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最近的聶懷桑以扇掩口,低低偷笑,當然還有那麽一點小小的得意。


    蘇涉那張臉已經慘不忍睹,好半天方才憋道:“魏無羨,你……莫要張口罵人!”


    魏無羨不情願的將目光從藍忘機身上收迴,嗤道:“我罵人了嗎?我罵了嗎?我隻是在闡明事實而已,這就叫罵人了?你他媽……哦對不起哈,看到你我就習慣口吐蓮花,蘇涉你要是再膽敢誹謗藍湛一句,我就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罵人,你還想聽嗎?”


    蘇涉使勁咬著牙關,臉龐一陣抽搐。


    “咦?魏兄罵人了嗎?我怎麽沒有聽到?”又是聶懷桑。


    “懷桑?”聶明訣隱忍道。


    聶懷桑立刻用折扇擋住嘴巴,再不吭氣。


    金光瑤咳了一聲道:“魏公子,不管你如何狡……口吐蓮花,陰鐵都是在你手上。隻要你把它交出了來,我們就萬事皆休,如何?”


    魏無羨道:“別說陰鐵不在我身上,即使在我身上,我為什麽要交出來,是誰規定的陰鐵一定要交給你們金氏?”


    金子軒眉頭微蹙,似乎有些不耐煩,依然盡量平心靜氣道:“魏無羨,你要是真的拿了陰鐵就交出來,我們當眾銷毀,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金光瑤也連忙道:“魏公子,陰鐵實乃是不祥之物,如果你執意私藏,那就是擺明了和百家為敵了?”


    魏無羨目光一淩,剛想迴懟,卻又轉了轉眼珠,輕鬆道,“金光瑤,你聽不懂嗎?我說過了,陰鐵不在我身上,不信你們可以來搜!”魏無羨一臉雲淡風輕。


    金光瑤目光閃爍,蘇涉咬了咬牙剛剛移動腳步,卻是一道劍芒閃爍,藍忘機已經避塵出鞘,一雙淺淡的眸子冷冽如刀:“退後!”


    蘇涉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其實,他隻不過是稍稍移動過了一下腳步,哪裏是想真的上前去搜魏無羨,別說是現在,就是再過個十年甚至幾十年,他自認都修不到膽敢搜夷陵老祖身體的膽量。如今被藍忘機毫不客氣的用劍指著自己,不知為何,即使已經開宗立派,但是當目光直視藍忘機,仍是自慚形穢,莫名心虛。


    魏無羨卻是已經眉開眼笑,雖說心裏料定,別說是蘇涉,現場所有人敢真的來搜他的身的,估計找不出一人。可是饒是如此藍忘機如此緊張的神色,依然讓他心花怒放。


    看著身邊一臉認真的白衣人,魏無羨心裏忽然像是貓抓一樣,一想到昨天白白浪費了一個晚上,魏無羨心裏禁不住有些氣惱,小聲嘀咕:“真是沒用!”


    藍忘機稍稍轉頭,依然看不出一絲表情道:“何意?”


    魏無羨摸了摸鼻子:“哦,就是錯失良機唄。”


    “良機?”藍忘機疑惑。


    “哦!”魏無羨一臉認真:“錯失天天的良機唄。”


    雖然不明就裏,但是看到魏無羨笑眯眯的臉頰,藍忘機心裏明白此人一貫是無規無矩,所言定是沒什麽好事,遂也不多問。


    金光瑤此時卻是一臉淡然道:”既然陰鐵不在魏公子身上,那麽陰鐵劍總可以交出來吧?“


    魏無羨還未說話,卻是隻聽藍忘機清冷的聲音更加堅定:“不交!”


    金光瑤麵色一變,為難道:“忘機,你這樣我很難做的。”


    藍忘機麵無表情道:“陰鐵劍,魏嬰拿命換得,誰都不能碰。”


    金光瑤麵色逐漸陰沉,轉身掃視了一眼眾人道:“諸位覺得此事該當如何?”


    眾人早已經迫不及待吵吵嚷嚷:“陰鐵劍必須交出來,誰知道他是不是下一個溫若寒。”


    “就是!就是!陰鐵和陰鐵劍都必須交出來,如此不祥之物,豈能留存於世!”


    “夷陵老祖,你的鬼道如何修得,我們管不著,但是陰鐵和陰鐵劍你卻是必須要交出來,否則就是居心不良,心懷叵測,和我們大家為敵。”


    ”你們姑蘇藍氏不是自詡正義,雅正端方嗎?竟然暗自私藏陰鐵劍,意欲何為?“………


    陣陣吵吵聲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大。


    藍忘機麵不改色仿若未聞。


    魏無羨腦中靈光一閃,禁不住看向金光瑤,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金光瑤,你搞這一出,其實最終目的就是藍湛手裏的陰鐵劍!當初暗算藍湛的蒙麵人必定是薛洋和蘇涉,你們就是那時候發覺藍湛持有陰鐵劍對吧?”


    金光瑤淡定道:“魏公子,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


    “嗬嗬……不明白是嗎?我想這才是你今天叫我來金麟台的主要目的。即使沒有赤峰尊堅持要你交出真兇,你也會主動提出,當然最終目的就是把大家的視線引到藍湛身上的陰鐵劍,隻是你沒有想到你會失去薛洋,我說的對吧?”


    金光瑤無辜道:“夷陵老祖,你編排這些有用嗎?我們大家都是因為陰鐵深受其害,所以必須要將這些害人的東西焚毀。”


    “魏無羨,你要是真的拿了陰鐵就趕緊交出來,金子勳已經死了,難道你還想再多弄出幾條人命嗎?”金子軒更加不耐煩。


    魏無羨怒道:“金子軒,不要以為你和我師姐成了親,就可以對我頤指氣使,我說了陰鐵我沒拿,你搬出金子勳無非就是覺得我欠你們金氏一條命!若果真如此,你們盡管來戰!”


    金子軒也氣道:“魏無羨,你就不能為了阿離想想嗎?你能不能不要讓她老是替你擔心!”


    魏無羨握住陳情的手驀地一緊,卻又生生忍住,向藍忘機傳音道:“藍湛,今天是我師姐的大婚,我不想再多生事端,我們先走再說。”


    “好!”藍忘機毫不猶豫。


    兩人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同時飛身掠起。


    金光瑤目光一閃,快速瞥了一眼蘇涉。


    “他們想帶著陰鐵劍逃跑,抓住他,別讓他們跑了!”蘇涉高聲大喊,同時手持利劍率先衝了出去,一陣刀光劍影,忘羨兩人剛剛落地,已經唿啦啦被團團圍住。


    兩人背靠背緊緊貼在一起,麵對越來越多的修士門生,魏無羨手持陳情,臉上狂狷而邪魅。


    藍忘機麵色冷沉,避塵直指團團圍住的門生修士,淺淡的眼眸冷冽而肅殺。


    “忘機……”藍曦臣站在台階上,聲音難掩緊張,轉而又麵向金光瑤痛心道:“阿瑤,你到底在做什麽?”


    金光瑤麵有難色,猶豫了一下道:“二哥,要不然你讓忘機將陰鐵劍交出來,我們當眾焚毀,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如何?”


    藍曦臣不語,金光瑤又道:“二哥,你也知道陰鐵劍代表什麽,如果讓他們帶走,隻怕會引起禍端。”


    藍曦臣稍稍猶豫,魏無羨卻是已經一聲大喝:“絕對不可!”


    藍曦臣一驚,“魏公子,為何?”


    魏無羨冷笑道:“陰鐵劍是克製陰鐵的唯一寶劍,如果強行焚毀,一旦薛洋手中的陰鐵現世,我們如何抵擋?”


    金光瑤惋惜道:“魏公子,這都是你自說自話,無非是想將陰鐵劍據為己有,如果你非要這樣做,我也沒辦法了。”


    “哼,”魏無羨滿臉不屑;“金光瑤,打的什麽如意算盤,你自己心裏清楚,恐怕是你想將他據為己有吧?”


    金光瑤麵有痛色向藍曦臣道:“二哥,你也聽到了,我真的是沒辦法,真的很難做啊?”


    藍曦臣略一沉吟道:“魏公子,不如你將他暫且交出來,有我們四家聯合保管,待到薛洋交出陰鐵下落,再一並銷毀如何?”


    魏無羨環顧了一眼四周蠢蠢欲動的金氏門生,又看了一眼身邊麵色冷沉,不發一語的白衣人,突然抿嘴一笑,湊近藍忘機道:“藍湛,我想了,要不我們就把陰鐵劍給他們吧,反正我也用不上,而且,我可不想讓我夫君因為區區一把破劍被百家詬病。”


    “魏嬰!”藍忘機心裏猛地一顫,麵色微變,忽然耳垂有些泛紅,低低的聲音略略緊張:“莫要胡說!”


    魏無羨輕輕一笑,低低道:“二哥哥不好意思了?我身上的印記難道不是你留下的嗎?你可不能不認賬,始亂終棄!”


    “魏嬰!”藍忘機有些緊張的環顧了一眼四周,幾不可聞道:“我……認賬!”


    “撲哧!”魏無羨再也忍不住笑出聲,咬著嘴唇欣賞著身邊的白衣人,雖然耳垂泛紅,一臉緊張,卻依然半步也不離開自己左右,而一雙淺淡的眼眸更是毫不放鬆的緊盯著圍在四周的門生修士。魏無羨心裏愛的不得了,忽然湊近,一本正經道:“藍湛,我想天天了,櫟陽客棧那樣天天。”


    即使再不明白天天何意,櫟陽客棧可是藍忘機一生都不能磨滅的記憶,那可是自己的……第一次!


    “不得……胡鬧!”耳根子都紅透,卻是依然鎮定自若。


    “喂,你們兩個大男人嘀嘀咕咕是不是在預謀什麽?到底交還是不交?”蘇涉不耐煩道。


    魏無羨不情願的將目光從藍忘機身上移開,一雙黑亮的大眼犀利如劍,斜睨著蘇涉道:“蘇涉,你那麽著急幹嘛?即使交也不是交給你!抱上金氏的大腿,你就覺得自己可以狐假虎威了?”


    “你……”蘇涉臉龐已經漲紅,


    魏無羨繼續大聲道:“還有,我們兩個大男人嘀嘀咕咕,幹你何事?怎麽你想聽嗎?要不你走近一些,我告訴你如何?”


    蘇涉突然莫名覺得他們剛才嘀咕的定不是什麽好事,竟然不覺臉色訕訕,嘴硬道:“誰,誰稀罕聽……亂七八糟。”


    魏無羨卻是再也不屑看他一眼,轉頭道:“藍湛,”


    藍忘機微微點頭,從身上取出乾坤袋,遞給了魏無羨。


    手裏舉著乾坤袋,魏無羨掂了掂,邪魅一笑,抬手一拋一陣刺骨的寒意席卷而來,眾人皆是渾身一顫,隻見一陣黑氣繚繞,黑黢黢如同墨汁塗抹一般的陰鐵劍已然被魏無羨握在手中。


    周身繚繞著絲絲黑氣的陰鐵劍,表麵被一層玄色覆蓋,但是不經意的轉動間,卻是流淌著點點銀光,鋒芒畢露的殺伐之氣,直逼人心。


    眾人一陣驚唿,紛紛後退,皆是麵露恐慌。金光瑤雖然脖子依然纏著紗布,卻是一雙大眼散發著異樣的光彩。


    “看好了,接住了!”魏無羨一聲大喊,陰鐵劍已經脫手,直直向金光瑤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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