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簌簌的落著,木子昂感覺自己的手心裏麵黏糊糊的,就在這時,巴日動了,縱身一個跳躍撲向了阿爾斯楞。


    阿爾斯楞雖然看似漫不經心的逡巡,但絲毫沒有放鬆對巴日的警惕,見它向自己猛撲了過來,當即後腿猛一用力,蹭的一下閃了開來。同時,在半空中扭動身軀,等她落地的時候正好麵對巴日的側麵,迅疾張開滿是利齒的大口向他反撲了過去。


    “嗚,嗚”


    “哇哇。”


    “嗚,哇哇”


    兩頭狼王在雪地裏撕咬,追逐,各不相讓,忽而騰身躍起,忽而伏地防禦,忽而扭做一團,忽而又惡臉相向,原本白淨的雪地,轉眼之間就被它們弄得烏七八糟。


    戰鬥一直打了半個多小時,場麵十分慘烈,木子昂和布赫遠遠望去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突然有一頭狼跳出了打鬥,迅速向北方逃去,而另外一頭也窮追不舍,轉眼間兩頭狼便消失在了大雪中。


    木子昂扭頭疑惑地看了看布赫,想問問他是否看清楚是誰贏得了勝利,可是布赫正全神貫注的看著前方,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木子昂隻好繼續觀看場內。


    漫天紛飛的大雪重新鋪滿了大地,剛才打鬥的痕跡很快便被掩蓋在了雪下,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就在這時從河沿上又探出一個腦袋來。一頭黑狼,比阿爾斯楞在體型上稍微小一點,但是依然不失威猛之色,肚子鼓鼓的。


    其其格?


    她似乎對剛才的打鬥漠不關心,緩緩地走出洞穴登上北岸,一聲不響地望著北方,“嗷!嗷~~~~”


    幾分鍾後,一個小小的黑點出現在北方,一路小跑而來,竟然是阿爾斯楞,她顯然在剛才的打鬥中受了一些傷,奔跑起來步伐有些遲緩。


    難道巴已經?木子昂的心中有一種悲愴油然而生,側臉去看布赫,他也在狠狠地咬著嘴唇,都已經泛出了血跡。


    阿爾斯楞在距離其其格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她,雪簌簌的落下,將兩頭狼,兩個人都與大地融為了一體。


    約莫十幾分鍾後,阿爾斯楞掉轉身子,一瘸一拐地向西方緩緩而去,其其格向著北方哀嚎數聲,也隨即緩緩地跟了上去,就像一個剛犯了錯的孩子,怯生生地跟在母親身後,很快大雪便淹沒了母女二人的身影。


    “布赫!”木子昂輕輕地喚了一聲,才發現他眼中已經湧出一行淚水。


    兩人挺起身子,默默無語地向巴日和其其格的洞穴走去,雪在腳下咯吱咯吱作響,落在心中都是一把把刀子。


    洞口不大,卻很深,掩映在一處茂密的草叢中,要是不細心不容易發現它的存在,裏麵隱隱約約可見鋪著不少東西,應該很舒服。


    “木哥哥,布赫默然道。


    “嗯!”木子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此刻他也需要一個安慰。


    “唿哧,唿哧,唿哧”。


    “啊!”木子昂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巴日,就在離他們不過三四米的河沿上。


    木子昂的內心中對於巴日雖有些偏向,但是如此近距離的跟他麵對麵,仍然讓他驚恐不已,畢竟這是頭狼。額頭上的疤痕已被撕破,此刻正在向外滲血,胸膛上也有些血漬,顯然與阿爾斯楞的打鬥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


    “巴日!”布赫輕輕唿喚他,仿佛是在唿喚一位離家的遊子。


    巴日仿佛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存在,縱身一躍從河沿上跳了下來,就從他們身邊,“嗖”的一下鑽進了洞裏。


    兩人愕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洞穴中的巴日仿佛已經累極,靜靜地蜷縮在裏麵,呆呆地望著洞外。那雙眼睛,木子昂一輩子都忘不了,沒有悲傷,沒有憤怒,也不是沮喪和無助,竟然是一種淡然,淡然的讓人無法相信這是一頭威風凜凜的狼王。


    離開了巴日的洞穴,木子昂和布赫一路上默默無語,從表麵來看,阿爾斯楞的傷遠比巴日要重,可是巴日為什麽要讓她帶走自己的愛妻?巴日剛才的表情又代表著什麽?動物之間的東西遠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


    迴到定居點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鍾了,草原上的雪已經到了小腿部位,風也刮了起來。烏日娜猶自在為找不到木子昂而哭鬧,而整個定居點甚至已經組織起了一支數十人的隊伍打算出去尋找他們,畢竟在如此大的雪中,一旦碰上雪旋子後果不堪設想。


    為此巴特爾叔叔很生氣,當著眾人的麵嚴厲地嗬斥了一通布赫,木子昂在嘰裏咕嚕的蒙語中,不知道如何插話,偷偷的望了望布赫,他麵無表情,一聲不吭的給巴圖和滿達卸馬鞍。


    到了晚上,通往定居點的電線路因為大風雪而中斷了,手機信號也消失了,這裏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雖然還備有幾台發電機,但考慮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與外界取得聯係,大家都不舍得浪費柴油,希望能夠用在最需要的時候。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外麵的積雪沒及成年人的腰部,這下好了,連串門都省了,木子昂跟布赫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了鏟雪上。剛剛鏟過的雪,用不了多久就又被厚厚的雪蓋上,一刻也不停歇的忙碌使得二人都暫時忘記了巴日。


    “布赫...。”木子昂憋了幾次,終於還是憋不住了。


    “也許格日圖勒爺爺能夠給我們個解釋。”布赫眨了眨眼。


    “那在草原上待了一輩子,也是他們所認識的最老的獵手,相信一定會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複。


    “賊賊地笑了笑,怪不得他鏟完家裏的雪後,又開始挖通往別人家的路,原來早有所想...。


    “嗬嗬嗬,”格日圖勒聽了他們倆的敘說,撚著稀疏的胡須,嗬嗬直笑。


    “格日爺爺?”


    “唉,真是一頭聰明的狼啊。”


    “聰明?”布赫跟木子昂麵麵相覷。


    “你們所說那頭叫巴日的狼是頭獨狼,獨狼比群體中的狼更有耐性和智慧,他們是憑智慧生存的。冬天對於獨狼來說並不是適合產崽的季節,他們勢單力薄無力獵殺大型獵物,獲取足夠的食物,幼崽存活的幾率十分渺茫,除非是在有群體優勢的狼群中,才有機會獵殺大型的獵物...。”


    “”木子昂一拍大腿,“巴日和其其格的孩子隻有出生在狼群中,才有可能在缺乏食物的冬季裏存活下來,因為狼群能夠為他們提供足夠的食物。”


    “嗯!”格日圖勒讚許的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這麽說是巴日故意輸掉了與阿爾斯楞間的爭鬥?”


    “從你們說的情況來看,應該是這樣。”


    “可是如果巴日殺死了阿爾斯楞,那麽他就有可能成為新的狼王,效果不是一樣嗎?”


    “不,”老獵手搖了搖頭,“作為一頭獨狼,要想被狼群接受是一件非常難的事,即使你為狼群做了很多事,它們也會始終認為你是一頭低等狼,更不要說推舉成為狼王了。而就獨狼而言,長時間的孤獨生活也讓他們很難融入到群體中去,它們注定將孤獨一生。”


    “啊!!!”木子昂跟布赫均默默無語,有一種東西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木子昂常常在想巴日是不是跟其其格早已定下了計策,為了他們的後代能夠健康成長,而設了一個局,雖然夫妻將天各一方,但巴日的基因卻得以保存,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他的後代還會成為統領狼群的狼王,隻是巴日的一生卻將注定與孤獨一生,實在令人歎息。


    大雪連續下了三天三夜,定居點與外界徹底斷絕了聯係,好在大家對此已經見怪不怪,家裏多多少少還都有一些儲備,隻是定居點準備的柴油不多,支撐不了多久。對此,大家都有點擔心。


    終於,在與外界斷絕聯係十天後,縣政府派來的救援隊終於打通了通往定居點的通道,柴米油鹽等大量的生活物資得以運進定居點,從而確保牧民們能夠順利的過冬,而此時也到了木子昂該離開的時刻了。


    筆記本電腦留給了布赫,他倆還約定等木子昂下次來草原的時候再一起去看巴日,一起去尋找他和其其格的孩子們。另外,他還給兄妹三人每人包了一個紅包偷偷藏到了羊皮褥子下。巴特爾叔叔打算過完春節就把羊群和牧場轉出去,全家搬到盟裏,在那裏開個綜合超市,這樣自己也可以照料一下,也能讓布赫繼續讀書。


    臨走的那天,幾乎整個定居點的牧民都來給木子昂送行,額吉給木子昂趕了一套全新的蒙古袍子,材料都是用了最好的材料,穿在身上十分暖和。額布格將自己手上的那串瑪瑙佛珠摘了下來,鄭重給他戴上,保佑他健康吉祥。大家一直對木子昂依依不舍,烏木大叔還一直嘟囔著木子昂還欠他家一頓酒,對此木子昂隻好推說下次補上。


    木子昂先跟隨救援隊迴到了縣裏,再搭車去市裏,就這短短的幾百裏路,因為大風雪木子昂整整走了四五天才完成。


    眼見此時距離春節不足二十天,木子昂就在機場與蘭月取得了聯係,因為去年是去w市跟姥爺過的年,他猜測今年也應該如此,因此他打算直接飛w市,但是蘭月卻告訴他今年不必去w市了。


    “怎麽,姥爺迴來了?”


    “沒有,今年還在那邊過。”


    “什麽事啊,都這麽長時間了。”


    “長輩的事你別瞎打聽,你不是想你奶?今年就去那裏過年好了,姥爺那邊打電話問個好就行,這段時間他挺忙的,你不要去打擾他了,聽到沒?”


    “嗯,”木子昂低低的應了一聲,他知道蘭老爺子在道上有些能力,但這能力具體是什麽,他很模糊,這緣於蘭老爺子不想讓後輩們再走自己的路,太過於兇險,所以很多事並沒有對木子昂講起過。


    掛掉電話,木子昂有些茫然,姥爺那邊不能去,蘭月眼下正忙公司的事,木天錚又去新西蘭開學術研討會了,能去那裏呢?總不至於現在去奶家吧,正琢磨著。


    “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木子昂低頭一看,樂了,“嘿,我咋沒想到她呢。”


    “小姨,救命啊!”一接通電話,木子昂就誇張地叫了起來。


    “咋了,咋了?”電話那頭的蘭珠嚇了一大跳,還以為他碰到了什麽難事。


    “無聊啊,無聊啊,救命啊,救命!”


    “嗬嗬嗬,你個臭小子,在那呢?快滾過來!”蘭珠虛驚一場,笑罵道。


    “在機場,嘿嘿,你那有好玩的?”...。


    一出機場,木子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脫衣服,在草原上穿羊皮襖還打哆嗦,而在b市穿一件保暖一件外套就ok了,剛從衛生間出來,就聽到有人大聲喊,“小蟲子,小蟲子!”


    “嘻嘻,嘻嘻!”幾名路過的美女見這個帥鍋被人稱為小蟲子,紛紛竊笑,儼然她們想的有點歪了。


    “睿哥,你瞎嘞嘞個啥。”木子昂衝著前來接他的張睿嘟囔道。


    “咋了,小蟲子,你不是小蟲子是個啥。”麵對著有點中性性格的張睿,木子昂一臉的黑線,卻又無可奈何。


    “怎麽是你來了?”


    ““耿哥,出任務了,珠姐去了醫院,隻好本姨親自出馬來接你了。”


    “小姨去醫院了,咋了,生病了,什麽病?”


    “你真是個蟲子腦袋,去醫院就一定是生病?”張睿賊笑著,眨了眨眼睛。


    “哦!”木子昂恍然大悟,撫掌大笑,“速度夠快的啊,熬了這麽多年,我終於要升級了。”


    上了車之後,張睿卻沒有往蘭珠家所在的東城開,而是向著西城而去,“這是去哪?”


    “自然是師母那裏,師父跟耿哥前兩天出公差,今天要迴來,師母叫嘿嘿,又能蹭飯吃了。”


    “蹭飯吃?唉,不會做飯的女人真是悲哀啊。”木子昂幽幽道。


    “滾一邊去。”


    “張睿,張睿!現在在哪?”張睿的警務通響了起來。


    “章隊,什麽事!”


    “京西商廈有人劫持人質,老張沒在局裏,你過來一趟唄!”


    “好,這就過去。”


    “你是重案隊的,這事也管?”


    “局裏懂心理、會談判的人沒幾個,反正哪裏有事去哪裏。”張睿說著,掉轉車子向著京西商廈的方向而去。


    離現場尚有100多米,車子就再開不動了,原來京西商廈地處繁華地段,平時這裏就屬於交通繁忙地段,又碰上這樣的事,國人立即把看熱鬧當成了頭等大事,有人忘記了打醬油,有人忘記了接孩子,有人甚至還在現場叫了快餐,打算長期圍觀。


    麵對人山人海,兩人隻得下車步行,“擠啥,擠啥!”有幾位卡著好位置的國人,對貿然擠進來的二人頗有微詞。


    “警察,執行任務,閃開!”張睿一揚工作證,冷冷道。


    “女警察,夠靚啊,行不行。”“拽什麽拽。”“警察也不行,踩腳了知道不。”


    張睿對於國人的各種言論見怪不怪,在前麵一語不發的開著路,木子昂緊緊跟著她穿過了人群。


    商廈下麵拉起了一個兩百多平的警戒區,七八名警察及商廈的保安在門口維持著秩序。


    “小張!過來了?章隊在上麵!”外圍警戒的警察認識張睿,伸手撩起警戒線,木子昂一直緊緊跟在她身後,那警察以為是一起的同事,也沒多問就放兩人進去了。


    現場在四樓女裝商場薰衣草專櫃,此刻嫌疑人劫持了一名女性營業員躲在狹小的試衣間內。


    “章隊!”張睿在三樓跟一個個子不高,但很精瘦的中年男子接上了頭,“什麽情況!”


    “感情問題,這小子跟他女朋友前兩天分手了,這不又來找人家。”


    “裏麵劫持的那個人是誰,是他女朋友?”


    “不是,他女朋友昨天辭職了,他認為是他女朋友故意躲起來不見他,所以才...”


    “聯係上他女朋友了嗎?”張睿迅速向章隊了解著情況,以便及時製定出自己的策略。


    “沒有,關機了,暫時還找不到人。”


    “情緒怎麽樣,手裏有兇器嗎?”


    “情緒很激動,看樣子是喝了酒,手裏可以看到的是一把匕首。”


    “小蟲子,去拿瓶水給當著一大群警察的麵,木子昂頓時滿臉的黑線,趕緊轉身往一樓跑。“要冰的!”


    冰的?這大冬天的,商場裏不冰的還賣不出去呢,更何況是冰的,木子昂心中嘀嘀咕咕,腳下卻不敢放鬆,不當兩分鍾的時間,從三樓到一樓,又從一樓到三樓,他生怕再需要別的,又用購物籃裝了一籃子各種飲料。


    “小夥子夠麻利啊,新來的?”章隊讚許地打量了木子昂一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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