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長雪臉上的血絲像是被倒抽掉,手腳冰冰涼涼,他的溫度穿在手心裏,隻覺得揣了一個凍僵的鐵,冷徹入骨。


    “你,你說什麽傻話。”她牽強一笑,嗔怪抽出自己的手,坐在他身邊的屁股不留痕跡移了些位置,企圖遠離開這種令她心悸的混蛋。


    “怎麽,你在害羞嗎?”梁爺俊朗的臉龐像是剛剛升起的一道初芒,光芒萬丈,讓人觸之不及。


    陣陣爽朗的笑容後,他內斂微挑眉梢,將那雙溢滿真誠的深邃瞳眸湊過去,一瞬不瞬注視著她,認真的口吻,“我不是嫌棄你的身份。”


    “隻是覺得這樣我比較放心,你也沒必要生氣,難道不是嗎。”明明還如以前對待她時,擺出的溫柔寵溺笑容,這一刻怎麽看怎麽虛幻殘忍。


    江長雪陷入一個夢幻七彩泡沫王國,王國是梁爺為她鑄造的。她甘願也好,不願也罷,分不清,總之待在裏麵,畫地為牢。


    但她沉浸其中,突然有一天,這些泡沫被梁爺親手戳破了,一點點的幻念都沒有給她留下,冷酷如斯,寡淡薄情至極。


    梁爺手蓋在她脊背上,仿佛對待珍貴的寵物,極有耐心順毛著,施舍般擺出憐惜信任的態度,可決定了就沒再改變過。


    “說說你的態度,嗯?”他低語,態度親昵。


    江長雪精神進入臨界崩潰點,接連打擊讓她失去理智,最後一絲堅強存在的清明,就是要阻止這場荒唐的羞辱。


    她堅持搖搖頭,那些隱藏很好的叛逆傲骨一根根豎起來,紅腫不堪的眼睛眯起,好像這樣就能好受些。


    “我不,我拒絕。”


    原本兩人默契維護的和諧氛圍,劃過一道道蛛網裂痕,滋啦滋啦,眨眼間破裂成渣渣。


    兩人共同維持的氣氛,本身是個笑話。


    梁爺抽開手,揉了揉眉心,半無奈半失望的道,“裝的過了,可就不美了。”幽幽歎息,似乎有些遺憾,但更多的是對她反抗的不屑一顧。


    她心底沉沉,跌進寒潭裏,求生欲爆發下意識產生的抗拒,落在他眼底,隻是徒增玩笑罷。


    想生氣,發火,這股火還沒燃燒便被一盆兜頭冷水澆灌殆盡。


    江長雪恍然發現和梁爺之間的身份差距,還有他對自己的態度。


    無視,遠比正麵反駁來的決絕。


    前者根本沒有把你放在同等水平線上,不準備給你想要出招的機會,連擺擂台上戰場的資格都無。


    江長雪摸了摸手指尖的冰涼,搖晃僵硬的身體站起來,“梁爺,我今天突然不舒服,可能生病了,你先迴去吧,我暫時,不,等我病好了您再來。”


    她用了敬語,態度卻很疏離,如被招惹到的小雌獸,炸著毛,亮出並不算鋒利的爪牙,一副想要正麵對抗,卻量力而為的自作聰明樣。


    “嗬。”


    梁爺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冷嗬,拍了拍方才她做過的位置,“你手裏麵的是照片吧,我記得你有求於我,想讓我幫你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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