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裏的三條道路再重新壓一遍,甚至把冰史萊姆都從石縫中薅出來檢查了一番,兩人就算再不情願,也必須承認這個事實:他們被困在這裏了。


    “再找找看吧。”


    班尼特還有點不太甘心,將兩個房間裏的東西又仔細檢查了兩遍,依舊沒有發現可以出去的機關或解密。


    “休息會吧。”


    許歸期遞給班尼特一瓶水,“咱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班尼特的臉色很不自然,接過水瓶灌了一口,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坐迴到第一間房間裏,圍在那些點亮的元素火炬旁邊,一個坐在背包上,一個將睡袋墊在屁股下麵,麵麵相覷,卻又不敢對視。


    班尼特自然知道,許歸期說的“持久戰”是什麽。


    他們可能得在這個地方待上好幾天,或者幾個月,等待來自別人,或者來自自己的救援。


    而食物,省著點的話足夠半月富裕,但飲用水的話......勉強夠用三天。


    班尼特想起了他們之前路過的那個水坑,微不可察的搖搖頭。


    這生水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了,就算煮熟了,怕是也不能喝。


    但是呢,救援在哪?


    沒人知道他倆進入這個秘境的消息啊,更別提救援......


    就算老爹他們和協會的人想來救援,他們用從何處得知啊......


    班尼特的腦袋垂下去,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向後仰起頭,看見了許歸期那張掛著微笑的臉。


    許歸期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起來,將睡袋拖了過來,扔到班尼特的腳邊,挨著他坐下。


    “團長,現在可不是消沉的時候。”


    他從兜裏摸出兩顆樹莓,遞給班尼特。


    “喏,咱聊聊天唄。”


    許歸期知道,現在就提什麽保存體力的話,那簡直就是胡扯,當在最關鍵的就是穩住兩人的心態,隻要有一個人崩了,另一個多半也要出大問題。


    腦子裏忽地閃過在層岩巨淵地下的那兩人,許歸期的後頸一涼,把腦子裏想的場景甩出去。


    好在這兩人都是能接受大風大浪之人,當下的困境還隻是小波濤,不足以使他們的心理防線出現裂痕。


    “話說,你一直叫我團長......”


    班尼特笑了一下,手裏把玩著那顆樹莓,沒有立刻將它放進嘴裏。


    “我有時候還真的帶入到這個‘團長’的身份了呢。”


    班尼特隻是閑聊,但許歸期卻是會錯了意。


    幾個月以來,不算很安穩的生活讓他的心態改變了很多,他不自覺地就想揣摩別人的話裏是不是有什麽深意。


    可是他下意識地忽略了,班尼特是不會耍心眼的。


    “是要我加入班尼冒險團的意思嗎......”


    聽到許歸期的低聲自語,班尼特嚇了一跳,不知道他的思緒是怎麽一下子飛到那裏去的。


    “我不是......”


    “抱歉,現在應該還是不行。”


    還沒等班尼特解釋清楚,許歸期就率先給出自己的答案。


    “哦,這樣啊......啊,不對,我本來就沒有這個意思。


    啊,不是,也不是想要拒絕你,就是......”


    班尼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心情有些失落,也有些慶幸。


    許歸期也被他繞暈了,他理了理思路,還是決定先把自己的理由給出來。


    “我這迴來蒙德,也不會呆太久的時間,所以,就算加入了你的冒險團,怕也隻能是掛個名。”


    “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


    班尼特好像一下子就放鬆了不少,緩緩舒出一口氣。


    “掛不掛名的無所謂啦,反正我的冒險團......”


    班尼特突然噎住了,他不好意思將整個冒險團現在的情況全說出來。


    要是之前,班尼特還能自嘲似的開開玩笑,可是現在許歸期主動有了加入冒險團的考量,他在說話前也不得不多想一下。


    許歸期倒是主動替他解了圍,談起另一個問題,隻是他的笑變得有些神秘,讓班尼特有些看不懂。


    “先不說這個,你想過去璃月嗎?”


    “璃月?我倒是沒有這個想法,畢竟就算是蒙德我都還沒有探索明白呢。”


    “倒也是,穩紮穩打,一步步來......”


    ......


    “那你來蒙德呢?是有什麽原因嗎?”


    兩人漫無邊際的談了好一會兒,心情都放鬆了不少。


    麵對班尼特問的這個問題,許歸期想了想,思量著能說出哪個理由。


    班尼特飯許歸期猶豫,以為自己不小心問到了什麽不該問的,隨即想轉移話題。


    “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理由。”


    許歸期打好腹稿,摸著下巴。


    “你聽說過璃月七星嗎?”


    班尼特對於許歸期思維的跳躍已經逐漸有了抗體,此時已不覺得奇怪。


    “聽過的,他們對於璃月,大概就相當於法爾伽大團長和琴團長對於蒙德吧?”


    “沒錯。”


    許歸期點點頭,“我把他們這幫人嚇到了,他們就打發我出來,順便見見琴團長,談一下兩國的建交問題。”


    若是有知情人在這裏,一定會大唿冤枉!七星那幫人寵許歸期寵到就算他去偷吃給岩王爺的貢品都不會管,他來蒙德完全是自己找的事。


    “哦,這樣啊。現在蒙德城內其實也不太安全,你要......


    等會,你剛剛說啥?”


    “嗯?七星把我趕出來了?”


    許歸期詫異地看向突然緊張起來的班尼特,後者又生出來幾分焦急。


    “不是這句,是後麵一句!”


    “見見琴團長,談談建交?”


    班尼特跳起來,大叫一聲,隨後又小心翼翼,臉上帶著希冀,不死心地湊過來。


    “你沒跟我開玩笑?!”


    “我騙你幹啥。”


    許歸期兩手一攤,盡顯無辜。


    班尼特臉色蒼白的往後一坐,又像屁股上裝了彈簧一樣地彈起來,手裏的樹莓都被沒控製好的力道捏的變形了些許,局部有些破碎,黏糊糊的汁液流到他的手上。


    “不行,咱們得趕緊找出去的路。”


    就算沒有對於政務方麵有過多的理解,班尼特也是知道,耽誤國家外派的使臣是會犯下大錯的。


    好的,事情變得更糟了,可以開始慌了。


    班尼特幾乎把這句話寫在了臉上,他臉上的表情讓許歸期歎了口氣。


    “別急,我不是正式的使臣,就是個探探信兒的。”


    “就算我求你了,我可不想給騎士團和蒙德城的大家添麻煩。”


    班尼特已經不能去想象,如果他耽誤了蒙德和璃月之間的建交的話,不說別人怎麽看待他,反正他自己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唉,我跟你說......”


    “咱們先找路吧,行不?”


    “......好好好。”


    許歸期看了一眼已經緊張到嘴裏一直重複“巴巴托斯大人保佑”的班尼特,歎了口氣,隻得依著他的意思。


    他可一點都不擔心他們兩人的安全問題,畢竟他很了解班尼特的體質。


    在平常,呆在班尼特旁邊是最倒黴的。


    在倒黴到有性命危險的時候,班尼特身邊是最安全的。


    他塞給班尼特一張擦手的紙巾,不慌不忙地開口。


    “咱剛剛都找了好幾遍了,哪有路啊。”


    “那也得把你送出去啊。”


    班尼特又開始摳地上的那幾個元素火炬,“咱也不能耽誤大事兒啊!”


    “沒有大事......”


    許歸期的安慰在班尼特聽來是那麽的蒼白無力,可是許歸期還是沒有一點著急的樣子,甚至還在寬解班尼特。


    “沒逝沒逝,你仔細想想,你是不是每次在大災大難的時候都能安全脫身,這次也一定......嗯?”


    聽到許歸期這邊的動靜,班尼特精神一振,連忙趕過來。


    “怎麽了?”


    許歸期麵色古怪的推了推麵前的石門,厚重的石門發出“嘎——”的一聲。


    “所以,咱在檢查的時候,都沒有檢查最先進來的那個門嗎?”


    班尼特此時也冷靜下來了,隨即點頭。


    “現在看來,好像是的。”


    “唉———”


    許歸期搖頭歎氣,“我現在都想為我的大意自罰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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