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江長雪眼皮子顫了顫,逐漸掀開那雙顧盼流轉間一派豔色的瑞鳳眼。


    瞳眸裏的情緒不加掩飾,居高臨下睥睨的角度,寫滿了漠然。不帶任何感情,宛如一灘激不起水花的寒潭,波瀾不驚。


    隨著事態發展變化,江長雪緩緩收斂為數不多的虛假表情,唇瓣勾起一抹冷漠無情的笑。


    吵雜的,不安的,吼叫的......對現在身旁發生的一切,她都無動於衷,隻有敷衍性掛在嘴角的冷笑。


    突然江長雪感覺到腦袋上蓋著一雙熟悉的手掌。


    薄薄的繭,一如既往勾著她的柔軟長發。


    不疼,卻讓人躁的慌。


    “這件事,如果能處理幹淨,我和你之間的距離,按照約定稍微拉鋸一些,給你一定自由,怎麽樣?”


    狀似詢問的話,簡先生那雙和黑暗融為一體的眼珠子,浮過森冷鋒芒。


    江長雪頓了頓,小手手指慢慢翹起來,翹到一半停止。


    倒底還是有所戒備保留,也不說同意,也不拒絕,“嗯哼”一聲,含糊其辭糊弄過去了。


    隻是那線條優美的唇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眼底的算計和精明快要溢出來了。


    也就隻有在這種環境下,江長雪才會毫無保留,表現出最真實的一麵。


    那麽喜歡自由嗎?想和他拉開距離?


    簡先生嘲弄連連,像是被兜頭一盆冷水澆灌,清醒了太多。他冷冷道,“期望值別太高,我覺得這件事的結果不會如意。”


    “不一定,不要小覷了想報仇的人的決心。”


    這句話幾乎是他剛說完,她便接上去的,咬字很急,像在懟人。


    江長雪可能意識到這一點,補充道,“且看吧。”


    仇恨,等於執念。


    比如她,付出生命代價,也要把這股執念完美消融掉。


    再比如鹹芳芳,已經想到這件事結束下場後的慘烈下場。但她仍然選擇走著一條荊棘遍布的狹窄小路,隻為了兩個字,公道!


    江長雪擲地有聲,胸懷自信,張揚挑了挑眉,一副運籌帷幄之中的神秘模樣。


    簡先生悶悶的,他不喜歡麵前似翱翔於天地間雄鷹般的江長雪,仿佛費盡心機做的軟囚手段,暗地裏的束縛,都是一陣虛晃漂浮在空氣中的煙。


    風一吹,散盡了。


    他下意思攥住攥住江長雪的手掌,借此動作讓自己安心。


    然而,當他觸碰到那如玉細膩的皮膚時,沒來得及感受屬於她的溫度,那張絕美淡漠的臉蛋,出現短時間的僵硬,瑞鳳眼飛快掠過一抹異色。


    雖然很短暫,足以讓在黑暗中視力毫無障礙的簡先生捕捉到,刨析掉。


    似厭煩,不耐。又似疏離,控製強忍著什麽。


    得出這一認知的他,無名之火噴湧燃燒。


    簡先生抽迴手,斜靠到椅子上,斜眼冷冷附視麵前小小軟軟的寶貝。


    雙手交疊,乖乖巧巧的坐在椅子上的她,永遠也不會明著拒絕。


    但那雙黑暗中不斷閃爍叛逆倔色的水色眸子,太叛逆了,孤傲到令他覺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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