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一陣嘀咕,魏無羨嘟著嘴,屁股向案幾邊蹭了蹭,俯下身體,將下巴直接擱在了案幾上,當一雙半眯著的雙眼,無意識的掃過案幾時,卻是忽地目光一亮。


    那邊,當小阿苑再次熟睡,白衣人又掖了掖被角,方才轉身,可是卻發覺那人正雙手撐在身後,身體呈半仰的姿勢,晃悠著翹起的二郎腿,一臉不懷好意。


    藍忘機微微蹙眉,先倒了一盅溫水,又隨手拿起床頭的外衫,走到那人身邊,將茶盅遞到魏無羨手上,同時蹲下身體,將外衫給他披在了身上。


    魏無羨嘴角上揚,也不多話,接過水盅,“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隨手抹了一下嘴巴,將水盅放在了案幾上,一雙熠熠生輝的大眼卻是一直盯著白衣人,眉梢眼角略有戲謔。


    “怎麽了?”藍忘機一邊說著,一邊掏出巾帕擦拭著那人嘴角和下巴上的水漬。


    魏無羨抿嘴一笑,笑眯眯道:“二哥哥,藏得好深哦?”


    “何意?”盯著那人有些不懷好意的臉頰,藍忘機波瀾不驚。


    魏無羨不語,一雙黑亮的大眼卻是滿含笑意,忽地往前欠了欠身體,“啵”的一聲,啄了一下白衣人的嘴唇,“何意?小藍二,這是什麽?”


    說完,魏無羨驀地將一直藏在身後的一隻手伸到了藍忘機麵前,而拿在他手裏的還有一卷畫軸。


    同時,魏無羨手腕輕輕一抖,畫卷隨之展開,竟然是聶懷桑給魏無羨畫的一幅畫像,那幅魏無羨黑衣吹笛的畫像。


    藍忘機盯著近在咫尺的畫像,眼底漾起一抹溫柔,嘴上卻是淡定道:“怎麽了?有何不妥?”


    “哈!”魏無羨張大了嘴巴,隨即又嘖嘖道:“小藍二,你可真會裝啊?我還以為丟了?竟然被你給藏了起來!”


    藍忘機一語不發,自然的伸手接過畫像,靜靜地欣賞了一會,方才輕柔仔細的慢慢卷好,又放在了案幾上。


    “喂!小藍二,你什麽意思?怎麽不說話?難道不是你從我身上偷的?”魏無羨嘟著嘴悻悻的嚷嚷。


    “別鬧!”藍忘機忽然一聲輕喝,又轉頭看了榻上熟睡的小阿苑一眼,方才一臉淡定道:“沒偷!”


    “啥沒偷?沒偷你是怎麽拿到手的?還給藏起來,怪不得我都找不到!小藍二……啊!”魏無羨一聲輕唿,身體已經被人直接撈了過去,坐在了那人腿上,同時耳邊傳來那人微沉的語音:“我的,無需偷!”


    “哼!”魏無羨一臉悻悻,順勢攔住了那人脖頸,嘴裏不服氣道:“狡辯,怎麽就是你的了?明明就是偷!”


    “你是我的,畫像也是!你的所有都是我的!”


    “嘶!”魏無羨倒吸了一口冷氣,雙目懷疑的盯著麵前的白衣人,“藍湛,我都懷疑你還是不是你?這樣的話我都說不出口,你竟然隨口就來,你到底……唔唔……”


    嘴唇突然被人堵住,魏無羨剛想反抗,卻是忽然耳邊傳來一聲低喝:“別動!”


    條件反射般,魏無羨立刻老實,隨著口中傳來的陣陣溫潤清甜,魏無羨禁不住心醉神迷,不覺攬緊了手臂,張口深深迎合。


    好一會,魏無羨隻覺得快喘不過來氣,方才被勉強放過,當然,依然是被白衣人咬了咬嘴唇。


    將那人緊緊的攬在懷裏,藍忘機勉力穩了穩心神,嘴唇附在那人耳邊,低低輕語:“魏嬰,別鬧了,去盥洗,我們去見叔父。”


    興師問罪不成,反而被人好一頓蹂躪,魏無羨幹脆裝死,整個癱在那人懷裏無聲無息。


    一抹淺笑漾在白衣人唇間,藍忘機再不多話,直接將人整個抱起,直接走向隔間。


    鬆風水月,藍啟仁,藍啟和,藍曦臣,還有一位仙風道骨,花白胡須的藍氏長者,皆已經正襟危坐。


    朝陽中,一黑一白兩個人影漸漸走近,當走到房門口,兩人相視一笑,伸手互相五指緊扣,並排而入。


    肅穆的空氣隨著兩人的到來,有了一絲鮮活的氣息。


    待看到那名老者,藍忘機連忙拉著魏無羨跪下,恭敬行禮道:“叔祖父!”


    “叔祖父!”魏無羨一驚,這是藍老頭的叔父?那不是得有一百多歲了 ?


    “魏嬰!”藍忘機微微責備。


    魏無羨連忙拱手,恭敬道:“叔祖父!”


    老者摸著胡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兩位叔父,兄長。”忘羨兩人站起身,躬身行禮。


    藍啟仁微微點頭,和藍曦臣對視了一眼,同時起身,然後向忘羨兩人躬身深深行禮。


    忘羨兩人同時一驚,魏無羨更是渾身不自在,雖說藍啟仁對自己是刻板嚴厲了一些,而且還差點對藍忘機施以重刑,可是他畢竟是長輩,是自小撫養藍忘機長大,諄諄教導視如己出的叔父,如此行徑,魏無羨豈能自在。


    “叔父,不可!”藍忘機連忙拉著魏無羨意欲下跪。


    “要受得!”那名長者突然沉聲輕喝。藍忘機隻得生生頓住了身體,和魏無羨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躬身迴禮。


    待到禮畢,藍啟仁和藍曦臣先行坐定,忘羨兩人方才在茶案邊規規矩矩的坐好,藍曦臣給每個人麵前都斟了一盞茶。


    藍啟仁目光柔和的掃視了忘羨兩人一眼,沉聲道:“忘機,魏嬰,你們用自己的生命救了我姑蘇百姓,也救了我藍氏全族,當是我姑蘇藍氏的恩人。叔父和曦臣已經商量過了,你叔祖父也認可,不日待到忘機行冠禮之日,也是你倆結成道侶的儀式,你們可還滿意?”


    忘羨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盈盈一笑,而魏無羨卻在心裏暗自嘀咕:“竟然和小古板行兩次禮,我這是賺了還是?……嗯,應該是賺了!上次行禮是大的,這次是小的!……哈哈,這下可好了,可以肆無忌憚的欺負小的了!……我竟然和二十歲的小藍二要結成道侶了,哈哈,好極了!”


    想到此處,魏無羨差點笑出聲。使勁咬著嘴唇,方才勉強控製住。


    而身邊的白衣人卻狀似波瀾不驚,鎮定自若。不經意的微微側首,魏無羨喜形於色的臉頰盡收眼底,一抹笑意在藍忘機眼底久久蕩漾。


    “忘機謝叔祖父成全!謝叔父,謝兄長!”藍忘機恭敬行禮,魏無羨連忙坐正了身體,也恭敬行禮。


    待到再次坐定,魏無羨已經渾身不自在,暗自嘀咕:“這行來行去的啥時候是個頭啊?還有那個一百多歲的老老頭,他要是一直坐在這裏,我豈不是得累死。”


    一隻溫潤的手掌輕輕握了握他的手指,魏無羨抿嘴一笑,“好吧!看在小藍二的份上,我且先忍忍!”一念思定,又勉強坐正了身體。


    好在,待到簡單說了一些行禮之事,大家又說了一些家族事宜,老者終於先行離去。不僅是魏無羨,藍啟仁和藍啟和亦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當老者的背影終於遠去,一1直不大說話的藍啟和悠然的抿了一口茶水,狀似無意道:“唉,真是遺憾!如此一來,忘機這一脈隻怕是永遠絕後嘍。”


    “你少在這裏陰陽怪氣的!”藍啟仁摸著胡須,氣唿唿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倒是給我娶一門親啊?都過了不惑的年紀,還是單身一人,何以去說別人?”


    藍啟和不服氣道 :“我又不擔當家主重任,結不結親的又何妨!”


    “哼!”藍啟仁怫然不悅,須臾,又摸著胡子,歎氣道:“罷了!曦臣說的對,比起子嗣,活在當下更重要。你們兩人劫後餘生,叔父自是要隨了你們的意,豈能再以子嗣為由而橫加幹涉。”


    忘羨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相視一笑。


    藍曦臣麵色稍稍凝重道 :“當日金麟台的仙督大選,外界都以為你倆已經迴天無力,那虞氏也好像銷聲匿跡一般。如今你們兩人雙雙無虞,隻怕是瞞不住的,不日的仙督大典想來定會再起風波。”


    忘羨兩人還未說話,藍啟仁卻是重重的將茶盅拍在案幾上,怒道:“哼!他們盡管來!我倒要瞧瞧虞金嵩那個老東西能翻出什麽幺蛾子!七弟說的對,隻聽說過好色之徒,卻還沒見過劫男色的!曦臣和忘機乃我姑蘇藍氏的驕傲,豈能是他們隨隨便便就能染指的?真當我的藍氏雙壁是普通的大白菜不成!哼!真是匪夷所思,聞所未聞!”


    魏無羨一愣,不覺轉頭看了看身邊的白衣人,宛若刀刻的側顏,美的驚心動魄。


    一聲歎息,魏無羨暗自嘀咕:“可不是大白菜咋滴!可惜已經被我給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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