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大王一個班,他丈母娘今天過生日。”


    “哎呦,那你一晚上沒睡啊!”


    “可不咋地,一晚上沒合眼,推了三百多包,啊,啊!”二叔打著哈欠道。


    “二叔,你得悠著點啊,要不然我二嬸晚上可就難熬嘍!”


    “嗬嗬嗬,你二嬸晚上舒坦著呢,不信迴家問問去!”


    這時另外一個工人推著小車來推麻包,“三哥,讓二叔歇歇,晚上迴家還有任務呢。”


    “嗬嗬嗬,行!”


    “穿上工作服,不然讓裏麵管事的看見了,你二叔可就卷鋪蓋滾蛋了。”二叔說笑著,將自己的工作服扔了過來。


    現代化的車間裏幾乎看不到人影,木子昂推著小車邊走邊四處打量,“三哥,咋看不出雪糕呢?”


    “嗬嗬,這是原料車間,你說的那是成品車間。”三哥將小車停在一個皮帶倉跟前,用一把剪刀幾下便將麻袋剪了一個大口子,緊接著抓住另外一頭,雙手一提,麻包裏的已經黴變、板結成塊葵花籽便順著皮帶上到了一個冒著熱氣的大桶內。


    “裏麵加的是啥啊。”木子昂指著一條淌著白色液體的管子道。


    “嗬嗬嗬,這玩意厲害,你瞅這葵花籽都發黴了,可要是經過這鍋這麽一煮,再加上這玩意,出來就跟好的一樣。”


    “厲害,厲害!能吃不?”


    “反正,你別吃就好了!”三哥笑道。


    “以後再也不吃了。”木子昂皺著眉頭道...


    “小九哥,貨搬完了。”剛從車間迴來就有個民工過來叫他。


    “行,這就走!”木子昂胳膊下夾著個麻跟他往外走。


    “小九,拿那玩意幹啥!”


    “嗨,車上曬得燙腚,墊著點,嗬嗬嗬。”


    當天下午不到四點,木子昂跟大哥打了個招唿便迴宿舍了,一進門就立即反鎖,雖然此舉有點多餘,因為整個樓層也就三五人而已。木子昂將何鵬和自己的電腦一並打開,然後接上暗拍錄像機和袖珍數碼照相機,仔細的查看,耐心的剪接,一直忙到窗外蒙蒙亮...。


    二愣子,大名張二棱,但是他更喜歡人家叫他二愣子,他的微博名就是這名字,雖然看著有點虎,卻極其符他目前工作所要求的特點,23世紀經濟時報揪黑專欄記者。23世紀經濟時報,在業內以曝光黑幕而著稱,上至政府強拆,下至排汙欠薪,凡是被它盯上的要是不搞你個底掉,扒你一層皮,絕不鬆口,這幾年已經成為了深受廣大讀者喜愛的深喉,而對於被盯上的企業而言絕對是一家坑爹的媒體。


    “二愣子!明天的稿子弄得咋樣了。”


    “已經完稿了,等主編大人。”二愣子嘴裏嘬著最愛的五鹿牛奶,眼也不抬地盯著新收到的郵件。


    “二愣子,這個月咱們的爆點明顯比上個月低,照這樣下去,廣大人民群眾可不答應啊。”


    “嗯!”二愣子盯著屏幕兩眼發直,木然的應了一聲。


    “那個城管踩頭的事是不是再挖掘一下?”


    “嗯!”


    “二愣子!”主編見二愣子心不在焉地應付自己,不禁有點動怒。


    “啊!噗嗤!”二愣子陡然一驚,一口五鹿鮮奶奪口而出,瞬間給半老徐娘的主編來了個麵部牛奶浴。


    “我靠!”


    “逆天啊!”


    “我頂!”


    眾小編見二愣子竟然敢當眾奶襲正處更年期的主編,一片嘩然。


    “不好意思,主編,手上不由自主地用了下力,孰料手中還攥著半盒五鹿鮮奶,“滋”,又把剛抹出個人樣子的主編給糊上了。


    “你。你。你,來後果很嚴重。


    “二愣子,你牛x,哥們看好你!”


    “二愣子,不犧牲色相,這關你是過不去了。”


    “兄弟,放心去吧,家裏的房子、票子、妻子我來照顧!”


    “草,少在這瞧樂,你們等著吧,主編這迴不僅不怪灑家,還要大大的誇獎我。”二愣子笑的心有成竹。


    “好,哥們跟你死磕了,要是主編不收拾你,今晚金海岸算我的。”


    “好,君子...”


    “張二棱!”主編的咆哮之聲從辦公室內傳了出來。


    “行,這件事好好幹,全力支持!”


    “這他媽媽的什麽情況。”幾個小編見主編笑送二愣子出了辦公室,各個目瞪口呆,看主編笑成了一朵喇叭花,這感覺兩人剛才有了一腿似的。


    第三日,23世紀經濟時報刊出一則文章《五鹿五鹿看不懂的財務》,文章對該上市公司披露的財務報表進行了質疑,提出了幾個適用會計政策不當的問題,矛頭直指該公司隨意變更募集資金投向的問題。


    此文一出頓時激起千層浪,五鹿股份有限公司的電話當場被打爆,該公司董秘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澄清,該公司信息披露公平、公正、公開,財務報表無任何虛假記載,募集資金的投向已經過股東大會的審核,相關媒體的指責毫無道理,完全是無理取鬧。


    此言一出,不少媒體人紛紛對五鹿公司搖頭,有親近者打電話給該董秘,“你們低估了23世紀經濟時報的手段,開頭不過是投石問路,先製造點氣氛,大頭在後麵,接下來就是重拳出擊,然後是狂轟亂炸,本來事情還有緩和的餘地,你這一表態連緩和的餘地也沒有了,趕緊查查還有什麽遺留問題沒有,該做工作抓緊做。”


    果不其然,兩天後該消息引起的風波才稍稍有所緩解,23世紀經濟時報再次拋出重磅炸彈《“涼爽”讓夏日變得惡心》,文中一一列舉了五鹿股份有限公司下屬主要企業涼爽冷飲廠,使用劣質、黴變原料生產的事情。


    此文帶來的蝴蝶效應,瞬間通過電視及網絡媒體,傳遍了大街小巷,五鹿股份有限公司立即做出反擊,在股票交易所中午停牌期間第一時間發布了澄清公告:經查該企業屬於國家級質量信得過企業,一直以質量為生命,所有的生產工序嚴格執行國際標準,絕不存在使用劣質、黴變原料生產的事情。


    然而,就在這則公告發出後不到一小時,23世紀經濟時報借助其電子媒體平台及官方微博,貼出了數張該廠倉庫及黴變原料進入煮料桶的照片,到下午三點收盤前,五鹿股份股票被摔到了跌停板。緊接著網絡大軍的威力開始顯現,不斷有五鹿股份有限公司旗下產品被爆塗改生產日期,返料重複使用,生產環境不達標等問題,而且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潘多拉的盒子已經打開了。


    縣長怒了,領導怒了,第一領導也怒了,五鹿股份有限公司作為縣、市、省明星企業,利稅大戶,有關領導拍著桌子提出:第一不能倒;第二不能任人誹謗。一聲令下,各路人馬迅疾行動,高層官員親自帶隊向有關媒體施壓,網絡城管四處刪帖,眼看著火苗就要被撲滅,一根火柴又點燃了更大的火焰。


    五鹿牛奶摻三聚氰胺!!!!!受害者現身說法,國家權威機構檢測報告,這已不單單是生產環境的問題,而是安全生產的問題。第一領導不吱聲了,領導躲了,縣長藏了,內外交困的五鹿股份有限公司終於被壓垮了,終於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中央電視台,可惜是在焦點訪談。


    其後,二愣子根據匿名人發來的線索,窮追猛打,連續爆出了國家儲備糧庫儲備糧變質,碩鼠官員私賣官糧等等重大問題,十多名碩鼠一一被揪出法辦。


    木子昂睡的很舒坦,整整一個半月,搭進去大半個暑假,總算有了一個結果,看著由自己掀起地這場軒然大波,他內心有一點點小小的快感,那種感覺絕不是開著法拉利飆車、泡妹妹所能比擬的,舒坦,舒坦,還是舒坦!!


    暑假還剩下不到兩周的時間,學校裏待的無聊,木子昂收拾起行囊去爺奶家待了兩三天,接著就迴了b市,因為農曆七月十五是蘭老爺子的生日,這可不能錯過。


    蘭老爺子的生日過得很低調,隻家庭成員在一起吃了個飯而已,訪客也隻有兩三人,不過這幾人卻極其有來頭,一位是青幫現任幫主,溫文儒雅,看上去跟木子昂的大學教師差不多,行事很低調,坐高鐵來的b市,送來了一套清乾隆紫砂壺。另外一位是北方堂口的堂主,年紀五十多歲,一臉的富態像,出入豪車帶著四個保鏢,禮品是一個純金打造的壽桃。還有一位就是b市政府的一位高官,受更高位者的委托前來慰問,其餘的全被一一擋駕,就連李子果也隻能遞張拜壽的帖子而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蘭海已然對世事不再過問,不過青幫幫主的到訪卻似乎令他有些不安。


    “姥爺,該你走棋了。”


    “哦!”蘭海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了過來,“咦,我的車呢。”


    “早被我的馬吃掉了。”木子昂吃吃笑道。


    “什麽時候,你小子耍陰招是不是,吃車要明講!”


    “早跟你說了。”木子昂一把將他的紅車抓起來,生怕他又悔棋。


    “嗬嗬嗬,不下了,算你小子厲害!”蘭海推棋而起,扔下殘局迴了書房,搞得木子昂跟木天錚麵麵相覷。


    飯菜早已備好,蘭老爺子卻一反常態的將自己關在書房裏不知在搞什麽,“衝兒!”蘭月向木子昂丟了一個眼色,隻要書房門關著任何人都不能打擾這是蘭老爺子定的規矩,這一大家子人敢闖書房的隻有一個人,木子昂!


    “姥爺!姥爺!吃飯了!”木子昂在門外低低喚了兩聲,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姥爺!”迫不得已木子昂推門而入,見蘭海正在書桌前凝神貫注,揮毫潑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八個蒼穹有勁的大字。


    “姥爺!”木子昂低喚一聲。


    “哦!該吃飯了!”蘭海放下狼毫筆,輕歎一聲,轉身出了書房。


    席間的蘭海仿佛又變迴了往昔那個有點活潑可愛的小老頭,跟雪姨鬥智鬥勇,調侃女兒,女婿,就連耿飆這個準女婿也沒有放過,“你倆抓緊啊,衝兒上了大學,一年也迴不來幾次,現在你媽在家閑的難受,逮誰跟誰較勁,趕緊生個娃娃,省得她一天到晚在我耳朵邊嘰咯嘰咯不停。”


    “你個老頭子,一天到晚不是偷酒喝就是偷煙抽,”雪姨嗔怒道,“前兩天說感冒了怕傳染自己跑到書房睡,你猜怎麽著,人家榨菜就小酒喝的歡實著呢。”


    “嗬嗬嗬嗬,暖暖身子。”蘭老爺子蒼白地辯解引得眾人開懷大笑。


    “嘿嘿,繼續努力。”耿飆說話憨實,一句話就道破了他跟蘭珠之間的那點事,羞得蘭珠一陣猛捶。


    家宴的氣氛很活躍,接近尾聲的時候,蘭老爺子卻宣布了一件令人震驚的消息,去w市。


    “爸!”眾人不甚其解,蘭月卻心中一驚,因為w市雖然籍籍無名,卻是青幫總舵所在,日前幫主來訪之後,老父便心事重重,此去w市必然有難為之事。


    “嗬嗬!散心,散心,看看老朋友!”


    “爸你這身子骨?要不自春節以來,蘭海已經住了兩次醫院,雖然都是小毛病但是身體的狀況卻明顯的變差了。


    “不用,不用,你跟小耿抓緊造人就行,找個合適的時間把證領了,把你交給小耿“小耿啊,你妹妹老由你師母照顧也很辛苦,不行就請個保姆。”


    “爸!”“伯父!”


    蘭老爺子轉頭又對蘭月道:“現在你的事業做大了,以後蘭珠你多照顧著點。”


    “嗨,這有什麽說的,企業是咱家的,等珠珠結婚的時候,我送她一個公司當嫁妝!”


    “嗬嗬!”蘭老爺子嗬嗬一笑,“幹事業要穩紮穩打,步子不要邁的太快,要三思而後行。”


    “行,爸,我心裏有數!”


    “天錚啊,咱倆雖然是姑爺子跟嶽父,可是比父子還親,外邊蘭月打理,家的事還得你主持。”


    “嗬嗬,爸,看你說的,我們都聽你的。”


    “衝兒!咱爺倆先走一個。”


    “好,姥爺心中微微有些震顫。


    “天機道長的話想來還是有幾分道理,你的事姥爺相信你自己已經能拿主意,放心大膽的去做吧。”蘭海滿是愛憐地看著木子昂,伸手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玩意遞給他,“這個東西帶在身邊,替姥爺保佑你健健康康的。”


    木子昂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塊由沉香與玉石鑲嵌而成的玉牌,沉香在外圍做了一個九條龍的襯子,白潔無瑕的玉石雕刻而成的猛虎完美無瑕的鑲嵌其中,玉石摸上去竟然帶有一絲絲的暖氣。


    “老頭子,你咋了?”雪姨關切的問道。


    “嗬嗬嗬,沒事,今天高興,就是高興!收拾收拾東西,過幾天咱倆就開拔,來來大家來個全家福!”


    第二天,蘭老爺子就帶著雪姨去了w市,臨行的時候說少則十幾天,至於多則多少天卻沒有定數,家裏的鑰匙給了木天錚,這個姑爺比姑娘靠譜一點,至少等他們迴來的時候,家裏的那些花花草草,白菜蘿卜什麽的應該還在健康地生長。令人奇怪的是,竟然有人來接,而且還是大陣仗,倆個隨身伺候的女保姆,四名身材彪悍的保鏢,一個精明懂事的管事的,車子是有移動皇宮之稱的超豪華型福特e450。


    “都迴去吧!走了!”蘭老爺子大手一揮,轉身的一刹那,木子昂心中微微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悲傷,他此行的目的或許隻有他跟那位幫主知道。這一天,蘭海八十歲零一天。


    在家盤恆了幾天,跟傑子幾個出去瘋了兩次,不過也僅僅是泡泡吧而已,有一次趙靈跟張曉娟喝醉後竟為了木子昂打了起來,一人拽著他的一個胳膊不放手,非要讓他決定今晚跟誰去開房不可。木子昂十四歲的時候就把處男之身浪費到了一個陪酒女身上,十八歲的時候已經成了個中老手,但是自此以後再也沒有碰過女人,因為內心的那個他從骨子裏已經改變了他,於是就這樣拖拽著兩個已經女人的女孩子在公園裏熬了一夜。傑子說他變得看不起他們這些人了,豹子也對他頗有微詞,許是賭氣點了三個出台妹就當著木子昂的麵在公園的草地上嗨了起來。


    9月3號,開學前一天,木子昂迴了學校,一起迴來的還有蔣天天,實在受不了這丫頭的嗲聲嗲氣,唯有跟她一起迴來才能讓她跟自己都歇會。


    何鵬又換了一款新遊戲,為了能夠拔得頭籌,這小子把一天中可以壓榨出來的時間和一半的學費砸了進去,見木子昂一迴來就開始賣弄,“九哥,九哥,快來看看,我這款坐騎拉不拉風?”


    “咋又玩上了,暑假玩的咋樣?”


    “嗨,也就那麽迴事,還不如電視裏的風景好看呢。”他頭也不抬,男人就是如此,對女人身體好奇的時候跟狗皮膏藥似得撕都撕不下,而一旦了解了,也就沒有什麽興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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