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雙眼正閃現著憤怒的火光。


    姬耀天試著挪動自己虛弱的手,可是卻有些力不從心,既然手不能動,動動口還是可以的。


    「你是故意的!」他的聲音完全不似以往渾厚,語氣聽起來充滿指責。


    突如其來的指控迴蕩在內室之中,皇甫憐波本以為是自己太過想念,所以出現了幻聽,直到說話聲又起。


    「為什麽這麽做?你明知道若他真是我們臆測的幕後主使,你這麽做根本是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沒等到自己要的答案,姬耀天氣怒不已的再次開口,語氣雖然咄咄逼人,可襯著他蒼白的臉色和虛軟的嗓音,倒還真似隻紙老虎。


    她驀地低下頭,水亮的雙眸瞪向他,隻見這些日子總是闔著的眸子終於睜開,頓時眼眶一熱。


    意識到他真實的憤怒,終於相信所見所聞不是出於自己的想象,皇甫憐波心裏驀地泛起一股強大的喜悅。


    昏睡了幾日,雖然渾身虛軟無力,姬耀天仍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見他這模樣,皇甫憐波宛若大夢初醒,連忙上前將他扶起,並仔仔細細地將軟枕寒到他的背後,讓他能夠舒適些。


    忙完了這些,她正打算稍稍退開一些,他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沉聲又問了一次。


    「為什麽這麽做?」


    她或許單純,但並不笨,甚至在某方麵可以說得上聰慧。


    他不相信她不知道方才這麽說,等於把自己擺在刀尖上,若一切如他們所想,那麽皇甫沛為免事情敗露,一定會想方設法殺死她。


    「我沒做什麽啊。」稍稍移開了視線,不再與他的炯炯目光相對,皇甫憐波半點也不承認自己在盤算什麽。


    「你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姬耀天又氣又急,說起話來自然沒什麽好口氣。


    他倒不知道什麽時候堂堂一個公主也能擺出這副無賴樣,以為隻要不承認便什麽事也沒有了嗎?


    她方才明明可以用純真的模樣讓皇甫沛卸下心房,可是她卻故意提起小福子,意圖讓皇甫沛懷疑她已經猜到了什麽。


    她該死地竟將自己置於險境之中,隻要一想到這點,他眼前便不由得浮現那日她幾乎命懸一線的景象,即使已經事過境遷,可隻要一想起來,他依舊幾乎窒息。


    皺了皺鼻頭,皇甫憐波藉此抗議他說的話太難聽,想要迴敬幾句,卻在話滑到舌尖時想起了他的以身相救,也意識到他方才的惡言惡語不過是擔心她。


    那種被人牽掛的感覺很好,好到她立刻原諒了他的無禮。


    「你才剛醒來,別太過激動。」


    雖然沒有傷口,可是他所受的內傷極重,太醫也說了,若是他的傷不費心調養,以後落下病根就難治了。


    想到這,她就一陣心疼。


    「我怎能不費心,隻要一想到你……」話說到一半,向來有話直說的姬耀天突然語塞,甚至還別扭地別過頭去,不再言語。


    過了最初的激動,姬耀天的視線落在四周富麗堂皇的布置,再看她身上的綾羅綢緞,她公主的身分再次橫亙在他們之間。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被人暗算一次是因為她沒防備,這迴她既然知道了,又怎麽可能讓人暗算第下迴。


    「我沒擔心,反正我已經讓你活著迴宮了,那麽也該真正銀貨兩訖了。」


    雖然他依然憂心,可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再加上她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姬耀天知道她並非是真正單純到了極點的金枝玉葉。


    在那單純的外表之下,她心思深沉,深謀遠慮,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


    既然如此,他也該是時候退迴自己的位置,饒是還有千絲萬縷的情感,也隻能放在心底,不能再宣之於口。


    「你現在是在跟我劃清界限?」波光瀲豔的眸子倏地眯起,疾射而出的眸光帶著濃濃的警告。


    他最好不要點頭,否則她絕對會教他後悔莫及。


    不是沒有讀出她眸中的警告,可他更舍不得她受一絲苦楚,他們牽扯得愈深,隻怕以後對她的傷害愈大,於是他義無反顧地點了頭。


    「對,我們本該是橋歸橋、路歸路的存在。」


    「好……很好!」原本笑意滿布的麵容頓時變得冰寒。


    她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機會,沒想到他竟然還是不肯說實話。


    「公主既然已經迴宮了,那麽我想皇上應該不介意拿個幾十萬兩來補貼我近日來的損失吧?」退去眸中的深情,姬耀天鐵了心要讓彼此重新迴歸該走的道路。


    「你……」


    皇甫憐波美目冒火,銀牙緊咬,不就是個欽犯的身分嗎?有必要拿著這個當令符來喝退她嗎?


    已經聽到他這樣決絕的話兩迴了,每聽一迴她的心就揪痛一迴,他當真是好大的本領啊!


    皇甫憐波纖手一伸,揪住了姬耀天的衣襟,顧不得他才重傷初愈,她用力將他扯了過來,一字一句地道:「不就是欽命要犯,該死沒死的大罪嘛,需要這麽拒人於千裏之外嗎?」


    趁著他昏過去的幾天,皇甫憐波沒閑著,她找了幾迴宮裏的老人,甚至是史官的紀錄,調查過去的案子,畢竟十幾年前,姬家的案子也算大案,所以她很輕易的就將他們做了連結。


    隱藏了十幾年的秘密突然被掀了出來,說不震驚那是騙人的,姬耀天登時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蠢樣,一雙俊眸直勾勾地瞧著氣得雙眸發亮的皇甫憐波,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蠢貨,我要是你我才不要銀兩,別說姬家一案早已事過境遷,就說這件事疑點重重,難道咱們不能想法子翻案嗎?你憑什麽在撩撥我的心思之後便想銀貨兩訖,溜之大吉?」


    咄咄逼人這招向來是姬耀天的拿手絕活,在商場上哪一次不是他扣著人家的軟肋,將人殺得毫無招架之力。


    可皇甫憐波卻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竟將他堵得啞口無言,隻能愣愣地呆望著怒火四射的她。


    「再說,真那麽敬而遠之,你幹麽舍命救我?」


    「我怕銀兩拿不著。」姬耀天好不容易從震驚中迴神,猶自做著垂死的掙紮。


    「若你死了,這幾十萬兩你花得了嗎?」皇甫憐波再次揚聲質問。


    明明沒有那等隻顧自己,不顧他人死活的本領,就別來演這種戲,也虧得他在這破錠百出的情況下,竟然還能演得下去。


    對於他的冥頑不靈,皇甫憐波氣得七竅生煙,所有公主該有的喜怒不形於色,和女人該有的矜持全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我告訴你,本公主也不是好惹的,你既然舍命相救,而我又把你從閻王爺那兒給搶了迴來,那麽你這條命便是我的,容不得你說走就走。」


    皇甫憐波一字一句說得斬釘截鐵,卻讓姬耀天生起一抹哭笑不得的無奈感。


    這筆帳能這麽算嗎?


    更讓他傻眼的是,她竟然俯下了身子,然後……


    等等,她到底想幹麽?!


    姬耀天眸中乍現驚慌,從沒想過她竟然如此不顧一切,明知他的身分還不放棄他。


    「你別這樣,我與你可是雲泥之別,你是矜貴的公主,而我是欽命要犯,沒資格和你在一起。」


    既然知道了事實,不該敬而遠之嗎?


    就算貴為公主,也沒有為所欲為的本錢吧!


    「你想怎麽做是你的事,而我想怎麽做是我的事。」皇甫憐波冷冷的嗓音竄進了姬耀天耳中。


    想撇清嗎?門都沒有!


    皇甫憐波唇畔勾起了一抹豔麗的冷笑,然後將自己的唇貼上他冰涼的薄唇。


    她倒想瞧瞧,現在他還能怎樣撇清。


    皇甫憐波的心火燒得極旺,一心想讓他認清事實,她毫不矜持的在他的薄唇上挑逗,若是無心,姬耀天自能抗拒,畢竟他也不是初識情滋味的小夥子。


    可偏偏那人是她!


    麵對她的步步入侵,姬耀天的抗拒顯得有些無力,稍稍堅持之後便兵敗如山倒。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環上了她圓潤的肩頭,將她勾入自己懷中,當軟玉溫香在抱,心頭縈繞的所有顧忌也跟著拋諸腦後,隻見他擷取的力道與速度愈見淩厲。


    唇舌糾纏著,姬耀天靈巧的舌探進了她那充滿蜜津的檀口之中,盡情的攫取和吸吮。


    「唔……」她輕輕呻吟,滿腔的怒火被心中驟起的柔情所取代。


    這個笨男人啊……


    皇甫憐波在心中輕輕歎息了一聲,星眸微闇,渾身上下散發著誘人的魅力。


    本就不是柳下惠,更何況懷中的女人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姬耀天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驟然發出一聲低吼,像是生怕她消失似的將她緊緊箍在懷中,略微喘氣之後又覆上了她那被吻得灩紅的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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