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早上,一家四口吃過元宵後,張瑞和子涵就穿戴整齊,準備出去溜達一圈。李斌在家照顧可可,順便再種一茬青菜。速生白菜都已經拔完了。


    張瑞和子涵手挽著手出了別墅區,小區的道路上難得見到這麽多居民。冰天雪地的天氣,許久不出門的孩子們也穿著厚厚的衣服在馬路上撒歡,時不時有人滑倒……


    兩人慢慢走出小區,熙熙攘攘的人流從步行街一直延伸到附近的村子。


    凍得堅硬無比的河麵上,有不少大人、孩子在上麵打滾、嬉鬧。不少孩子坐在木板上、凳子上、廢舊輪胎上被家人拉著,在冰麵上滑行,孩子們揮著手高興地歡唿……


    路兩邊擺了不少攤子,最難得的是有不少小吃攤子,遠遠的能看到一團團霧氣飄浮著,帶著祥和的人間煙火氣息。


    張瑞拉著子涵也隨著人流穿行在小攤前,時不時駐足、停留。


    路邊賣得東西也是五花八門:有賣二手包的、玉器古玩的、鏡子梳子的、賣皮草衣服手套……


    還有不少人擺攤賣起了羊肉湯、烤兔子、野雞湯、豬頭肉、烤麅子串、獾子肉幹……


    一些孩子吵嚷著要吃,大過年的,都願意滿足一下孩子的小願望。不少人都帶著孩子坐在小攤子前吃東西,張瑞有一種迴到天災前的錯覺……


    張瑞拉著子涵,走到一個賣小首飾的攤子前,拿了一根精致的簪子往子涵頭上比劃,小姑娘都喜歡這種精致漂亮的東西。


    突然,張瑞感覺到桌子上的東西不停的晃動,她下意識拉著子涵衝出人群,朝人少的花壇裏跑……


    河麵的冰突然裂開一條條縫隙,越來越寬,河麵上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全部掉落在冰冷的河水裏,身體迅速失溫,永遠留在河底。


    周圍的地麵顫抖的越來越劇烈,大樓的上的玻璃全部被震碎,遠處的房子如同積木一樣四分五裂的散開,煙塵滾滾,直衝天際……


    周圍灰塵彌漫,街上的人流擁擠著朝四麵八方逃命,地上有不少摔倒的人群,被踩的慘叫連連,再也爬不起來……


    地麵上的冰層出現一條條裂紋,張瑞拉著子涵蹲在冰雪覆蓋的綠化帶上,腳下的冰層發出咯嘣……咯嘣……開裂的聲音——


    “快跑,地麵開裂了!”張瑞剛離開幾步,剛才站立的地方裂開了一條寬2米,長幾百米的裂縫,無數的樹木、牆壁、奔跑的人們慘叫著掉入了無盡的深淵……


    不遠處的黑岩村背靠大山,頃刻間,村子被滑落的山體掩埋,粗壯的大樹連根拔起,混著土石卷了下來……


    她拉著嚇得不知所措的子涵,一直蹲在裂縫不遠處的平地上,這時候,越跑活著的幾率越低。


    山下,通往棗山村的巨大石橋瞬間崩塌,橋上的一切都化為灰燼,無數升起的灰塵,嗆得兩人睜不開眼,唿吸不暢。張瑞從空間拿出兩條濕潤的毛巾捂住口鼻。


    就在晃動停止後,所有幸存者都以為地震結束時,又一陣地動山搖,地麵出現無數陷落的大坑,地麵的房屋、花壇、人群瞬間在地麵上消失了……


    養生穀小區的小高層、電梯別墅都已經倒塌,遠處的百朱峰也隨著地動山搖傾瀉下來,把養生穀小區埋了一半……


    一條更加巨大的裂縫,突然出現在張瑞和子涵的腳邊,張瑞和子涵正緊緊抱著一旁巨大的鬆樹,地麵突然陷落傾斜,周圍的的人紛紛滾落到深淵巨口之中,鬆樹也連根拔起,帶著張瑞和子涵倒向深淵……


    大鬆樹橫跨在深淵上,張瑞大喊:“別鬆手,慢慢爬到樹幹上!”張瑞借著核心的力量,用力把腿向上抬,雙腿夾緊鬆樹的樹幹,慢慢趴上去,再沿著鬆樹樹幹朝著地麵爬去。


    子涵也學著張瑞的樣子,慢慢沿著鬆樹朝伸手的張瑞爬去……張瑞一把拉過快要脫力的子涵,兩人撲倒在冰封的地麵上,迅速離深淵。


    還沒有走出多遠,一陣晃動,深淵裂縫突然全部合上了,鬆樹也掉了下去。地麵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張瑞慶幸自己沒有進空間,否則,她應該再也出不來了。


    許久,天地間灰蒙一片,安靜下來。


    張瑞穿過灰塵彌漫的廢墟,拚命往小區裏跑,子涵也在後麵跟著。


    整個小區狼藉一片,樓體胡亂傾斜在一起,到處是碎石、玻璃、鋼筋、裸露的混凝土……


    兩棟電梯公寓、醫院、商品房整個陷入到了地下,看不到了。靠近山體的高樓、別墅已經被掩埋……


    一些幸存者站在路上,愣愣的……


    看著幸存的兩排別墅,她有些慶幸自己買了離水域近的別墅。兩排別墅隻有兩棟的牆體倒塌了,其他房子還矗立在那裏。


    李斌抱著可可站在門口,看到她們兩個,喜極而泣,他就知道她媳婦不會有事。


    張瑞扭過頭,拚命朝崇明寺方向跑——宋衛平,你一定要活著,一定要活著……


    身後的李斌心裏像被抽走了一絲東西,空曠寂寥。


    荒村已經恢複了平靜,隻有地麵一條凸起的裂紋,證明這裏曾經發生過地裂。往山上走得路已經被山體埋了一半,張瑞拚命穿過滑落的山體往上跑。


    爬到山坡上,張瑞看到被滑落的山體,掩埋了大半個崇明寺,房屋全部倒塌了,寺外的空地上坐著不少熟悉的戰士,愣愣地看著被山體掩蓋的方向,上麵兩個團都沒了……


    “宋衛平……宋衛平……”張瑞拚命地喊著,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


    宋衛平從廢墟旁站了起來,手上都是血,嘴唇上也是血,目光呆滯……張瑞拚命跑到他的懷裏,抱住了他。


    “宋衛平,你沒事……你沒事……”


    宋衛平呆呆的,好一會兒,他感受到懷裏小姑娘的氣息,雙臂緊緊地摟住了她。


    所有小戰士都站了起來,看著被掩埋的地方無聲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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