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逐漸蠶食她生活習慣,強橫改變她人生軌跡的同時,他也逐漸放鬆了警惕,自以為小寶貝會全心全意依賴他。


    嗬。


    他真傻。


    一隻不會為優越生活而停止飛行的鷹,怎的會因為小小的改變,而忘記本身血液裏的初衷。


    簡先生為數不多的信任,在這一刻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警戒,暗暗隱藏的心底。


    錢導演很慌,吩咐命令的聲音變得有些顫音。


    吩咐音響師關閉播放樂器也已經成功了,工作人員把電閘也切斷了,但屋子裏還是有屬於鹹芳芳的聲音,不知道從那裏傳出來的。


    鹹芳芳的歌喉略微沙啞,年代感十足,辨認感滿分,錢導演不會認錯的。


    一首歌結束,歌聲結束。


    錢導演鬆了口氣,趕忙安撫工作人員。


    “慌什麽,音響師的問題。一首歌!還能把你們嚇成這樣!”他更想說一個死人也能把你們嚇成這樣。


    “不是音響師的問題。”


    “啊啊!”


    “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錢導演心底咯噔,“你是誰!裝神弄鬼,出來!”


    “我就在你們身邊。”


    “啊,媽呀,鬼呀!”


    “快,我要出去。”


    錢導演沒轍了,不知道該怎麽辦。


    所有人爭相恐後往門的方向逃,什麽都顧不及,推嚷,叫罵匯成黑夜恐怖的交響曲。


    “門怎麽打不開。”


    “有人把門鎖了!”


    “鬼,真的有鬼,快砸門。”


    逃竄到院子裏的工作人員交談聲音,分明傳到屋內還沒有來得及出來的人耳朵裏。


    錢導演甚至能聽到主{劉}導演吩咐砸門的命令。


    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亂。


    簡先生斜靠在椅子上,嘲弄一笑,邁開長腿,一步步靠近桌邊,端起一盤水果,幾瞬迴到原位。


    從水果盤子裏撿起一顆水潤黑紫的葡萄,喂到右手邊,乖乖坐在椅子上的江長雪嘴裏。


    看著一臉不情不願,還是得吞咽葡萄的她,簡先生瞬間爽快了。


    果然啊,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


    他滿意舒讚眉結,喂投的動作開始加快,直到那雙頰鼓鼓的,如同倉鼠藏食般,才稍緩動作。


    “等......”


    江長雪攥住那隻帶有繭子的手,奮力和葡萄吐葡萄皮做鬥爭。


    好不容易吃完,她甩開男人的手,撅著嘴,強忍情緒,“我還沒吃完。”


    “哦,抱歉,我看不見。”


    不輕不淡的迴複,不知為何,她感受到無名的惡意。


    “給我,我自己吃。”


    手在黑暗中順著那根手指摸索著,手臂,手肘,然後是肩膀,直到端起那盤水果,她不留痕跡吐了口氣。


    簡先生薄唇輕輕勾起,垂眼瞅著手掌半串葡萄,似笑非笑......揪掉一顆,不受視力障礙,直接喂到她唇邊。


    “張嘴。”


    “......”江長雪


    突然希望鹹芳芳動作快點。


    “聽不出來我的聲音嗎?”


    錢導演額角抽抽,摸黑扒拉在門邊,隔空說,“有膽子給我站出來,躲在暗處算什麽本事。”


    “我還就不信了,一個死了的人,還能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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