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貴精巧的茶幾上,你來我往,又進行了十餘把牌局。


    穀爺後續再也沒有翻開過牌,完全是純靠運氣在和餘佳佳進行遊戲,按照三四五的流程換著拿牌,竟然再也沒有爆過牌。


    而餘佳佳仗著自己和穀爺的輸率並不一樣,而且還看得到牌,能估算點數,竟然還真的殺得有來有迴,麵前的籌碼還多了十幾張。


    這兩人,都有一些奇怪。


    一人竟看不出年紀,玩牌的時候,眼神中不經意間閃過的老謀深算......明顯像在逗貓。


    而另一人,看著前三場的情況,明顯是可以‘知道’對方的牌底。


    出於她身上的異象,還有被打岔就會丟失‘外掛’的情況來看,那在幫她的東西,顯然就是她身上的‘青蛙與蛇’之聲。


    難道......


    我心中閃過一種最有可能性的猜測——


    餘佳佳那漫長的等待時間裏,難道是,在等,那青蛙鳴叫幾聲?!


    幾聲,象征幾個點數?


    我心中思忖,又想到一條——


    牌未翻開的話,那外掛幾乎也是報廢狀態,餘佳佳後麵十幾場,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也隻贏下了半數。


    換句話說,餘佳佳體內的‘青蛙與蛇’,能像人類一樣‘觀察’到周圍的場景。


    但,也僅僅是‘人’的程度,人看不到的東西,它也看不到。


    如此便可肯定它身上確確實實有異物,但究竟是什麽東西......


    我心中思忖著,借著場上正熱鬧,沒有人關注我的時候,偷偷抬手向服務員要了幾張最普通的竹漿紙,舌尖一咬,裝成咳嗽的模樣,那精粹的舌尖血便被滴到了竹漿紙之上。


    舌尖血有驅陰匯陽的作用,而我作為三陰命女,此血卻有吸引各種陰物的作用。


    餘佳佳母親身上並沒有檢測出任何的蛇蟲鼠蟻,餘佳佳又能‘聽’到對麵牌的點數,並不排除是某種鬼怪陰物作祟.....


    她一旦接觸,有所表示,那她身上的東西,必定就是陰物的一種。


    而哪怕是有實體的精怪,被這血一沾染,也會被四周的陰物標記,在工具包遺落在楊金花家的情況下,這算是最好的選擇。


    我將三陰血包在紙張內裏,一邊擦著嘴一邊靠近玩的正起興的餘佳佳。


    可出乎我預料是——


    餘佳佳聚精會神的盯著牌局,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


    沒錯,完全沒有。


    我一愣,也沒有將帶有血跡的紙巾藏著掖著,也是狀若親熱的挽著餘佳佳,將那帶有血跡的紙張直接丟到了她的手邊。


    染血的紙在餘佳佳白嫩的手指上蹭出一抹血跡。


    可餘佳佳還是沒有對我的動作做出任何反應,隻是興奮道:


    “我又贏了三百萬!”


    她臉上的神情十分亢奮,激動的抓住了我的胳膊,染血的紙在她的衣服上一路翻滾,留下一連串的痕跡。


    終於,餘佳佳有了反應。


    但也僅限於,她臉頰牽動著耳朵動了一動,掏了掏耳朵,似乎有些難受。


    隨即,又開始興奮起來:


    “再來,再來!”


    終於,我也知道了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都說缺心眼子有福報。


    而於佳佳這人,顯然是,聽了個耳邊的‘響兒’,然後繼續若無其事!


    這姑娘,心是真的大啊!


    難怪在她母親聽到那奇怪的響動,又因響動而死之後,餘佳佳表現出來的情緒是:


    ‘什麽?你能聽到?!哦哦,聽不到啊,那算了,賺錢去......’


    這不是缺心眼兒是啥?


    沾到陰血之時,餘佳佳體內的東西必定是發出了強烈示警,沒準就是所謂的‘尖銳的爆鳴聲’。


    但,餘佳佳的反應,居然也僅僅是掏了掏耳朵。


    某種程度上來說,餘佳佳,才是真的強者。


    頗有一種,隻要我沒有腦子,哪怕後院沒有種豌豆射手,也不會被僵屍吃掉腦子的感覺......


    而且看餘佳佳如此熟練運用體內東西賭博的模樣,絕對不是第一次這樣賺錢。


    沒準先前和我說過的固定來錢的路子,就是這條路子。


    雖然不知道她被這身上的東西糾纏了多久,但就現階段來看,她非常自洽。


    餘佳佳大聲的歎了口氣,打斷了我的思路。


    她從麵前抽出一張籌碼,將錢放在對麵,但臉上激動的神色卻一點都未消,隻是眼中略帶血絲的喊道:


    “再來,再來!”


    這副模樣......絕對不適合再賭了。


    我略一皺眉,還沒來得及按住她,餘佳佳便速度極快的先手連抽三張,她正要去拿第四張,就聽對麵的穀爺突然打了個哈切,有些無趣道:


    “快三點嘍,不玩了。”


    餘佳佳顯然還在興頭上,當場開口就要挽留,卻見穀爺隨便抓了幾把桌麵上的籌碼分給圍觀的眾人:


    “真的有些累了,這些都算我的,大家隨便玩。”


    這麽一散財,眾人得了好,立馬連勝道謝,連荷官都收了一張籌碼,美滋滋的離開了。


    人散的一幹二淨,再怎麽想繼續,都不能在沒有荷官的情況下繼續,餘佳佳頓時悻悻的咽迴嘴裏的話。


    穀爺攏了攏桌麵上的剩餘的籌碼,點了根煙,含糊不清的問道:


    “你們這樣費勁兒的賺籌碼,也是要去換那個東西?”


    換東西?


    我和餘佳佳對了個眼神,具是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來迷茫。


    穀爺將我們不語,便也知道是自己多嘴,再不肯多說什麽,打著哈切,愣是將離開的步伐踩出了浪蕩子的模樣,直至再也消失不見。


    餘佳佳遺憾的收迴目光,開始清點桌上的籌碼。


    籌碼已經從原先的五張已經翻了四倍之多,餘佳佳捏著二十張的籌碼,眼睛都在放著綠光,她似乎想塞進自己的口袋,但是想了又想,又從中抽了五張,連同我的本金五張,交還給我。


    她看上去十分享受此番的樂趣,聲音中亦是帶了些沾沾自喜:


    “我知道規矩,今天的本金就算是向你借的,現在翻一倍還給你,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我沒有推辭,接過籌碼,便要站起身跟上那個古怪的年輕人。


    餘佳佳身上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大概,既然她能運用自洽,那我也沒有必要從中作梗,強行頂著為別人好的名號而做事。


    相反,我現在對那個年邁的年輕人有些好奇,準備在安全的地界再去看看。


    我心中盤算著,但還沒走幾步,餘佳佳就親親熱熱來挽著我的手:


    “別走別走,我們再去找點兒宵夜吃吃吧!”


    “剛剛那群看牌人走的時候,我聽他們說這間會館的‘生肉’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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