾身都不自在。而這,就是感知力的一部分具象化的內容。羽殤之所以會心生警兆,原因就在於暗地中埋伏的西江四鬼,此時都在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注視著他。


    西江四鬼埋伏的地方離羽殤隻有百多米,看到羽殤停下馬步的時候還有些莫名其妙。


    羽殤四處打量一圈也沒看出什麽不妥,打馬前行,心中的警兆卻是越來越甚,囑咐齊乘風跟緊自己。羽殤抽出墨曜,緩速前行。越是靠近西江四鬼埋伏的地方,羽殤心中的警兆越甚,眼中的神色也越是疑惑。


    突然,羽殤對齊乘風說了一句:“不好,有埋伏,前方的草地一點聲音都沒有,這個季節連蟲子都不叫的話,必定是有人埋伏在那裏,等會不管發生什麽事,一定要先照顧好你自己,知道嗎?”


    齊乘風點頭應是,深深的看了羽殤一眼之後說道:“師傅,你也要小心!”


    羽殤聞言一笑,心中甚是寬慰,沒有迴話隻是繼續緩步向前。一直走到離西江四鬼不到十米的地方,心裏的那絲警兆陡然一動,暗地裏一抹寒光直衝羽殤麵門的方向射來。


    此時光線昏暗,西江四鬼看到羽殤的動作就知道絆馬索應該是起不到什麽用場了。而之前老二陰陽判官楊通和羽殤那一刹那的交手,也看的出來羽殤的武藝不凡。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殺人劫財,那麽這番埋伏就不能浪費了。


    陰陽判官楊通是四人中最擅長暗器的,當即便從身上取下一支飛刀,趁著光線昏暗,就想在暗地裏將羽殤一招擊斃,心思不可謂不狠毒。隻不過是在酒舍一點小衝突,還是他們不對在先,就想要取人性命,實在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陰陽判官楊通想的倒也明白,這二人看起來也就這羽殤像是武藝不凡的樣子,那個毛頭小子看上去沒什麽威脅,等先殺了羽殤,後麵的就好辦了。


    可他想的是挺美的,早有防備的羽殤這時候倒是放下心來了。看到隻有一件暗器飛來,用左手上的墨曜劍向暗器上一磕就把向他麵門飛來的暗器,打飛了出去。既然隻有一個暗器飛出來,那麽說明埋伏的人不多。這麽簡單的道理不光是羽殤,齊乘風也想到了,倒是對這埋伏不那麽害怕了。


    可就在齊乘風以為能輕鬆下來的時候,卻看到羽殤在擊飛那暗器之後卻是臉色一變,沉聲向前麵的草叢裏喊道:“什麽人在裏麵,藏頭露尾的算什麽好漢,還不出來嗎?”


    原來,羽殤雖然將那飛來的暗器擊飛,但暗器上傳來的力道也讓他知道,埋伏在前麵的人裏,至少有一個力氣極大的人,這對於如今隻能使用左手,而且內力幾近全無的人來說,是個極大的麻煩。


    西江四鬼看到暗器被擊飛,也知道繼續埋伏下去沒什麽意義了,便都從草叢裏跳了出來。一出來,那老四鬼爪孫葵就說道:“是不是好漢可不是你說的算的,等你今日能活著離開這裏再說吧!”


    那老二陰陽判官楊通也接茬道:“能讓我們兄弟四人在這裏等你這麽久,也算是你小子的福分了,如今沒了那青城派的兩個小輩給你撐腰,看你還有什麽本事能從我們手上討活了!”說完,一抬判官筆,就向羽殤撲來。


    這一迴,羽殤沒打算繼續在馬上對決。如今馬速起不來,對方使得又是擅長貼身短打的奇門兵刃判官筆,還坐在馬上的話,無疑是坐在那裏挨打了。翻身下馬,挺劍前突,墨曜劍如同秋水一般掠過,眨眼間就向楊通刺去。


    這一劍平平無奇,楊通卻覺得自己怎麽也躲不過!千鈞一發之際,楊通口中怒吼一聲,判官筆內力一貫,由下至上橫掃而過,險之又險的將已經觸到自己衣角的那一劍給格開,隨之後撤一步,判官筆橫於胸前,警惕的看著羽殤。


    羽殤的這一擊,由於被楊通的身體擋住了大半,所以楊通身後的其餘三鬼並沒有看到分明。但楊通自己卻是知道,自己剛才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胸前被刺破一點的衣服上似乎還殘留著些對手那長劍上的森森寒意。背後已經被汗打濕了,楊通顫巍巍的吐出了兩個字---“劍意!”


    身後的其餘三鬼看到楊通隻用了一招之後就向後跳開脫離戰局,都有些莫名其妙。倒是羽殤被這楊通格開那一劍後,顯得有些惋惜。畢竟無法自如使用內力,剛才那出其不意的一劍卻是附帶上了他的一絲劍意,但由於對方還有三人,他那隻能使用兩次的內力,便沒有在這一擊中用出,這也導致劍意無法完全發揮,讓楊通給格了開去。


    原本打算先擊殺一名來敵,然後攜秒殺之威,再行雷霆之勢用兩招能附著內力的殺招繼續擊斃一兩名敵人,這樣一來勝算就大了。可看樣子對方被自己的威勢嚇到了不假,卻沒能占到多大的便宜,這接下來的戰鬥可就不好辦了。


    不過羽殤這段日子和王叔倒也沒白學,此時收劍於背後,一副不屑的樣子,冷冷的問道:“怎麽,我有這個資格說你們算不算好漢嗎?”


    一番高手做派,簡直比他全盛時期的樣子更像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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