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山腳下,樹林之內,一陣冷風吹過,樹上的積雪撲簌簌落了下來,讓趙小龍和劉二虎兩人頓覺一陣涼意襲身。


    因為眼前的徐貴,好像已不是那兩人認識的徐貴一般,那微笑的臉上,反而讓兩人看到一股陌生之感。


    “師父,難道您也要。。。”


    聽到趙小龍難以置信地言語,徐貴卻對他笑了一下,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就如薛前輩所說,這懷遠縣正是因為貪官汙吏才變成了如今模樣,我們當然要按薛前輩所說,為民除害。”


    “我什麽時候說過什麽為民除害,你不要。。。”


    見薛懷文又吹胡子瞪眼,徐貴連忙拱手致歉,笑嗬嗬地說道。


    “薛前輩莫急,是我失言,不該將猜測之言隨意說出。不過,我也認同前輩所說,我們要反擊迴去,不管那是什麽人。”


    聽到徐貴的話,薛懷文這才點著頭露出滿意之色,卻沒發現自己早已落入徐貴的語言陷阱之中。徐貴先肯定地說他是要為民除害,後又說隻是自己猜測,但卻一直在強調他與自己的想法一樣,那便是說不論薛懷文是不是本意為民除害,其結果而言,就是為民除害。


    薛懷文自己也沒有發現,經徐貴這一番述說,不僅自己的怒氣已經消失無蹤,更是被徐貴拉到了為民除害一事的一邊。甚至,可能薛懷文自己的內心深處,也是看不慣那懷遠縣令之所謂,因此內心深處,也有自己都不知道的為民除害之意也說不定。


    而趙小龍和劉二虎還是比較在意徐貴所說的反擊之事,兩人都是一個心思,那便是不願看到徐貴也像那薛懷文一樣,變成隨意殺人之人。兩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同時看到那份擔憂,便上前一步,正要勸說徐貴,可徐貴卻是先一步開了口。


    “不過,薛前輩,您不覺得殺了他,相當於給了他一個痛快,這是不是太過便宜了他?”


    “師父。。。”


    “去去去,你們兩個不要插嘴,沒見我跟薛前輩在商量事情嗎,不得無禮。”


    趙劉二人聽到徐貴的話,卻是嚇了一跳,剛想勸說便被徐貴揮手打斷,一副不耐煩的神色將他們打發到一邊,反而拉著薛懷文走到了馬車後方。


    “我可沒說要直接殺了他,你難道聽說過我的手段嗎,我定能讓他受盡人世間最淒慘的痛苦再死,哼哼。”


    薛懷文卻是有些意外徐貴的舉動,但也沒有多想,隻是對徐貴居然說自己會輕易讓那縣令死掉頗為不滿,撇了一眼徐貴陰狠地說道。


    可徐貴卻是不為所動,依然是拉著薛懷文悄悄說了起來,那情景就好似徐貴真的是在與薛懷文密謀什麽一般。而那薛懷文聽著徐貴所說,臉上漸漸笑開了花,與徐貴相視一眼,兩人隨即心有靈犀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而趙劉二人在一邊沒有聽清那兩人在說什麽,隻是最後見到兩人同時放聲大笑,卻是心中一陣疑惑。那薛懷文之前不是還對師父沒什麽好臉色嗎,怎麽這一會卻是互相拍著肩膀大笑,好似久別重逢的老友一般。


    不一會,薛懷文便興衝衝地上了馬車,而徐貴則是對著趙劉二人眨了眨眼,向一邊努了努嘴,將二人悄悄帶到一邊說道。


    “你們二人是不是很奇怪,為何為師突然同意薛前輩。”


    看著兩人大點其頭,徐貴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


    “你們二人也看到了,這懷遠縣被官府欺壓得已是到了民不聊生的境地,當年的三江繁華之地,變成如此境地,為師甚是心痛,也為此地百姓甚是同情。薛前輩有句話說得對,這都是當官的造成的,我們不能因為是當官的為禍一方,便置身事外一味逃避。而為了既能懲治這些貪官,又不至於造成殺孽,且為了不被朝廷注意惹來麻煩,我隻能勸說薛前輩。。。”


    當徐貴如此這般一說,趙劉二人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應該說變得是有些哭笑不得才好。隨即,兩人便跟著徐貴,騎著馬駕著馬車又重新向懷遠縣方向而去。隻是,此次卻沒再進入縣內,而是在縣外一處偏僻的小村莊內尋了一處人家投宿。


    第二日一大早,劉二虎便再次偷偷進入了懷遠縣內,不到午時便抱著一大包東西,迴到了住處。又經過一日夜,第二天傍晚時分,徐貴再次進入懷遠縣內,悄悄來到那縣衙之外,來到後牆無人之處,縱身潛入了縣衙之內。


    等到徐貴返迴,已是午夜時分,而懷遠縣的平靜也隻剩下這最後一夜。


    第二日上午,懷遠縣衙之內便開始熱鬧了起來,時不時傳來的驚聲尖叫,讓住在縣衙附近的人皆是好奇無比地來到屋外,向縣衙投去疑惑的目光。


    到了正午時分,整個懷遠縣內便開始流傳起了各種風聞,什麽官府終於開始強行拘捕平民要屈打成招了,什麽有人被打的失心瘋了,更有甚者,說親眼見到縣衙之內,有人被扒光衣服當眾淩辱,而那些捕快師爺更是將縣衙大門關上,不讓外人看到他們如何折磨那些被他們抓進去的人。


    直到晚間時分,有一條傳言,開始在懷遠縣坊間悄悄流傳了起來,那就是縣令大人瘋了。據說是縣衙內部之人透露的消息,且據說是那人親眼所見。雖然相信之人不多,卻也是非常樂於互傳之,畢竟是傳那讓人深惡痛覺的縣令發瘋之說,不論是與不是,就算為了咒他或取笑於他,也是非常讓人舒服之事。具體如何瘋法,卻又是各自發揮,反正就是五花八門無奇不有。


    到了第三天,太陽升起還不久,直至昨日還顯得異常冷清的懷遠縣街道,卻變得熱鬧了起來。因縣內發生盜金案,大部分人為了避嫌,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今日卻是紛紛走出家門,三三兩兩與認識不認識的人聚在一起,議論的皆是昨日開始流傳的縣衙之事。


    抓到盜金案犯說,再發盜金案說,屈打成招說,嫌犯被打發瘋說,縣令發瘋說。。。各種傳言不一而足,卻依舊是被人津津樂道再創新說。


    到了第四天,坊間開始流傳起比較確信的一種說法,那就是縣令大人瘋了。據說還是那縣衙內部之人的家人傳出的話,縣令大人真的瘋了,不僅光天化日赤身裸體,看到師爺捕快便破口大罵,看到女人便會留著口水撲過去,看到像食物的東西更是不管是吃剩下的還是狗飯,抓起來就往嘴裏塞,看到錢財之物,不管是誰的都搶。。。


    此言一出,整個懷遠縣都轟動了,敲鑼打鼓奔走相告,甚至更是有爆竹之聲在幾處炸起,家家戶戶居然都掛起了大紅燈籠,讓夜間的懷遠縣陷入了一片紅色之色。這番熱鬧景象,倒是蕭瑟清冷了許久的懷遠縣,幾年來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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