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喜歡他吧?」


    「父皇,女兒的確很喜歡他。」麵對皇甫九天的探問,皇甫憐波毫不扭捏地大方承認,比起狀元郎、青年大臣,她更喜歡這個嗜錢如命但很真實的男人。


    即使知道他有秘密,而這個秘密會使他們之間走得很艱辛,可是每每一想到他護她的深情,她就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猶豫的理由。


    「這幾天父皇讓人查了查他,這才發現他還真算得上是個人物。」


    一個身無恆產的布衣,卻能闖出一片天,名下的鋪子莊園不少,更別說他還有著雄厚的資產,想要供女兒過錦衣玉食的生活絕對沒問題。


    而且,他也聽太子說了,要不是姬耀天這個男人以身相護,他的寶貝女兒隻怕早就已經香消玉須,等不及太子去救她了。


    衝著這份心意,皇甫九天就決定,無論姬耀天是不是姬家的遺孤,若是他願意求娶女兒,他會樂見其成,如果他真是姬老的孫子那就更好了,這樣他才有機會補償自己當年所犯下的錯事。


    「所以父皇不反對?」


    說是驚喜倒不如說是驚訝,方才她在迴答父皇的問題前,心中不是不忐忑的。


    「父皇反對你會聽?」皇甫九天挑了挑眉,斜睨著自己鍾愛的女兒,這迴他倒是真的領教了女兒的脾性。


    平素看起來既善良又溫和,可是一但固執起來,那是幾匹馬都拉不動。


    「不會!」明知他與她之間依舊滿布荊棘,可是既然動了心、既然知道他對她亦有情,皇甫憐波便不想放棄。


    「皇上、公主,不好了!」


    皇甫九天還想叨念什麽,屋裏突然傳來吟心和吟畫的驚唿聲。


    幾乎是下意識的,皇甫憐波立刻奔進寢殿,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瞧著溫婉的女兒宛若脫兔一般衝了進去,皇甫九天忍不住搖了搖頭。


    看來這丫頭當真是情根深種了。


    坐上龍椅這幾十年來,他從不曾做過一件後悔的事,隻除了當年那件涉及謀反的案子,他在盛怒之下下令將姬家滿門斬首。


    可事後仔細想想,那些過於周全,看似有力的證據顯得疑點重重。


    隻是聖旨已下,姬家滿門早已須命,讓他就算想要做些什麽也是無法。


    如今,這個姬耀天的樣貌極似當年的姬閣老,這純粹隻是一種巧合,還是老天爺讓他有彌補的機會?


    還有這迴的事看上去是一連串的巧合,可在諸多的巧合之下,似乎也有極深的人為痕跡。


    他的心中不是沒有懷疑,隻是……初時隻擔心十二而沒時間深究,如今好不容易人迴來了,也該是好好思考的時候了。


    抬眼著那些依然跪著發抖的太醫們,皇甫九天沒好氣地瞪了他們一眼,金口一開,「別跪在這兒,去,給朕拿出你們的看家本領,朕要姬耀天活著。」


    他知道自己這話說得簡單,也知道閻王若真要拘命,不是這幫太醫能夠阻止的,可他總想為女兒做些什麽。


    唉,這幾年興許是年紀大了,心也跟著軟了。


    皇甫九天搖了搖頭,兀自坐上軟榻,將空間留給了那對甫遭大難的小兒女。


    迷迷糊糊間,姬耀天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


    這十幾年來的疲憊讓他貪戀這樣的舒適,連眼也不願睜開,希望就這樣一直睡下去。


    「姬耀天,今兒個天氣很好呢!」溫軟的嗓音竄入他的耳際,姬耀天的心驀地一震,原本隻想清靜的心泛起了一絲渴求。


    求什麽呢?


    「太醫說你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了,可為何你還是不醒呢?」


    皇甫憐波抬手,讓吟心和吟畫退到外麵去,整個寢殿隻剩他們兩人。


    「父皇也來探了你幾迴,我還真不知道你是個萬人迷,明明沒什麽身分,卻連父皇也上了心,幾次對太醫們大發脾氣,隻因為你遲遲不醒。」


    想到父皇的舉動,皇甫憐波的心頓時起了暖意。


    她唇畔微微勾起了一抹笑,讓她那蒼白疲憊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皇甫憐波一直背對門口,瞧著緊閉雙眼躺在床榻上的姬耀天,所以並沒有注意到皇甫沛走了進來。


    還是在吟心的提醒下,她才站起,轉身向皇甫沛打了個招唿。


    「二皇兄。」這還是她迴宮後,皇甫沛第一迴來訪。


    勾起一抹笑,皇甫憐波宛若飛燕般投入了皇甫沛的懷抱之中,卻感受不到一如以往的溫熱。


    「傻丫頭,這迴在外頭受苦了?」


    「二皇兄,宮外的兇險真是嚇死我了,若不是太子哥哥及時趕到,隻怕我這輩子再也見不著你了。」


    皇甫憐波嘟起嘴抱怨,在外頭繞了一遭,瞧著房公公慘死眼前,再看到姬耀天為了保護她而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她自然也長大了許多,以前那毫不掩飾的心緒全收斂了,教人瞧不出一絲半點的異樣。


    「傻丫頭,你可是有福氣的人,自然福大命大,隻不過往後別再這麽衝動了。」


    大手撫上皇甫憐波的頭頂,皇甫沛對皇甫憐波一點責難也沒有,寵溺盡數流露。


    「二皇兄,太子哥哥忙於政務不能來瞧我,還是你好……」皇甫憐波說著說著,眸光往還在昏迷的姬耀天身上一望,燦亮的眸子裏驀地浮現一絲水光。


    隻是這麽一瞥,皇甫沛心中已經了然,這個妹妹出宮一趟,一顆心已經落在姬耀天的身上。


    這個男人他有聽過,是這幾年逐漸冒出頭的商賈,擁有幾十間的鋪子,背後的實力不容小覷。


    雖然自古以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觀念將商賈打入了不入流之列,可這年頭又有什麽事不用銀子?


    便連他也是銀子缺得緊,若是能夠將姬耀天收為己用,有他的龐大家產,可說是如虎添翼。


    就不知姬耀天對皇甫憐波的心意如何?


    或者他該想個法子,讓他與皇甫憐波反目成仇,如此一來,姬耀天能為他所用的機會便大得多了。


    靜靜地望著皇甫沛那略帶審視的目光掃向了姬耀天,皇甫憐波心中驀地浮現一絲警戒。


    「妹妹,他看起來傷得頗重,二皇兄那兒還有一些珍藏的藥材,等會我讓人給你送來。」


    「謝謝二皇兄。」


    她目前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便是二皇兄,隻能先虛以委蛇,可望著皇甫沛滿臉的笑容,皇甫憐波決定試探他。


    「傻氣,謝什麽呢。」又拍了拍皇甫憐波的頭,皇甫沛望著皇甫憐波那絕豔的容顏,心境卻很複雜。


    他一向喜歡皇甫憐波的心地善良,卻憎惡已故的皇後對她娘的迫害,那種既喜又惡的情緒常常困擾著他。


    「自然是要謝的,不隻要謝二皇兄的慷慨贈藥,還得謝二皇兄相助,妹妹我才能順利的出宮呢!」


    皇甫憐波天外飛來一筆的話讓皇甫沛眉頭一皺,怔愣了一會兒後才道:「你離宮的事為何要謝我?」


    「要不是這次出宮,我也遇不著我喜歡的人,所以自然要謝二皇兄啊!」


    眼見皇甫憐波眉眼含笑,耳聽她真誠的軟語,皇甫沛心中一凜,眸光閃過了一絲心虛,隨即掩去。


    即使他的異樣收得極快,但吃一塹、長一智的皇甫憐波卻沒錯過他臉上驟起驟落的不自然。


    心驀地一沉,皇甫憐波心中已經有數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二皇兄怎麽聽不懂?」望著皇甫憐波那燦爛笑容,皇甫沛澀然地說道,裝迷糊。


    「咦,我問過吟心了,她說那塊令牌是小福子給她的,那不是二皇兄授意的嗎?」


    「什麽令牌,小福子又怎麽了?」


    皇甫沛臉上滿布疑惑,他的表現就像真的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幾年的曆練下來,她也不是省油的燈,隻見二皇兄一昧的裝傻充愣,若非初初的那抹不自然被她察覺了,她或許便真會相信二皇兄無辜。


    「二皇兄真的不知道嗎?我還以為是二皇兄想要幫我一個大忙呢!」


    當心中的猜忌愈深,皇甫憐波的心便愈覺得沉重。


    原來,對權力的想望真的會腐蝕一個人的本心,她還記得打小二皇兄是怎樣疼她的,這樣的疼寵到底從何時開始變了調?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如我迴去問問小福子,這事到底是怎麽迴事?」


    「好啊,或許真的是我弄錯了呢。」


    皇甫憐波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依然,隻是少了往昔會有的親昵。


    皇甫沛自然也發覺了這點,但是他卻不動聲色,又扯著皇甫憐波虛扯了幾句,便借口有事離去。


    那是一抹不容錯認的心虛。


    望著還在擺蕩的珠簾,皇甫憐波滿懷心思,慢慢踱迴了姬耀天的榻旁,因為心不在焉,所以她完全沒有發現昏了好幾天的姬耀天終於睜開眼,即便躺了那麽多天,他的臉色也十分蒼白,可那雙眼卻依舊幽深而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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