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主任您好,我們是濱海新區分局刑警大隊的刑警,因為7月19日發生在黃石沙灘的一起命案跟貴係一位叫司馬元英的同學有關係,因此特來跟您了解下情況。”一走進明川大學哲學係主任辦公室,董成海隨即主動地和王虹握手,並表明來意。


    歐陽芸溪和小林緊跟著和王虹一一握手,握手的時候歐陽芸溪特意仔細地看了眼王虹,她感覺她眼前的這個女人外貌保養得很好,精致的五官和淡雅得體的妝容很難讓人感覺這是一位已經四十二歲的中年婦女。同時,從她身上散發出的並不是中年婦女常有的滄桑感,而是一種讓人不自覺地拘束和壓迫的強烈氣場,舉手投足和言語間充滿了官場上那種政客常有的居高臨下的傲氣。歐陽芸溪頓時就被震懾住了,若不是因為身上的警服提醒著她已是一名刑警,她甚至有點手足無措,忘了鬆開王虹的手。


    王虹今天四十二歲,是明川大學哲學係的係主任,同時也是明川大學哲學係哲學教授兼碩士研究生導師,同時還是海北省哲學學會外國哲學委員會委員。對於一個剛年滿四十二歲的女士而言,這麽些頭銜使得她的優秀在同齡人中被無限放大,她也確實是一位很優秀的女強人,要知道在目前的中國,很多臨近退休了仍舊匍匐在副教授往教授上升的道路上,雖然副教授與教授近一步之遙,可這一步對某些人來說卻難如登天。很多高校工作者都覺得這種狀況很不合理,卻也都毫無辦法,畢竟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既有體製的問題,也有國情文化的問題,有時候甚至還有政治影響力在起作用。當然,不管怎麽說,王虹這個年紀就能成為明川大學的係主任至少說明了她各方麵都有比常人優秀的地方。


    “您好,請坐。”王虹和董成海他們握手完畢後,旋即用右手做了一個“請坐”的動作:“小張,你給董警官他們拿點水。”


    “是的,主任。”小張是王虹的助理秘書,從董成海他們進來後她就一直站在王虹右後方,雙手自然下垂,掌心向內,右手放在前麵與左手交叉呈90度角,疊放在小腹前。直到王虹吩咐她拿水後,她才小碎步地快速走出辦公室,並有意地控製高跟鞋鞋跟和地板發出的響聲,輕輕地關上門往休息室走去。


    “王主任,真不好意思,希望沒有打擾到您。”董成海他們在辦公室裏的長沙發坐下後,歐陽芸溪望了眼董成海又望了望王虹,略顯抱歉地說道。


    “歐陽警官客氣了,談不上打擾,配合警察調查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待董成海他們坐下後,王虹隨意也在茶幾右側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分別看了看董成海、歐陽芸溪和小林,最後望著董成海略帶微笑地說,“不知道有什麽是我能幫得上忙的?”


    “王主任,您客氣了,據貴校學生處老師說貴係2015級研究生裏有一位叫做司馬元英的學生,因此我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跟您了解下司馬元英這個學生。”董成海望著王虹,一臉嚴肅地說。


    “您好,請喝水。”小張輕叩了下辦公室的門,略微等了幾秒拿著三瓶礦泉水走了進來,並將他們一一放在董成海他們麵前的茶幾上,董成海他們也一一表示感謝。


    等小張給董成海他們拿完水後,王虹抬起頭對小張說道:“小張,你先去忙吧,有事我再叫你。”小張略微點了點頭,走出了辦公室。等辦公室的門關上後,王虹接著說:“我們係2015級研究生裏確實有一位叫司馬元英的同學,不知元英同學牽涉到了什麽案件,元英同學給我們老師的印象不像是一個會犯事的學生。”


    “王主任您別誤會,我們並沒有懷疑司馬元英同學參與了犯罪活動。7月19日在貴校南門對麵的黃石沙灘上發生一起命案,警方趕到現場後發現現場有一個錢夾,錢夾裏有一張身份證,據身份證上的信息顯示該身份證屬於一個叫司馬元英的身份證明。經過仔細調查,我們確認這個人就是貴係的司馬元英同學,對於司馬元英同學在該起案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由於缺乏相關證據,我們並不確定,當然我們來跟您了解情況也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盡可能地還原事實真相。”董成海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王虹點了點頭,接著說:“元英同學我認識,跟他有過幾次直接接觸。他原籍是南方東海省乾州市,市我們係比較優秀的學生之一,學習成績優異,為人實誠,就是比較內向,不愛說話,除了學習上的事一般很少主動跟我們老師聯係,個性比較突出。這樣吧,你們具體想要了解什麽,在我職責範圍內我一定配合。”


    “謝謝。請問最近您有感覺到司馬元英同學有什麽異常嗎?比如,曠課之類的。”


    “據我所知並沒有。不過作為係主任平常我也很少跟學生們有直接接觸的機會,一般都是通過其他老師的反應才有所了解,但據主管學生工作的老師們反應上來的學生違紀名單並沒有司馬元英。而且,現在2015級的研究生已經停課大半年了,也不存在曠課之類的考勤問題。”


    “研究生這麽早就停課嗎?”歐陽芸溪插嘴道。


    “在我們係哲學研究生的教學安排是這樣的,一般就第一年和第二年第一學期有課,第二年第二學期開始就停課了,研究生們一般要麽留在學校專心撰寫研究生學位論文,要麽就找單位參加實習。據我所知,司馬元英有考博的想法,所以他並沒有出去實習,一直都在宿舍專業準備學位論文。”


    “那麽,請問您最後一次見到司馬元英同學是什麽時候,或者最後一次聽到有關司馬元英同學的情況是什麽時候?”董成海接著問道。


    “上一次見到元英同學那可久了,還是第三學期學期末,大概是2017年1月中旬的時候,具體哪一天我忘了。那一次也是偶然碰見,就在我們所在這一樓層的電梯旁,我剛好從樓下坐電梯上來,他剛好要下去在等電梯,於是就碰上了,閑聊了幾句,問了下他的學習情況。”


    “那最後一次了解到有關他的情況是什麽時候?”


    “大概一個月前吧,也就是6月初的樣子,我們幾個老師在課間坐在一起聊天,其中有一位是元英同學的副導師,他提到了元英同學給他看的一篇探討德國古典哲學的文章,他對元英同學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元英同學一直很癡迷於哲學,對於元英同學能有這樣的成果我們感到很欣慰。”


    “副導師?”董成海略帶疑惑地問道。


    “是的。一般情況下每個研究生隻有一個導師,但由於某些學生的導師是學校的名譽教授或其他兼職教授,由於這些教授們主要的工作地點並不在明大,聯係和指導起來不是很方便,因此係裏一般都會給這些學生每個人安排一個副導師,元英同學的導師是京都大學哲學院的教授,也是我們學院的名譽教授,因此係裏也給元英同學指定了一個副導師。”


    “您知道司馬元英同學住在哪個宿舍嗎?”


    “研究生公寓2幢404室。”王虹隨口迴道。


    “王主任您真不容易,這麽多學生的宿舍地址您居然都記住。”歐陽芸溪半是佩服半是試探地說。


    “也不是,實在是因為元英這位同學我印象比較深,有關他的信息記得比較清楚。研究生不像本科生,係裏的大多數研究生的具體情況我並不是很清楚。”王虹說完尷尬地笑了笑。


    “最後一個問題,您能跟我們說下司馬元英同學導師、副導師以及家長的聯係方式嗎?”


    “當然可以,不過司馬元英家長的聯係方式我並不是很清楚,這樣吧,你們稍等一會,我讓主管研究生工作的老師查詢一下然後告訴你們,你們看可以嗎?”


    “謝謝您。”董成海禮貌地迴道。


    “你們稍等。”說完王虹就從沙發上站起來離開了主任辦公室。


    董成海他們三人在辦公室裏等了一小會,王虹就迴來了,手裏拿著一張紙,王虹走到剛才坐著的單人沙發上也不坐下直接把那張寫著司馬元英導師和家長信息的紙交給了董成海。


    董成海馬上就意識到了王虹是在委婉地下逐客令,轉過頭看了眼正在記筆錄的小林,小林朝他點點頭,董成海迴過頭對王虹說:“謝謝您。實在很抱歉,耽誤您這麽長時間。以後若是有什麽情況可能還會過來麻煩您,還請見諒。”


    “董警官客氣了,隻要我在係裏隨時歡迎。”王虹客套地說。


    “王主任,您看下,要是沒什麽問題麻煩您簽個字。”看著董成海和歐陽芸溪站了起來,小林也站了起來,並將手中的文件夾遞到王主任麵前。


    “好的。”王虹接過小林遞過來的文件夾,看了看上邊的記錄,點了點頭隨即就在最後一張的末尾空白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感謝您的配合。”等王虹簽完字,董成海再一次跟王虹表示感謝,歐陽芸溪和小林也一同點了點頭後離開了明川大學哲學係係主任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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