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築基弟子手上有個小冊子,也不知小冊子上寫的是什麽,左右瞧他的神色,隻一看那冊子便能什麽都成竹在胸的樣子。


    他聽蘇錦辯解完,又打了個哈欠點頭道:“我知道你修煉勤奮,不愛惹事。可現在證據確鑿,容不得我不信啊!”邊說邊輕輕揮了揮手,立刻便有一名煉氣弟子打開另一扇房門出去,不多時手上拿了個捉妖袋進來,與那捉妖袋在一處的,還有一根紫色的布條,跟昨天傍晚蘇錦從雲素衣的紫衣上扯下來的那一條一模一樣。


    築基弟子打著哈欠將捉妖袋袋口打開,從裏麵扯出一條土狗來,正是昨天丟失的小布無疑。隻是此時此刻的小布雖然並沒昏迷,卻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整個身子軟軟的,被築基弟子隨手一丟,便“啪”的一聲重重落在蘇錦麵前。


    小布嘴裏輕輕嗚咽了一聲,極為吃力的睜開眼睛,看見麵前的蘇錦後,精神瞬間好了不少,立刻起身想朝蘇錦撲過去,卻因為四肢發軟,剛一站起來就立刻倒了下去,卻仍舊不忘賣力卻吃力的朝蘇錦搖動尾巴。


    蘇錦鼻子一酸。


    她養了小布五年,就算小布最開始又病又餓,躲在濟世堂飯堂大門外喝泔水的時候,也是一副精神矍鑠的樣子,渾身上下的精力似乎永遠永遠都用不完,何曾像今日這樣半死不活?


    寮照宮的人不會無聊到對狗用刑。想必是因為那收妖袋了。


    捉妖袋跟靈獸袋有相似的地方,都可以將動物安置在裏麵,讓其昏昏欲睡。隻不過捉妖袋裝的是妖獸。裏麵的空間陣法於妖獸有害,在捉妖袋裏呆的時間長了不但有損妖獸的修為,甚至有可能喪命。


    靈獸袋則是安置靈獸的空間,根據靈獸袋等級的不同,裏麵的條件也不同,等級越高,靈獸在裏麵住得越舒服。與此同時。靈獸袋內靈氣充沛,呆在靈獸袋中的靈獸哪怕睡著。也能邊睡邊修煉。


    小布住慣了莊知遠送給蘇錦的靈獸袋,忽然住進捉妖袋裏,還住了整整一夜,又如何受得了?


    蘇錦一方麵心疼小布。一方麵想在那築基修士麵前示弱,連忙撲過去抱住小布哭道:“我昨天把它弄丟了,怎麽會在這兒的?”


    那打著哈欠的築基弟子顯然沒精神跟蘇錦解釋,隻哈欠連天的跟後麵那兩名煉氣弟子揮手道:“既然是她的狗,就是她認了。手冊上寫著還沒有師承,就咱們處置了吧——廢掉修為,趕下長春觀,永不錄用。啊哈——”


    又是一個哈欠。


    蘇錦一聽竟然處置得這麽草率,忙作勢大哭道:“是我的狗。但我真的不曾背叛師門啊!”見那築基弟子根本聽都不聽她解釋,隻打著哈欠起身伸手就要去推門了,忙高聲大叫著最後一搏進行最後一搏:“我有師承!我在丹修宮領差事。靈藥部執事弟子顏開說等他築基之後要收我做第一個徒弟!”


    顏開這個名字果然很有作用,一直哈欠打個不停的哈欠師叔這才迴頭瞧了瞧蘇錦,又低頭瞧了瞧手中的冊子,疑惑道:“你是混元靈根,但修為進益也沒見多快,光煉氣五層就守了半年多未曾突破……顏開那小子為什麽要收你做他首徒?”


    這種要命的時候。蘇錦也不敢謙虛了:“我醫術還好,特別是藥理。好像是因為這個。”


    “嗤!”哈欠師叔不屑搖頭冷笑。“淨整這些沒用的!”


    話雖這樣說,他還是沒再堅持隨意懲罰蘇錦——也不知顏開到底有什麽本事,竟能在他這位寮照宮的築基師叔麵前都說得上話,


    但這位築基師叔顯然不願意盡信:“顏開現在在閉關,至少要等上一年半載才出來……難不成,若你說的不是真的,我就得被你騙個一年半載?”


    蘇錦忙道:“林平之林師兄知道這事兒!有一迴我差事辦得好,顏師兄曾當著林師兄的麵誇獎過我,還說‘若不是一直忙著沒空閉關,隻怕現在你已經該叫我一聲師父了。’”


    “難怪,嗬嗬~~~”那哈欠師叔忽然冷笑起來,“前來告密的就是林平之,他說你跟紫雲派的人有來往,原來是嫉妒你被顏開看重?那迴頭還得好好審問審問他,這紫色布條到底從哪兒而來——行了,你讓我們搜身檢查一下,再讓人跟你迴去查一下你的住所,若確實沒有其他私通紫雲觀的罪證,我便饒了你,你好迴丹修宮跟林平之打架去!哈哈哈哈哈哈,想想真特娘的有意思,顏開這小子首徒這個位子,居然也如此吃香……哈哈哈哈哈哈!”


    蘇錦心中微窘,暗想著哈欠師兄還真是快意恩仇,明白告訴自己是誰跟密告了自己,還讓自己迴去跟他打架……


    但當務之急不是這個,是他們也要搜自己的身。


    好在雲素衣那套紫色道服已經燒了,就算查出雲素衣,也死不認賬就是了。


    “毛師叔!”外麵忽然有人輕敲房門急聲稟報,“劍修宮的莊知遠和賀永輝來了!”


    蘇錦心中大喜,那被叫做毛師叔的哈欠師叔卻一改方才懶散之氣,周身上下滾滾散發出咄咄逼人的威壓,連哈欠都不再打了。


    “他們來幹嘛?!”


    這一聲的音量並不很高,卻幾乎震破蘇錦的耳膜。想必是毛師叔發怒了。築基修士之怒,真不是她這種小小的煉氣修士所能承受的。


    “莊知遠說,咱們今次捉來的安小魚是他外出辦事兒時收的幹女兒,曾幫著他替門派立過大功!他們劍修宮多少同門都死在紫雲觀手上,他的幹女兒決然不會跟紫雲觀私通!”


    毛師叔立刻狠狠的掃了蘇錦一眼,隻是那一眼,蘇錦便覺自己周邊靈氣波動,由此帶來的對經脈的震動讓她嗓子眼一癢,若不是強力忍耐著,隻怕就有一口鮮血吐出來。


    她必須忍耐,若這口鮮血真的吐出來,已經說出自己是他幹女兒的莊知遠便必須跟這位寮照宮的毛師叔要個說法才夠有臉麵,說不定還會因為這臉麵引起爭鬥。


    她早就了解過,劍修宮隸屬餘正洋首座,跟隸屬長春觀觀主的寮照宮是死敵!


    這樣的情形之下,說不準什麽就會成為兩廂爭鬥的導火索,她可不想成為這個炮灰,所以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左右自己的娘在寮照宮的人手裏,早晚還要再找他們。


    毛師叔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皺了皺眉頭,撩袍朝門口走去,自有原本守著蘇錦的那名煉氣修士連忙上前打開房門不提。


    毛師叔名叫毛延壽,是寮照宮的一個小小執事,見了莊知遠,眼珠子都快從眼眶子裏蹦出去了。但中間各種牽連在裏頭,他就算再恨莊知遠臉上也隻能皮笑肉不笑:“倒沒聽說,莊師兄還收了幹女兒。”


    莊知遠麵對毛延壽時,態度也好不到哪兒去:“毛執事在寮照宮事忙,自然不會在意這種瑣碎小事兒了——我幹女兒呢?”


    “你在意自己的幹女兒,竟不在意親女兒嗎?”毛延壽仍舊皮笑肉不笑的冷笑。


    莊知遠卻隻是搖頭:“你說的是誰?我怎麽聽不懂呢?”見毛延壽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才忽然笑道,“哦——是那個小姑娘啊,我想起來了——她不是我女兒,我說了,你們就是不肯信。用一個別人家不相幹的女孩換我的東西,這生意不劃算,我自然不做。”


    “蘇婉柔已經承認了,你竟還死咬牙關不放?!”


    “蘇婉柔在哪兒?你讓她親口告訴我。”


    毛延壽冷冷的笑容中摻雜了無限鄙視:“你裝得倒像,我就不信她的死跟你毫無幹係——我們是帶她母女迴來了,可從來沒虧待過她們,是你為了不跟把東西給我們寮照宮,才偷偷殺死蘇婉柔的——你真當我不知道?”


    “真是笑話,你們寮照宮內部出了奸細,倒把殺妻的罪名安在我的頭上——我殺了她,怎麽不肯殺藥園那個女孩?我早就知道,你們兩年前把她送到藥園去了。”


    毛延壽立刻不說話了。


    “不說這些沒用的了,總之一句話,要換那東西,得用同等價值的東西來換,我一直等你拿得出來就是了。”莊知遠有些小小的得意,“行了,把安小魚給我吧。”


    毛延壽忽然想起了什麽:“不知道這個安小魚……價值幾何?”


    莊知遠立刻冷笑:“應該價值不菲,她可是餘首座親自安排到丹修宮的人呢。要不,你用它做籌碼,跟餘首座談條件?我這兒過了,我直接幫你去迴。”一副對屋裏那女孩毫不在意、但你若敢動一下就得問問餘首座的架勢。


    寮照宮和劍修宮對抗多年,中間的矛盾糾葛盤根錯節,決然不是靠打打殺殺就能解決的。否則,隻怕長春觀內早已血光衝天了。


    毛延壽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微微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忽然衝莊知遠笑道:“既然是餘首座親點的人,還給你們就是了。但我醜話說在前頭,這女孩確實私通紫雲觀,證據確鑿,帶迴去你們也最好繼續追查一下,我一會兒也會向首座匯報的。咱長春觀內部不管有怎樣的誤會,也都還是自己人,萬一中間有誰私通外敵,那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相信莊師兄你是清楚的。”


    “自然清楚。”莊知遠立刻點頭。(未完待續)


    ps:鞠躬感謝素食小豬的打賞,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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