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na要她到這個地址,她知道這棟知名的豪宅是鐵新家族擁有的,過去趙擎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聯想,就算到台灣,也不住進這裏,寧可住飯店,現在會選擇迴來,應該是看中了嚴密的保全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小姐,這是門禁卡,你可以上去了。」保全人員和屋主確認訪客的身份後,要求填寫基本資料,隨即讓她進電梯。


    不用按樓層,門禁卡的晶片辨識設定隻能到受訪人所在的樓層,到了十二樓,電梯門滑開。


    鄭綿真緊張的拍拍臉頰,希望臉色不要太蒼白,至少有點血色會好看些。


    等一下她要說什麽?可以先來點輕鬆的玩笑,趙霍諧音造禍,不吉利,但趙鄭諧音是造鎮,不正符合趙家的本業?


    鄭綿真,你瘋了,連這種無厘頭的笑話都想得出來!


    厚鋼材質的門異常的輕盈,她發現門已經打開,就直接進去,並順手關上門。


    「在嗎?」


    喝!他無聲無息的坐在灰棕色的沙發上,鄭綿真嚇了一跳,放在一旁的行李箱還綁著航空公司的電腦條碼,他才剛迴台灣?


    「你可真行,從法國飛到美國說服整個拍攝團隊,自己決定主角人選,接下來你想做什麽?成為製片?還是成為導演?我倒是覺得你有演戲的天分,幹脆考慮取代霍潔玫,你覺得如何?」趙擎之說活的語調平緩卻帶刺。


    「關於這件事,我可以解釋,我有看過霍小姐主演的電影……」


    「夠了!你知道霍潔玫的經紀人已經宣布她是女主角嗎?選了一名沒有知名度的菜鳥來扛這八億成本的電影票房,你把所有的觀眾當成白癡嗎?如果霍潔玫拒演呢?你有沒有想過?」


    鄭綿真心一擰。對,她當時沒有想過霍潔玫有拒演的可能,她無法設想所有的可能,但那是因為關己則亂啊!


    「關己則亂?這關你什麽事?你有想過jack敢這麽公布是我授意的嗎?」


    原來她不自覺的把心底想的說出口。


    「是你授意的?」鄭綿真不敢相信的瞠大眼,「可是我認為……」


    「你以為什麽?霍潔玫嘴巴上說要靠自己的實力,沒錯,她有實力,所以我做個順水人情。我欣賞她的慧黠,也喜歡她的人,不管是臉蛋、身材、頭腦,我都喜歡。你是助理,難道羅傑特沒教你做好分內的事?包括不要自作聰明嗎?我每次交待你送黑咖啡,你就喜歡自作聰明的加牛奶,你知道你這點有多麽讓人厭惡嗎?自以為是對別人好,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別人需要嗎?我有乳糖不耐症,根本不能喝牛奶。」


    「我不知道。」鄭綿真虛弱的迴答。她真的不知道,隻是認為黑咖啡傷胃,所以才好心的加牛奶。


    「我又為什麽要讓你知道?你隻是助理,隻需要知道我想讓你知道的事就好。難道你不懂什麽是謹守分際?顯然你根本沒有這方麵的職業道德。」


    「我當然懂得謹守分際。」扯著頭發,她失控的尖叫,「我知道這是一句很蠢的台詞,看電視和電影時,聽過不下百遍,我沒想過自己也會說,卻是現在最真實的肺腑之言。趙擎之,你聽清楚!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當你人生中的配角,更別提女主角……沒錯,你的長相是我的菜;沒錯,你常常罵我是花癡,但是我隻想當觀眾,守在台下,看著台上的偶像,我的眼神或許太過放肆,我的行為也稱得上瘋狂,可是我有幹擾過你的私生活嗎?我嚴守著上班時間才這麽明目張膽的表示,就像偶像站在台上是要供人膜拜的,你是製片,不是應該最清楚?所以我有造成你私生活的困擾嗎?」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鄭綿真沒有伸手擦拭,隻是挺起胸膛,瞪著眼前的男人。


    她的視線模糊,一雙深邃的琥珀色眸子卻刻劃在腦海裏,閃爍著金色光芒,在他陷入沉思時,還會呈現星芒。


    好可笑!她居然會記得這麽清楚。


    「那你怎麽解釋後來的脫序行為?」


    「我以為……我白癡的以為你愛上我啊!」搗住臉,她號啕大哭,彷佛要耗盡全身力氣,才不會再感覺到痛。


    「我愛上你?!」趙擎之聲音高昂,「你以為我瘋了嗎?」


    「我是白癡,把你送的玫瑰當成示愛的表現。你知道玫瑰裏有一張小卡片,上麵寫什麽嗎?玫瑰的花語是為你而孕育。」


    「那是因為霍潔玫的名字中有個玫字,該死的!」他用力敲打桌麵,「你是白癡嗎?身為我的助理,不知道我和霍潔玫鬧出緋聞嗎?全台灣的人應該都知道吧!所以你後來發現,就想出這些方法打擊我和潔玫的感情?老天!你怎麽會這麽邪惡?我……」


    響亮的巴掌聲響起,打斷他的話。


    「我以為是媒體操作,你們是為了宣傳投資台幣八億的那部電影!我的愛情沒有這麽廉價,要用邪惡的方式來獲得。」鄭綿真毫無美感的隨便擦拭臉上的淚水。


    趙擎之驚覺自己口不擇言,臉頰上的刺痛讓他說不出任何帶有歉意的字句,好歹他是個主管,現在還是受害人。


    她向後退了三步,恭敬的鞠躬,「我真的很抱歉把事情弄得這麽大,我會跟媒體朋友說清楚,至於霍小姐那邊,我也會去解釋,下班前我會把辭呈放在你的桌上,謝謝。」轉身,她昂首闊步地離開。


    隻不過被拒絕而已,鄭綿真,你這麽勇敢,沒事的!


    「慢著,那件事呢?」


    什麽事?還有什麽事嗎?鄭綿真現在希望一切都是夢。


    「假的,有沒有做過,你會不記得嗎?」


    砰!她用力關上門。


    今天是六月二日,虧她還特地挑這一天。


    ……那天,如果沒有相遇就好了。


    鄭綿真不曉得自己是怎麽處理完所有的事情,當她把工作交接完畢後,麵對所有同事的詢問,嘴角仍是上揚的,可是看著文娟她們憐憫的眼神,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笑容泄露了哀傷。


    所有的事情都該有個完美的結束,除了她的愛情。


    她渾渾噩噩的迴到老家,蜷縮在沙發上,看著父母笑吟吟的照片,淚水再也忍不住地奪眶而出。


    天色暗了又亮,時間的流逝在她的意識裏不具意義,哭累了就入睡,醒了又落淚,就像當初父母雙雙過世一樣,隻要把所有的痛苦、傷心和思念化成淚水,離開身體就會好。


    當許芯怡找到鄭綿真時,發現她十分衰弱,隻能將她送到醫院打點滴。


    這情景似曾相識,她一直以為對好友來說,這輩子最艱難的考驗就是麵對親人的驟逝,怎麽也沒有料到居然會出現一名殺千刀的大混蛋!


    醫生看著病曆表,「我們已經幫鄭小姐打了鎮靜劑,讓她能夠好好的睡一覺,但心理上的傷痕恐怕不是這麽容易痊愈,需要幫忙轉診到精神科嗎?」


    「李醫生,謝謝你。」許芯怡微笑的說,然後目送醫生離開。


    才幾天而已,鄭綿真水嫩的肌膚變得幹燥,瞬間老了好幾歲,這是愛情嗎?


    「綿真,這次你遇上的不是愛情,隻是一場夢。等你醒了,一切都會沒事。」她貼近好友的耳朵,低聲的說。


    「老板,綿真留下來的這些新聞稿要發出去嗎?」文娟看過新聞稿,覺得這件事要問過老板,雖然老板這幾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是這在她的職責範圍內,不能不問。


    「發啊!連這種事都問我,領薪水時怎麽不問我?」趙擎之利眼一掃,繼續低頭看著文件。


    「可是我覺得這些新聞稿……」


    「拿來,放著,你先出去。」他大聲打發文娟離開。


    鄭綿真撰寫的新聞稿,這要解釋什麽?新聞的價值就在於時間,一旦公布,同時也喪失了價值。


    當她把那些消息都放出去時,就注定了他隻能收拾善後。


    沒錯,後來經過導演和攝影師的解釋,他知道鄭綿真的判斷是正確的。


    反倒是霍潔玫,如果拒演女配角,損失的是她,尤其女配角經過家變後,從嬌嬌女變身為複仇女神,戲劇張力十足,內心世界的轉折可以充分展現演技,這種反派角色確實能夠讓霍潔玫獲得較多的突破。


    所以她簽了合約,就在她嚷著不接的隔天,諷刺的送上熱騰騰的合約。


    趙擎之扯動嘴角,表情有些扭曲,眼底的陰霾讓人無法窺視他真正的想法,拉開抽屜,鄭綿真的辭呈完好如初的躺在暗處,他一直沒有打開它。


    事實上,他有打過電話給鄭綿真,但是她沒有開機。他也曾繞到她家樓下,等了大半夜,屋子裏的燈卻沒有亮過。


    他試著問過其他人,不過沒有人知道她怎麽了。原來她平常笑得很開朗,和誰都能打成一片,私底下卻很保護自己,根本沒有人和她有特別交情。


    她就像朝露,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趙擎之迅速的接聽,「喂。」


    「是我,霍潔玫。」


    他說不出為何覺得失落,隻是淡淡地開口,「我收到合約了,電影要開拍前,會再和你敲時間。」


    「敲時間是經紀人的工作,而且你也不做這種事。」


    「所以?」沒錯,趙擎之不知道要跟她講什麽,明明當初他是滿腔熱血的挑戰,目的是獲得她的青睞,所以他還因此罵了鄭綿真,現在卻覺得索然無味。


    「我們很久沒見麵了。」


    很久?才三天吧!


    「我工作很忙。」


    「晚上吃飯也沒空?」


    「我相信你也很忙。」


    「對,我很忙,我有很多追求者。」霍潔玫的話語略顯不悅。


    「那就別冷落他們。」


    二話不說,她用力掛斷電話。


    趙擎之沒有不悅,隻覺得鬆了一口氣。


    這幾天,他看什麽都不順眼,從門口的置傘架,到會計師送來的財務匯報,連向銀行融資都興趣缺缺。


    過去和華爾街的豺狼同坐在會議桌旁廝殺,會讓他的腎上激素激升,興奮得無法自已,現在那種嗜血的活動無法引起他的興趣,反而看不順眼。


    趙擎之把一切歸為愧疚,一直認為自己是明理的老板,有開闊的胸懷,可以接受員工提出諫言,但對鄭綿真說的那番話確實是過分了些,所以被她打了一巴掌,他並不記恨。


    如果可以,他希望再找她迴來上班,薪水好說,福利可以增加,隻要她點頭,畢竟好的人才難求,真的隻是惜才而已。


    不過他得先搞清楚,他們究竟有沒有上床?


    「其實不用搬來你這裏住,我一個人沒有問題啦!」鄭綿真看著好友指揮傭人搬著她的行李,有點不好意思。


    「你在沙發上坐著就好,其他事不用管。」


    等傭人推著行李進房間整理,許芯怡才在沙發上坐下,端起杯子喝水。


    「這樣搬來搬去,虧你不嫌煩。」鄭綿真笑說。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兩頰凹陷,眼眸黯然,不過至少願意開口說話,還懂得笑。


    「反正又不是我們動手,你就乖乖的住下來,我媽已經交代阿好姨,她每天會從大宅送補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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