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就留在家與大閨女話家常。蔡氏摟住外孫子榆哥不放手,眼裏慈愛的光芒擋都擋不住。


    家裏稻子隻要加緊一點今天太陽落山前就能收完了,何生夫妻兩個人也是趕巧,再晚來一天,就不要幫忙收割了。


    母女兩個說了一會兒話後,張惜花終於把丈夫即將出遠門的消息告知了娘親。


    張荷花忍不住紅了眼眶,立時道:「那怎麽行?大姐你如今還有孩子呢。姐夫離家可不是三五天的事兒,那是半年都迴不來的。」


    蔡氏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娘,你說,我能不同意嗎?我不同意,以後午夜夢迴醒來,我自己都要良心受譴責。」張惜花凝噎,帶著鼻音道。


    蔡氏伸手摸摸大閨女的頭,歎口氣道:「我的傻閨女……傻閨女啊……」


    無法改變的局麵,蔡氏隻能拿話寬慰閨女的心。在娘親麵前終於將連日的憂慮、不安等等複雜情緒統統發泄出來,張惜花終於感覺好了很多。


    蔡氏的麵上的喜色卻收斂不少。


    傍晚時分,張大福一行挑了穀子迴來,籮筐堆放在院子裏,隨後何生、張祈升皆沒人挑了一擔。


    張大福道:「還有兩擔稻子在田裏,阿生,我和祈升去便行了,你就在家裏歇息。」


    「還是我跟爹一道去,讓祈升在家裏休息。」何生放了擔子,拿起一旁空的竹筐,跟著嶽父的後麵。


    在田間時,何生已經跟嶽父說明自己即將出遠門的情況。張大福那個心頓時就沒那麽愉快了。


    不過,張大福始終沒有明著阻止。


    路上,張大福突然開口道:「阿生,家裏安排好沒有?你出門前可得將惜花她們母子仨安排周到。」


    思來想去,到底不放心。


    何生本就有些愧疚,便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那些安排說給嶽父聽,大到張惜花生產的安排,小到家裏的瑣事都托了人幫著照看。


    何家講究與人為善,在村子裏的人緣十分好,下西村民風淳樸,村民間平日有啥難處,都很是樂意伸一把援手。


    張大福到底不放心,又問:「家裏的事兒,往後我也會多遣祈升去看著點。就是你自己,路程那麽遠,出門在外心裏可有什麽打算沒有?」


    朝廷剛平穩兩年,有些偏僻的州縣,據說還不肯歸順朝廷了,這兩年新皇一直在理順朝中事,也就新近才騰出手來收拾那些鬧事的。朝廷的大將率領大軍壓境,火速收迴了好幾個州縣,便是偏僻如大良鎮的百姓,也聽說過朝廷大軍的勇武。


    張大福從沒讀過書,晉州在哪裏,太平州又離得多遠,他一概不知,他唯一擔憂的便是,自家女婿去的那些地方隻要沒戰爭便行。


    何生道:「我心裏有成算的。爹你放心,太平州如今平穩著呢,那兒跟我們這個小鎮子差不多。」


    大平州剛好是朝廷新收複的這些州縣之一,當然了,這話何生是不可能跟嶽父講的,免得徒添老人家的煩惱。


    張大福總算放心了。女婿是個讀書人,以前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能有個識文斷字的女婿,與何家結親,這是何大福最得意的一點。每每別人問起時,他就會大聲告訴別人。


    晚飯安靜的用完餐,何生一家三口陪著張家的人在院子裏乘涼,榆哥是個可人兒,到哪兒都惹人憐愛。他越長大,小模樣跟何生越像,不過性子嘛跟何生那悶葫蘆一點也不同,因為受一家人寵愛,他被教導得十分大方。


    天上繁星璀璨,月亮又大又圓,張祈升稀罕小外甥,帶著他數星星,榆哥指著星星數一二三四,他隻能數到五,五之後是什麽數字就記不住了。榆哥露出一臉苦惱的神情求助地望著張祈源,張祈源便鼓勵道:」剛剛小舅舅告訴榆哥了,你再想想後麵是什麽。「


    榆哥歪著頭思考,他心裏其實沒記住但又不想明說,小人兒已經有了自我意識,他便指著天上,想把這個話題給岔開,不想繼續數星星了,榆哥奶聲奶氣道:」星星多,數不完!「


    一家人逗著榆哥玩樂,聊天話家常,蔡氏就催著讓張惜花他們早點去歇息。


    既然已經知道何生要出遠門,總得需要時間準備行囊,張大福就不讓何生一家三口在家裏多留,第二天一早就催他們迴去。


    也不知道該給女婿備什麽,蔡氏大清早起來張羅一番讓張惜花帶了家去的東西,張惜花隻拿了曬幹的藥材,其他都不肯拿。


    迴程時,夫妻倆相對無言,一路悶不啃聲地趕路,清晨的空氣十分清新,周圍綠樹成蔭,翻過兩座山時,隱約就可以看見河岸,渡口旁停著幾艘拉客的船隻。


    遠遠地,就有船夫對著他們喊話:「喂,那兩位是不是要乘船?趕緊過來,要開船了。」


    「哎!麻煩等一等我們二人。」何生轉過頭時,就瞧見媳婦額頭布滿細汗,「累了吧?我牽著你走。」


    「不累呢。」張惜花道,眼看就要到目的地,能早些乘了船也早些家去。


    雖然張惜花如是說,何生還是等她跟上自己後,主動牽起她的手來,並扶著她走。


    順利搭上船隻,趕迴下西村時,還沒有到午飯時間。


    何曾氏見他倆這樣早家來,便埋怨道:「怎的一點禮數也沒?你多呆幾天,也好幫親家多幹點活。」


    張惜花不忍丈夫被埋怨,解圍道:「是我爹娘讓我和阿生提前迴的。娘,我想著咱們還得再檢查一下,看給阿生準備的行囊可有疏漏的地方。」


    何曾氏道:「親家母親家公就是太客氣了。我這兩天又理了些東西,惜花你看看合不合適帶了去?」


    張惜花隨即跟著去檢查行囊,見放了很多雜七雜八的,諸如餅子、肉脯等幹糧,幾身衣物,幾雙鞋子。此外,何曾氏竟然又給何生收拾了一床新彈的棉花被。


    何曾氏苦惱道:「也不曉得那邊冷不冷,再過些時日,就得入秋了。雖然阿生說太平州暖和,我覺著始終備一床棉被才行。」


    何家沒有買新棉花,也沒種棉花,這棉被是直接在村子裏花錢買的。有戶人家娶媳婦,那媳婦的陪嫁中有幾床棉被雖然是新做的,可裏麵用的棉胎十分儉省,別家彈一床棉被至少得七、八斤的棉花,她家估摸著頂多隻用了四、五斤,冬日拿來蓋根本就暖不了人。為此,那家婆婆背地裏跟人嚼舌根,說了幾句親家小氣巴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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