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魏無羨換好幹淨清爽的潔白中衣,藍忘機已經躺在榻上,雙目微閉,標準的藍氏睡姿。


    站在榻邊,魏無羨腦袋快速思索著,卻是隻聽一聲低沉的聲音:“去休息。”


    魏無羨咬了咬嘴唇,一屁股坐在榻上,蠻橫道:“我要在這張床上睡。”


    藍忘機緩緩睜眼,一臉淡定道:“不行,隔間。”


    “不去,我就要在這裏睡!”語音還未落地,魏無羨已經甩掉木屐,直接隔著衾被整個人壓在了藍忘機身上,腦袋幾乎貼上了藍忘機臉頰:“小古板,你把我弄到靜室就該想到這樣的後果。”


    “你,下去!”


    “不下!”


    藍忘機目光灼灼,隱忍而危險。


    魏無羨抿嘴一笑,“吧唧”在藍忘機臉頰上親了一口,隨即一個翻滾,直接滾到了床榻裏側。


    “魏嬰!”


    “喊什麽?這不就來了嗎,著什麽急?”魏無羨嘴裏嚷嚷著,已經掀開衾被,鑽進了被窩裏,堂而皇之的將腦袋枕在了那人胳膊上,隨即又覺得不舒服,又毫不猶豫的將藍忘機的一隻胳膊拿起,理所當然的放在了自己肩膀上,而腦袋則伸進了藍忘機脖頸,蹭了幾下,又將自己一隻手臂攬住藍忘機小腹,如此折騰了一陣,似乎終於找到了舒服的感覺,方才愜意的長出了一口氣,終於消停。


    藍忘機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那人一番折騰,整個過程雖然不發一語,卻是行雲流水,如此嫻熟,又如此理所當然。


    “好了,二哥哥,想做什麽盡管放開了做,魏嬰保證不反抗。”魏無羨一本正經的低聲說道,嘴角卻噙著一抹笑意,閉上雙眼似乎在等待,又似乎在入睡。


    手臂被動的摟著那人的肩膀,感受著那人吹在自己脖頸上的均勻唿吸,藍忘機渾身僵直,強忍著身體裏的陣陣灼熱,卻是不敢有絲毫動作。雖然覺得兩人如此親密接觸似乎不妥,可是心裏竟然隱隱期盼,怎麽也張不開嘴攆那人下床,更是控製不住的享受著和那人相擁而眠的安心愉悅。


    等了半天,雖然沒有被趕下床榻,可是那人卻也沒有任何動作,魏無羨終於忍不住,抬起頭,幾乎貼著藍忘機臉頰,睜著清澈的大眼,輕聲道:“二哥哥,春宵一刻值千金,做什麽忍著?不難受嗎?”


    藍忘機一雙淺淡的雙眸死死盯著魏無羨那張白皙俊俏,卻又讓他覺得忽然有些可恨的臉頰,緊緊閉著嘴唇不發一語。


    魏無羨心裏歎了口氣,很受傷道:“好吧,既然你不好意思先動手,那就我來吧。不過,藍湛啊,你是想讓魏嬰先動你哪裏好呢?唉,算了,二哥哥身上魏嬰都喜歡,哪哪的都好,嘴唇,胸口,還是繼續往下……”


    “魏嬰!”藍忘機倏地一聲輕喝,同時捉住了魏無羨一雙不老實的爪子,魏無羨剛想掙脫,耳邊卻是傳來一聲咬牙切齒的聲音:“再亂動,禁言!”


    魏無羨條件反射般,猛地用手捂住了嘴巴,驚恐的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白衣人,隨即快速將腦袋繼續擱在那人胸前,老老實實一動不動。


    “好你個腹黑的小古板,你就憋著吧,憋不死你!”魏無羨悻悻嘀咕著,索性閉上雙眼,徹底沒了聲息。心裏沒了想頭,立時覺得一陣困倦襲來,不自覺的動了動身體,慢慢闔上雙眼,不一會響起了均勻沉穩的唿吸。


    暗夜中,藍忘機暗暗鬆了一口氣,微微低頭親了一下那人的黑發,唇角漾起一抹笑意,不覺收緊了攬住那人的手臂。


    剛到辰時,魏無羨準時睜開雙眼。他這個人雖然愛睡懶覺,但是第二天隻要有正事,無論睡得多晚,都會按時起床,無需任何人提醒,天生如此,從沒有一次誤事。即使連一向毒舌的江澄也是不得不暗暗折服。


    雖然如此,魏無羨還是先躺在被窩裏磨蹭了一會,又伸了伸懶腰,隻覺得這一覺睡得當真是極好。


    “還是小古板的榻舒服。”魏無羨滿足的嘀咕著,待到掀開衾被,忽然一愣,這不是藍忘機的榻,自己竟然是睡在隔間的床榻上!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自己睡著以後,被小古板偷偷給抱過來的。


    一想到昨天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啥啥也沒幹也就罷了,整整一夜,竟然是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睡在隔間,魏無羨心裏一陣懊惱,暗自腹誹:“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該直接上手,白白浪費一個晚上!”


    “魏嬰,你醒了。”藍忘機手裏拿著一套嶄新的衣衫走近。似乎昨天睡得也很好,本就長的人神共憤的臉龐此時更是容光煥發。魏無羨咬著嘴唇悻悻的一把奪過藍忘機手裏的衣衫。


    藍忘機波瀾不驚,一臉淡定道:“不早了,去盥洗。”


    想到今天還有大事要辦,魏無羨也不再耽擱,快速起身盥洗更衣。


    朝陽下的金麟台本就奢華豔麗,如今更是繁花似錦,花團錦簇。火紅的燈籠掛滿整個金麟台,而整個廣場和通往鬥妍廳的長長大理石台階上,火紅的紅毯更是一眼望不到頭。?巨大的水晶吊燈,?將大殿的每個角落映照得更加明亮絢麗。


    因為金子勳身死還沒有過五七,而這場婚禮又是為了衝喜,所以成親典禮安排在了午時,寓意:向陽而生,福澤綿長。


    直到午時,典禮即將開始,藍曦臣和忘羨兩人方才步入金麟台。


    和藍忘機並肩走在長長的大理石台階,魏無羨不覺搖頭輕笑,人生真是世事無常,本以為金淩行了冠禮後,一切塵埃落定,步入正軌,自己和藍忘機隱居也罷,雲遊也罷,總是再也無牽無掛,隻有他們兩人可以放心的海闊天空。可是不成想,仿佛一夜之間,竟然又重來一世,再次卷入金麟台的紛爭。


    “還真是?人生哪裏有什麽一勞永逸,隻要活著,就不斷的會有紛爭,除非死人,哈哈……還好,還有小古板。”魏無羨自嘲又慶幸,不覺轉頭睨向身邊的白衣人,雅正端方的身姿,清冷脫塵,一成不變。


    魏無羨忽然有些心癢,剛想靠近調侃幾句,卻是耳邊忽然傳來低沉的嗔怪:“不得胡鬧。”


    “哼!就會裝,也不覺得累的慌。”魏無羨一陣腹誹,又禁不住湊近低低道:“藍湛,我真的很好奇,你明明就是目不斜視,怎麽就知道我想做什麽?”


    藍忘機不語,卻是微微側目,麵色清冷。


    魏無羨連忙用手捂住了嘴巴,睜大雙眼,黑漆漆的眼眸裏滿滿的乞求。


    藍忘機收迴目光,依然不發一語,可是唇間一抹笑意卻是一閃而過。


    魏無羨暗暗鬆了一口氣,撫了撫胸口,心裏不服氣的嘀咕著:“真是沒天理,他現在明明比我小了十幾歲,可是為什麽我還是如此怕他?這也太丟人了。”


    嘴裏嘀咕著,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絲毫不敢再逾越。


    鬥妍廳早已聚滿了仙門中人。蘭陵金氏金子軒大婚,大家自是趨之若鶩。該來的,不該來的集聚一堂,當真是賓客如雲,人頭攢動。


    門口,金光瑤看似有條不紊的迴答門生不時的過來詢問事宜安排,以及對上前主動和他打招唿的仙門眾人,報以禮節性的君子笑,一雙眼睛卻是時不時的看向門口,焦急和緊張寫滿了整張臉頰。


    直到藍曦臣玉樹臨風的絕世身姿映入眼簾,金光瑤一雙美目立時燦若星辰,光華流轉,白皙精致的臉頰霎時間好像籠罩了一層光輝,由內而外散發的莞爾,使得整個人如沐春風,極致燦爛。


    當緊隨身側的除了藍忘機還有一個黑衣人赫然映入眼簾,金光瑤所有的光輝都凝固在了臉頰,意欲迎上前的腳步也生生止住。僅僅片刻,又已經迅速調整,麵不改色,依然一臉君子笑迎上前去。


    而此時其他人的目光,亦是霎時間被吸引。


    不僅是因為藍氏雙壁的絕世風姿,更是因為跟在他倆身邊的那個黑衣人,夷陵老祖!金子勳死的突兀,結束的卻是無聲無息,眾人雖然不明就裏,但是和夷陵老祖脫不了幹係,卻是眾人皆知。


    魏無羨神色淡定,嘴角微微上揚,不羈而自信。


    而始終站在他身邊的那個白衣人雖然依然端方有之,俊雅有餘,渾身散發著清冷不容侵犯的拒人千裏,可是偏偏和那個黑衣人緊緊並列,半步不離其右。


    眾人皆是神色各異,有的已經在竊竊私語,更多的是不明白,夷陵老祖明明修的是鬼道,卻為何能入了家規森嚴的藍氏雙壁藍忘機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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