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未必,隻是染鶴他..”


    染川的麵色變得有些糾結,“昨兒染鶴陪著景家小姐喝了些許酒,本想將她灌醉送迴驛站去,不料反被景家小姐灌醉...”


    鶴兒向來精明,竟會栽到景家小姐手上。


    “現下景家小姐還怡翠院麽?“


    “今兒一早便被景大公子接迴了。”


    景家大公子怒氣衝衝的模樣,像是想要拆了怡翠院一般,還好景家小姐一直攔著。


    “如今不知景家小姐的意圖何在,川兒你便當她是個尋常的恩客。”


    趙冉草歎了一口氣,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也不管是隔夜茶,自顧飲著喝了起來。


    清兒見狀,伸手本想攔住她:“小姐,奴婢還是幫你沏新茶,這是隔夜茶...”


    “無礙,隔夜的茶才有沉沉的茶香味道,我喝著心喜。”


    染川眉頭緊皺:“小姐,此事,恐未有那麽簡單,昨夜,景家小姐與染鶴有了夫妻之實,景...”他隨即瞥了一眼屋內的大木箱後,接著道:“景家小姐的意圖似乎在染鶴身上...”


    趙冉草聞此,隨即將還未下咽的茶水吐了出來,她被染川的說的事完全震驚到了。


    這怎麽可能,鶴兒他不是不近女色的嗎,這兩三下竟會被那小姑娘要去了身子。


    趙冉草扶了扶額:“鶴兒,如今還好麽?”


    她剛開口,一側被仆人抬進來的木箱便微微有了動靜,染川上前微微使了力氣,將箱蓋子打開,箱中的人兒,便正是昨夜被景家小姐要去身子的染鶴。


    染鶴看上去憔悴了些,兩鬢青絲有些微亂,那雙明眸微微泛著紅,麵上帶了些淚痕,染川扶著他,起身抬腳從箱子裏出來。


    他委屈巴巴地望了一眼趙冉草,之後垂眸低著頭哽咽道:“小姐,鶴兒...對不起你。”


    一時之間,趙冉草無了言語,隻邁步上前,抬手將他的青絲捋到耳後,並在他耳側輕聲安慰道:“鶴兒受苦了。”


    清兒在一側憋著笑,這鶴公子果然精明,這是怕小姐責罵他酒後捅了簍子,才在箱子裏待到此時才現身。


    “小姐...”這男子矯情起來便無女子什麽事,染鶴原本還想哭上一會兒,


    “好了,事情都過去了。”趙冉草似乎沒了聽他說的耐心,轉身到染川身邊,“即日起,這怡翠院便讓川兒幫襯著負責。”


    染鶴心下一陣涼意:“小姐!”


    趙冉草瞥了一眼染鶴,眼底裏有看不清深淺的笑意,勾唇道:“鶴兒你便好好在怡翠院中,等景家小姐來迎娶你,放心,本小姐一定會給你準備嫁妝的。”


    “小姐,你不會真當要把他嫁給景家小姐吧。”


    染川一臉擔心,他與染鶴之間雖然時而會有爭吵,但是染鶴若離開怡翠院,這院中大小事物豈不是都得落到他身上,若是這樣的話,他哪裏還會有好日子過。


    平日得了空,他戴上鬥笠去酒肆飲飲酒,去戲園聽聽曲兒,這瀟灑恣意的他,難不成要隨染鶴一般日日看那些暗線傳過來的密報麽?


    她倒是想,隻怕景家大公子不會善罷甘休,這左右和親都會有一個人選,這鶴兒很有可能成為景家姑爺,畢竟與景家小姐都已經做了那檔子事。


    隻是,染鶴這表麵上是清倌兒的身份...


    在世人眼中,煙花之地的清倌與妓兒都不過是卑賤、供人玩樂的下賤胚子,不能排除景家為了顧及顏麵,在暗地裏下殺手。


    “此事,再等等看。”


    在這京都內,本以為沒有未出閣的小姐能敵得過她,沒想到這景家小姐比她更甚,不知景家族長如何處理景家獨女這一筆抹羞家門的賬。


    ......


    下了幾日雨,今日這日光也算是烈了些。


    驛站內,景寒負手站立,周身死氣沉沉,景霜跪於旁側。


    “景霜,縱使你不喜高門之子作夫婿,為何作踐自己去那煙花之地尋夫婿...”


    景寒語氣聲長,頗有些無奈,她若是偷偷摸摸去,便也無礙,偏偏要弄的如此大的動靜。


    “大哥,你說過的景霜的夫婿憑自己做主,不管是誰,隻要景霜歡喜便可,我昨日見他,便覺得他是我的良人...”


    “你給我住口。”


    景寒轉身,壓製著自己的怒氣,他就不應該帶她來這南國。她要選怎樣的夫婿,確實憑她喜歡便可,但是他不容發生有損景家聲譽的事,這是作為一個長子的責任。


    “大哥,景霜知錯了。”


    景霜低著頭,她這大哥吃軟不吃硬,與那怡翠院裏的清倌歡好,並非是真的喜歡他,隻是見他生得好看,昨夜又飲了些酒,才行了那荒唐事。


    “哼”。


    景寒甩袖離開,他與景霜身份特殊,長孫通南自他們入了南國境內,便一直派人盯著他們....昨日之事,現下怕是瞞不住了。


    如今,他隻好再修書一封送迴梁國,問問三弟下一步該如何。


    景寒走後,景霜隨即提了提裙擺起身了,昨夜那麽一折騰,今日身子還是有些虛,一旁的侍女將她扶上了榻。


    想起那清倌兒,她的嘴角微微翹起,他倒是一個有意思的人,隻是她好像還不知他喚什麽名兒。


    昨夜,她依稀隻記得,燭光朦朧。她撫著他的臉,對他道:“你生得好看。”


    他閉著眸雖醉得糊塗,還是微微皺了眉,含糊道:“不過..,呃...是一副皮相罷了。”


    “不過是一副皮相”這句話從一個以皮相謀生的清倌兒口中似乎有些珍貴,也讓她的心突然生了一絲憐惜。


    如若大哥不允的話,那麽在將軍府國宴之上,她便親自向提長孫通南提,他不過是南國的一個清倌,身份卑賤,不信長孫通南會不允。


    大哥之所以這般動怒,無非是認為自己丟了景家的臉麵


    可是,景家的顏麵?與她又有何幹係?


    當年族長景清殺害了她全家,獨留她一個在這世上之時,就應該想到她景霜隻會是景家大業上的絆腳石。


    景家氏族的“景家”不是她的景家,景家大業是他們的大業,與她毫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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