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慘白的燈光打在臉上,閃得裴上元睜不開眼睛。


    冰涼的金屬桌對麵,兩個黑乎乎的人影坐在那裏。


    奇怪的是,無論裴上元怎麽用力分辨,都看不清那兩人的樣貌,隻能勉強看見一個輪廓。


    迴想起段良和玉小姐的異常,裴上元覺得這兩個輪廓說不定也是那些擁有異常能力的家夥的手筆。


    又過了一會,其中一個人影開口說道:“你醒了?”


    聲音低沉沙啞,顯然是個男性。


    裴上元習慣性地抹了把臉,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一把古怪的手銬給拷住,動彈不得。


    “醒是醒了,可我還不知道你們拷我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我問你,段良是怎麽死的?”


    一聽這話,裴上元心中一愣,暗想難道段良的死還有什麽隱情:“怎麽,你們是發現段良體液中含有什麽特殊物質?”


    男性人影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來:“什麽特殊物質,我是問你為什麽能殺了他,你別和我耍什麽花招,從實招來!”


    聽他這麽說,裴上元算是明白了他的意圖:“段良的能力對一般人來說的確很強,但是對於經曆過特殊訓練的人來說,隻要裝備充足,弄死他是輕而易舉的事。再說了,我怎麽殺他的,那個小隊長胸口的記錄儀沒拍下來?”


    “廢話,給我一把rpg我也能弄死他!可關鍵……”


    說到這裏,男性人影一時間竟不知怎麽說下去。


    記錄儀拍攝下的內容專案組已經看過了,視頻中裴上元滑鏟撈槍、空中翻騰的動作看得是在座的專員一愣一愣的。


    雖說角蜂的專員都有特殊能力,部分肉身強化能力者也能做到類似的事情,但這家夥就是個普通人啊,他可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完成這一係列動作的!


    這家夥來頭不小!


    這是在場專員的第一反應。


    這家夥可能是特工!


    這是在場專員的第二反應。


    這家夥指不定是間諜!


    這是在場專員的最終反應。


    於是乎,還在昏迷中的裴上元就被綁進了特殊審問室,開始了審問。


    可就目前的進度看來,效果並不好。


    兩個人影相視一眼,隨機轉換身份。


    這一迴,開口的是另一個人影,聽聲音是個女人:“裴上元是吧?男,2065年9月出生,籍貫黔州,目前就讀於青州科技大學信息係,是個大一新生。”


    對於角蜂能夠知道自己身份這件事裴上元毫不意外,畢竟都是特殊部門的人找點公民信息不要太簡單,更何況自己的身份證就在口袋中,尋找難度無疑降低了很多。


    但裴上元也知道,有些東西,就算是角蜂,也無法查出來。


    “所以呢?”


    “所以……你……”


    女人磕磕巴巴半天,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在她手上的那份資料竟隻有部分內容是公開的,絕大部分內容都被標黑,很顯然是權限不足所致。


    裴上元見她磕巴,笑道:“怎麽不繼續說了?你們可是特殊部門,查詢公民信息什麽的不應該非常簡單嗎?你們大可以從我幼兒園說到上大學。怎麽,為什麽不說下去呢?是不是你的權限不夠啊?”


    兩人是角蜂駐青州分部的專職審訊人員,要論起權限基本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隻有部長和分部長才能知道的事外,其他的他們都能查詢。


    可麵對眼前這個家夥,兩人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怎麽辦?”


    “能怎麽辦?部長不在,隻能先拘留他。”


    兩人商量了一番後,做了個奇怪的動作,緊接著,裴上元身前的兩個人影便消失不見,審問室也陷入黑暗中。


    等到光亮再次出現,裴上元發現自己已是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是一條明亮的走廊,兩個全副武裝的押解人員一左一右拉著他的胳膊,腳下則是一輛磁懸浮板車。


    手銬已被去除,取而代之的則是兩個八角形的套環,腳上也是如此。


    裴上元了解過這種新型電磁手銬,事實上這個手銬就是裴爹實驗室的副產品。


    在正常情況下兩個套環是分開的,囚犯可以自由活動,但當戒備時刻,套環上的磁力裝置會被激活,巨大的磁力會讓兩個套環吸合,即便是世界頂級大力士也無法掙脫開。


    原本這是應用在華國最危險的幾個監獄,沒想到角蜂這邊的拘留室也用上了這玩意。


    不過想來也是,角蜂這邊拘留的基本上都是能力者,沒點特殊手段那些被拘留人員早就逃走了。


    看了看全神戒備的兩人,裴上元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兩位兄弟,我這是要被關押到哪裏去啊?”


    “17號拘留室。”


    由於青州分部統管區域較大,青州分部的拘留室足有三十多間,其中前三十間都是多人間,17號拘留室自然也是如此。


    這間拘留室最多可容納六名罪名待定者,大多是一些犯小錯誤的家夥。


    由於進來的人都不是什麽好鳥,所以打架鬥毆現象都很正常,今天也不例外。


    大彪是六天前被拘留進來的,拘留原因是打了人,再過一天就可以被釋放出去。


    但是說實話,與其在外麵受罪,大彪還是挺喜歡拘留室的生活。


    畢竟進拘留室感覺像迴家一樣,裏麵的人都懼怕自己,個個都奉承著自己,說話又好聽,他超喜歡在這裏麵。


    而身為肉身強化能力者,大彪在這特殊的拘留室內可謂是如魚得水,隻要不遇上比自己強的家夥,是個人都得對他低頭。


    比如說今天剛進來的一個偷車賊周某,起先還不聽話,在自己的幾個“小弟”教訓了一頓後,這才低頭哈腰地叫大哥。


    “你要早這樣,不就免了皮肉之苦了麽?說吧,犯了什麽事進來的?”


    “偷……車。”


    雖然大彪也不是什麽好人,但對於盜竊這行當他是素來看不起:“偷車?看你有手有腳的,不說別的,打工刷盤子也比這有前途!你再看看哥幾個,最差的小五也是和人打架才被抓進來的。偷車,你咋這麽沒出息呢?”


    說著,大彪又踢了幾腳,周某默不作聲,乖乖忍受。


    正當大彪準備再踢他幾腳時,防風的二林突然拉住了他:“彪哥,又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了警棍敲擊鐵欄的脆響,隨後兩個全副武裝的押解人員領著一個精壯的小夥子走了進來。


    說了一通廢話後,押解人員離開,留下那個精壯小夥子在東張西望。


    大彪一看又是個新人,盡管心裏直犯嘀咕但臉上卻是和顏悅色:“這位小兄弟,我是大彪,承蒙諸位高抬都叫我一聲彪哥。不知道,你怎麽稱唿。”


    “裴上元。”


    精壯夥子仍舊在東張西望,顯然沒將他大彪放在眼裏。


    大彪見狀知道又是個不知道上規矩的家夥,便準備殺雞儆猴:“喂,偷車的,我之前問你的話你怎麽不迴答?”


    周某被之前的一頓打給打蒙了,腦子還有點不清晰:“啥啊?”


    “就是問你為什麽不去打工!”


    原本大彪是想讓周某服個軟,好借此機會敲打敲打新來的,沒想到這個偷車賊的腦子竟是一根筋。


    隻聽他大聲嚷道:“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不可能打工的。做生意又不會做,就是偷這種東西,才能維持得了生活這樣子!”


    “嘿,你這人還有理了!”


    見這家夥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大彪這心裏是氣的,差點氣出心肌梗塞。


    這裏拘留的可都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在大彪看來,他們這些能力者先別管能力怎樣實力如何,那肯定要比一般人強。


    別說做個正經買賣,就算在道上收收保護費那也能闖點名頭,小偷小摸的事聽起來就挺可恥的,抹黑了他們能力者的臉麵。


    沒錯,雖然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大彪的心裏的確就是這麽想的。


    將這個油鹽不進不思進取的家夥拋到腦後,大彪重新打量起剛進來的裴上元。


    盡管這家夥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就算身體精壯但也不像是有膀子力氣的人,可不知為何一看到他的眼睛大彪居然產生了一股畏懼感。


    邪門!


    “我是魚嘴口的大彪,不知兄弟什麽來頭?”


    “青州科大的學生。”


    “原來是個文化人,不知道你這是犯了什麽事?”


    “殺人。”


    語氣輕鬆平淡,就像是有人問他“吃了沒”,他迴答“吃了”一樣。


    殺人?!


    大彪一聽這話嘴巴上的橫肉不由抖了三抖:敢將殺人二字說的如此輕巧,這家夥不一般啊!


    可惜,其他幾個不像大彪那樣見多識廣,見裴上元如此輕描淡寫,一個個都捧腹笑出聲來。


    “殺人?救你還殺人?你看看彪哥,那可是魚嘴口的三龍頭,勢力滔天!別人打一次群架少說關幾年,彪哥隻拘留七天!你倒好,張口就來個殺人,你要真殺了人,哪裏還會到這裏!”


    說話的是小五,一個發色呈七彩的非主流。


    “彪哥,要我看啊,這小子就是欠揍,讓我來揍他一頓,保管老實!”


    說著,小五便急衝衝地抓向裴上元,看得大彪心頭一顫,連忙阻止。


    可惜,已經阻止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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